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剑尖在金属地面上划出一道细长的痕迹，血从他的左臂流下来，滴在剑脊上，又顺着刃口落向地面。五名银甲士兵围成半圆，步伐一致地向前压来。他们的手掌心竟是泛着冷光，空气中那股压迫感越来越强。
他没有后退。反而抬起剑，指向最前方那人。
对方抬手，其余四人立刻分散站位，形成一个稳定的阵型。叶凌霄知道这是五行联动之阵，灵力彼此呼应，攻防一体。硬拼不行，只能拖，拖到沈清璃和故人进入地下区域。
他故意放慢呼吸，脚步微晃，像是体力不支。左侧的敌人果然动了，一步踏前，掌心光束直射而来。叶凌霄侧身闪避，衣袖被烧穿一角，皮肤火辣作痛。他借势后撤，脚下踩着自己刚才留下的血迹，借反光看清身后另一人的移动方向。
两人夹击而来，他猛地跃起，剑光横扫，逼退一人。落地时膝盖一软，但他立刻撑住，顺势滚入旁边狭窄通道。这里宽度只容一人通行，敌人的阵型无法展开。
追兵跟了进来。他贴墙而立，听着脚步声靠近，突然挥剑格挡。金属撞击声炸响，火花四溅。对方的力量极大，震得他虎口发麻。他不管，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用剑柄敲击墙壁——三短一长，再三短一长。
这是信号。只要他们还在通道里，就能听见。
沈清璃趴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冷石面。她能感觉到那一阵一阵的震动，来自上方主道。她数了两次，确认是叶凌霄传来的暗号。她抬起手指，在地面轻轻敲了两下。
回应已送出。
她转头看向故人。他正蹲在墙边，手里捏着那块焦黑铜片，指尖缓缓沿着墙面滑动。片刻后，他抬头，眼神沉稳，指了指前方右侧的一条岔路。
两人起身，贴着墙根前行。这段排水通道年久失修，顶部有水珠不断滴落，砸在肩头冰凉。空气中有一层低频嗡鸣，像是从地底传来，让人神识发闷。沈清璃把玉罗盘碎片按在额前，心头血早已渗入其中，微弱的光晕映出前方一段波纹状轨迹。
“波动源就在前面。”她低声说，“距离不超过三十丈。”
故人点头，握紧手中铁丝。他们继续前进，脚步放得极轻。通道尽头出现两道人影，静立不动，身穿灰袍，面容模糊。
傀儡哨兵。
这些不是活人，而是靠灵力丝线远程操控的机关守卫。一旦感知外力入侵，就会立刻传讯总部。正面突破必暴露。
故人蹲下，将铁丝缠在食指上，另一端轻轻点地。他闭眼，模拟地脉的微小震颤，频率与之前监测到的自然波动完全一致。几息后，左侧哨兵微微晃了一下，像是接受了这股震动为正常现象。
沈清璃屏住呼吸，慢慢弯腰，右手探出，指尖凝聚一丝灵力，小心剥离脚底石缝中粘附的符纸。这种警示符极其敏感，稍有灵力波动就会激活。她一点点抽离，汗水顺着鬓角滑下。
终于，最后一角符纸脱离地面。
两人匍匐而过，身体紧贴潮湿的地面，一点一点挪过封锁线。直到转过弯道，确认哨兵未动，才缓缓站起。
“过了。”沈清璃喘了口气。
故人没说话，只是看了眼手中的铜片。上面一道裂痕正在发烫。他皱眉，这说明前方不止有供能节点，还有某种深层禁制正在运行。
但他们不能停。
叶凌霄已经快撑不住了。
主通道内，第五名银甲士兵也挤了进来。空间更窄，但他们的配合更加紧密。一人进攻，其余四人同时调动灵力，形成震荡波冲击。叶凌霄胸口一闷，接连后退两步，背撞上墙壁。
他抬手抹去嘴角血迹，握剑的手开始发抖。剑柄沾了血，有些打滑。他知道不能再拖了。
下一击必须见血。
敌人再次逼近，三人同时出手。拳风、光束、刀气交织袭来。叶凌霄低吼一声，猛然蹬地跃起，剑光自上而下劈落。他瞄准的是中间那人的手腕，只要打断灵力连接，整个阵型就会出现瞬间迟滞。
剑刃砍中晶石手套，发出刺耳摩擦声。对方反应极快，立刻反手一推，掌心爆开一团强光。叶凌霄被震飞出去，背部重重撞在墙上，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血喷出。
他靠着墙滑坐在地，手指仍死死攥着剑柄。
敌人缓步上前，为首的那人抬起手，准备终结一击。
就在这时，叶凌霄忽然笑了。他抬起左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剑身，硬生生将剑转了个方向，剑尖对准自己胸口下方的位置。这不是攻击姿势，更像是要自毁兵刃。
对方动作一顿。
叶凌霄盯着他，声音沙哑：“你们真以为……我只是在拖延时间？”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剑插入地面裂缝，整把剑没入一半。刹那间，金属通道剧烈震动，头顶管道崩裂，水流倾泻而下。
这是他早先用剑划出的裂痕，刻意引导向承重结构薄弱处。现在，借这一击之力，彻底引爆。
水幕落下，遮蔽视线。叶凌霄趁机翻滚脱身，冲向通道另一端出口。身后传来怒喝声，敌人开始追击。
他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没人跟上来，立刻用手连续敲击墙壁三次短促一次长，然后全力奔跑。
沈清璃接收到震动时，正扶着墙调整呼吸。她立刻明白意思——行动继续，不要停留。
她看向故人：“我们快到了。”
故人点头，率先迈步走向前方走廊。那里有一扇半开的铁门，门缝透出淡淡的蓝光。空气中的嗡鸣声更强了，几乎让耳朵发痛。
他们靠近门口，刚要进入，故人突然抬手拦住她。
他蹲下，用铁丝轻轻碰了碰门槛。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银线横贯地面，连接两侧墙壁。这是感应线，触发即报警。
沈清璃取出匕首，小心翼翼挑起银线中部，故人迅速塞入一片薄石片垫在下方。两人弯腰，一点一点从线下方钻过。
进入走廊后，沈清璃立刻将玉罗盘碎片贴回额头。光晕扩散，显示出前方能量流动的路径。她伸手一指尽头：“就在那后面。”
故人握紧铁丝，走在前面。走廊两侧布满管线，偶尔有电弧跳动。他们走到最后一段时，地面突然变得温热。
沈清璃停下脚步。她低头看去，发现地砖上有细微的纹路，排列成环形。这不是普通地板，是某种阵法的一部分。
她刚想提醒，故人已经踩了上去。
地面轻微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