醒来时，屋里很安静。我摸出手机看了看，屏幕漆黑一片——早就没电了。但我记得，今天是末世第七天。
起身走到窗边，透过钢板的缝隙往外看。天阴沉沉的，飘着小雪花。地上积了层薄雪，把昨天的血迹和泥泞都盖住了，看着倒干净。远处的屋顶上，有几个黑影在动，不知道是在找东西，还是在打架。
我转身，开始清点物资。水还有二十八桶，压缩饼干剩七箱，罐头堆了半面墙。药品分门别类放好，抗生素和绷带够用很久。汽油桶整整齐齐排在墙角，三十桶，一点没少。发电机也找到了，昨天回来时顺路拖回来的，试了试，还能用。
看着这些东西，我心里很稳。至少接下来一个月，不用为吃的喝的发愁。
中午，我煮了锅面条，打了个鸡蛋。热气腾腾的，吃着很舒服。监控屏幕亮着，我边吃边看。屏幕里，林辰带着几个人，背着大包，出了小区。看方向，像是往城东去。剧里说，城东有个大型仓库，里面有很多物资，但也有很多危险。
他们这是要组队冒险了。我冷笑一声。主角就是主角，总想着抱团，想着靠别人。我不一样。我信不过任何人。靠自己，最靠谱。
下午，雪下大了。外面白茫茫一片。楼下的火堆早就灭了，没人再出来。风刮得窗户上的钢板哗哗响，像是有人在外面敲。
我把发电机搬到阳台，加了点汽油，启动了。嗡嗡的声音响起，屋里的灯亮了。虽然只有一盏小灯，但足够照亮房间。我打开收音机，调到一个模糊的频道。里面断断续续传来声音，说什么“幸存者基地”、“物资发放”，听不清具体在哪。
我没兴趣。基地人多，事就多。勾心斗角，抢东西，可能比外面还危险。我宁愿守着我的安全屋，一个人待着。
天黑后，雪还没停。我关了发电机，省点油。点燃蜡烛，坐在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看，远处有几点微弱的光，不知道是幸存者，还是别的什么。
突然，听到楼下有敲门声。很轻，断断续续的。我走到监控前，屏幕里，是昨天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她站在我家门口，犹豫着，不敢用力敲。
孩子睡着了，趴在她怀里。她脸上全是冻出来的红血丝，嘴唇干裂。
我看着屏幕，心里有点动。但只是一瞬间。我拿起消防斧，站在门后，没出声。
女人敲了一会儿，见没人应，叹了口气，转身慢慢往下走。她的背影在雪地里，看着很单薄。
我握紧斧头，指甲嵌进肉里。不能开门。开门，就是麻烦的开始。一次心软，可能会害死自己。
过了很久，外面没动静了。我才松开手，后背全是汗。
我知道自己很冷血。但末世里，冷血才能活下来。以前的我，看到流浪猫都会喂点吃的。现在，看到人在外面冻着，都能做到无动于衷。
也许，我也变了。变得不像自己了。但这又怎么样？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走到物资堆前，拿起一块巧克力，剥开，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让我稍微放松了点。
监控里，林辰他们还没回来。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仓库，能不能活着回来。
我不在乎。他是主角，有光环罩着，死不了。就算死了，也和我没关系。
我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蜡烛的火苗在眼前跳动。这七天，像过了七年那么长。从一开始的慌乱，到后来的狠下心动手，我好像把一辈子的胆都练出来了。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雪会停，也会再下。抢物资的人会越来越多，危险也会越来越近。我的安全屋，不一定能永远安全。
明天，我要去加固屋顶。雪下得太大，怕塌了。还要再找些木板，把窗户封得更严实。
窗外的雪，还在下。我啃着面包，听着风声。活下去，比谁都活得久。这是我现在唯一的目标。至于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