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邦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得全场鸦雀无声。
鱼头标吓得腿直发软：“老大……要不……咱们就算了吧？”
“你他妈的是第一天出来混吗？”
串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这个怂货简直无语。
“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角色，黑社团规矩哪轮到他来定？我说的话才算数！”
“你现在就带人把他拿下，事后的事情我来摆平。到时候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黑社团规矩。”
鱼头标连忙点头：“是，老大。”
刚要招呼手下动手，却听到一声大喝——
“慢着！”
顾邦拦住了众人，直视串爆：
“这么说，你是要破坏规矩了？”
“什么规矩？在我们黑社团里，辈分就是最大的规矩！”串爆大声吼道，“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怪我这个叔父不讲情义！”
顾邦在心里冷笑：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谁，惹急了我，照样把你们剁成肉酱当下酒菜。
“行，既然你不守规矩——”顾邦嘴角勾起一丝阴森的笑，“那规矩也自然保不了你。”
鱼头标突然跳出来想显威风。
他站起身：“贵利邦，别在那装模作样！你自己瞅瞅，你这边就两个人，我们有多少兄弟！”
说着，他抄起一个瓷碗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嚓”一声脆响，门外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把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贵利邦，现在给叔父磕头认错，把钱交出来，叔父还能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串爆得意洋洋地喊道，“往后说不定还能罩着你。”
顾邦环顾四周，看到数百把明晃晃的刀闪着寒光，只等串爆一声令下。
但他却像没看见一样，脚尖一挑，抄起街斗的得力助手——折叠凳，直指走到店铺前的串爆：
“串爆！我不管你是叔父还是祖宗，谁敢动我的钱，我就让他连本带息都吐出来！要是你敢——我非把你的牙一颗颗敲进肚子里不可！”
原本热闹的粥铺顿时乱成一锅粥，吊扇在海风中呼呼作响，近五百名小弟摩拳擦掌，粗重的呼吸声不断响起。
两道目光在空中狠狠地碰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深仇大恨。
“鱼头标！动手！”
串爆一声令下，鱼头标猛地一挥手，五百多名打手从前后同时扑了上来。
飞机和吉米急得大喊：
“大哥！小心！”
门外阿苏摸着怀里的枪，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老大。
“王保一！给我把大门看死了！一只蚊子都不准放进来！”
顾邦二话不说，抄起折叠凳就朝串爆和鱼头标冲了过去。
“听您的！”王保一也学着顾邦的样子，抓起两张折叠凳，一个人对着门口涌进来的混混们迎了上去。门外挤着四百多号人，可门口就那么点地方，一次顶多能进来十几个。也就是说，王保一得同时对付十几把刀，还得扛住四百多人的车轮战。可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只顾着执行顾邦的命令，一点也不害怕。
只听他大喝一声，折叠凳呼地扫了过去。刚冲进来的那些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手里的刀就被打飞了，手腕都被砸断了。这些人惨叫着往后退，外面的混混也被吓得直往后退。
“有我王保一在这儿，谁都别想进这个门！”他一头黑发扎成发髻梳在后面，一张脸跟铜铸的狮子似的，凶巴巴的样子把门外的人都镇住了。
鱼头标急得在地上直跳：“还傻站着干嘛？给我上呀！”这时，门外又换了一拨混混冲了上来。王保一真是有两下子，左挡右挡，两把折叠椅在他手里就像神奇武器，把冲过来的混混打得哭爹喊娘的。
鱼头标急得直跺脚，刚想再催一催，就听到顾邦的声音如雷鸣般传来：“鱼头标，你还有空管外面？先顾好你自己吧！”顾邦几步就冲到了鱼头标和串爆面前，离他们坐的桌子没几步远了。串爆和鱼头标吓得赶紧往后躲，旁边的小弟们呼啦一下围上来挡在他们前头。
“给我抓住他！快！”串爆指着顾邦大喊大叫。顾邦那张脸，高鼻梁，一双眼睛邪性得很，还透着股狠劲儿，冷冰冰的，让人感觉他随时都能要人命，事后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他往前一跨步，眼神像刀子一样往人身上刮，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不怕死的就来！”那股霸气，看得人心惊胆战。
鱼头标的小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装什么蒜！”
“一起上，砍死他！”串爆和鱼头标慌慌张张地催着。老大在后面盯着，小弟们心里发虚也得硬着头皮上。
“他就一个人，有什么可怕的！”这帮人给自己打气，举着刀就朝顾邦砍去。
店里地方宽敞，三十多把刀同时向顾邦招呼过去。顾邦仰头大笑，满脸都是不屑：“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敢拦我？”话音刚落，他手里的折叠椅就像一堵墙一样横扫过去，冲在最前面的五个人立刻被扫得东倒西歪，连带着后面的人也摔成了一团。顾邦大笑着抄起椅子就朝串爆和鱼头标冲过去。
这边王保一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口，两把折叠椅舞得呼呼作响，外面人再多也别想进来半步。屋里头顾邦跟疯了一样，一把椅子抡得呼呼响，那架势凶得吓人。只要有敢靠近的小弟，不是这儿折了胳膊就是那儿断了腿，没一个能占到便宜。
顾邦像猛虎下山一样，拳脚所到之处，混混们纷纷倒地哀嚎。他咧嘴一笑，突然瞪大了双眼，那高大的身躯配上凌厉的眼神，吓得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再来！”
串爆两腿发软，哆嗦着往后缩：“你们……给我拦住他！”
老大一怂，小弟们顿时溃不成军。上百号人被顾邦的气势完全镇住，自动让开了一条道。串爆转身想逃，却发现飞机、吉米几人已经解开束缚堵在了门口。
“滚开！老子是和联盛的元老！”串爆急得直跳脚。
“元老！”飞机飞起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众人围着这个老家伙就是一顿乱踹。鱼头标刚想上前救援，却被顾邦抡起椅子当场打倒。
乒乒乓乓一阵乱响，转眼间大厅里就剩下一地打滚的混混。门口四百多号人见势不妙刚要冲进来，王保一大吼一声就吓得他们四处逃窜。
“都他妈给我滚蛋！”顾邦一声大吼，那些刚才还装死的混混们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外逃。鱼头标刚想趁机溜走，就被顾邦一声断喝给镇住了：“你给我留下！”
不一会儿，阿苏带着人把现场收拾得干干净净。顾邦大大咧咧地往长凳上一坐，串爆和鱼头标则垂头丧气地站在他面前。串爆鼻青脸肿的，平时总爱戴的那副金丝眼镜也碎成了两半，镜腿歪歪扭扭地挂在耳朵上，看上去狼狈极了。鱼头标则是吓得浑身发抖。
“现在，咱们得好好谈谈。”顾邦拍了拍衣角，不紧不慢地说。
他手里拿着个矿泉水瓶，慢悠悠地喝着水，身边围着几个飞机的手下保护着他。王保一像个门神一样堵在大门口。天花板上的老式吊扇吱吱呀呀地转着，吹下来的风凉飕飕的，可串爆和鱼头标却吓得后背直冒冷汗。
“邦哥，这次我认栽了。”串爆用蚊子一样的声音求饶，“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份上，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行不行？”
鱼头标赶紧接过话茬：“邦哥，您大人有大量，咱们都是自家兄弟……”
“哟，现在知道讲规矩了？”顾邦用舌头抵着腮帮子轻笑一声，“刚才不还说你在这片地盘上说了算么？”他突然提高了声调，“串爆叔，您那威风劲儿哪去了？再抖一个我瞧瞧？”
串爆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破碎的镜片也跟着晃来晃去：“我糊涂了，我这老糊涂油蒙了心……”
“邦哥，您就当咱俩是臭狗屎吧！”鱼头标厚着脸皮往前凑。
顾邦突然俯身凑近串爆，鼻尖差点就戳到他的脑门上。串爆僵着脖子不敢动，只听见耳边传来带着笑意的气声：“知道么老东西，规矩是给怂包准备的盔甲。你自己把盔甲扔了——”他手指突然掐住串爆的后颈，“那可怪不得别人下手狠了。”
串爆的瞳孔猛地收缩，在顾邦那双嘿得发亮的眼珠里，他看见了自己扭曲的倒影。
“连祖宗定的铁律都敢忘？”顾邦的大拇指摩挲着串爆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那我帮您老想起来——”
拳头砸在串爆颧骨上的闷响就像开香槟一样。串爆腾空而起，撞翻了两张塑料凳才停下来，张嘴就喷出一口血沫子，地上还叮叮当当地滚着几颗沾血的黄牙。
顾邦甩了甩手腕站起身来，西装裤线笔直得像刀削的一样。他斜睨着地上那摊烂泥冷笑一声：“混了几十年都混不明白吗？规矩就是——”拳头捏得咔吧响，“老子的拳头大！”
鱼头标架着串爆跌跌撞撞地往外逃时，听见背后传来像冰碴子一样的声音：“滚快点，趁我还没改主意。”
到了巷子口，飞机憋不住问：“大佬，就这么放了他们？”
顾邦摸出烟盒弹出一支烟，打火机窜起的火苗映得他眉眼忽明忽暗：“打江山靠拳头，坐江山……”他吐出个烟圈，“得靠脑子。”
顾邦刚当上大哥没多久，现在还是个小弟。手下没人，没钱，全靠社团罩着才能混。想在社团里站稳脚跟，那人际关系就不能不重视。那些长辈该给的尊重一定得给，起码不能得罪他们，以后有事还能指望他们帮衬一把。
要不是串爆那家伙太过分，整天张口就要大数目，还凶巴巴的，顾邦也不至于把他四颗牙打掉。至于要他的命，顾邦现在还没打算争坐馆的位置，没必要跟这些老家伙过不去。
顾邦站在街上瞅瞅四周，行人来来往往，根本没人关注刚才店里发生的打斗。
“做人得留点余地，以后见面也好说话。”顾邦自言自语，“再说了，说不定一会儿就得再见面呢。”打伤长辈这种事可不会轻易了结，肯定得去香堂说清楚。
“那老家伙要是敢乱说，我就替大哥解决了他！”飞机又开始大放厥词。
“哈哈哈！”顾邦忍不住大笑起来。
回去的路上，飞机一直缠着王保一：“老王哥，你那身手太酷了，能不能教我两招？”王保一转头看向顾邦，等他表态。
“你自己看着办。”顾邦淡淡地说。王保一是个有主见的生化人，这些私事他不用每件事都过问。
王保一笑着对飞机说：“行，你能喝过我再说。”
“那还等什么，回去咱们就开喝！”飞机兴奋得直蹦跶。吉米和阿苏也对这位能打的兄弟很有好感，凑热闹说：“大家一起，今天教训串爆那帮人真过瘾！”王保一自然没意见。
一伙人说说笑笑地往湾仔走去。
这边串爆可就倒霉了。车上的串爆捂着肿得跟包子一样的脸直哼哼，开车的鱼头标劝道：“老大，要不咱先去医院瞧瞧？”
串爆猛地转过头来，眼睛红得吓人，鱼头标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怵。
“废……废物！”串爆说话漏风，“去……去医院干什么？找……找邓伯！”他今天被人当众打脸，这口恶气必须找最有威望的邓伯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