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满足?”苏烬眼露疑惑。
“对，他们杀戮的欲望极盛，找到机会就会下手。昨天死的那个人露出特征的第一时间本能的就开始选择杀人。”孙崖笑着，反手一指3号鼠，“还有它，察觉到无法隐藏之后，攻击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停下。它也会疲惫，需要进食，可休息好之后仍旧会无休止的发动攻击。”
“小李，你明白了吗？”
苏烬眉头拧紧，很快又舒展开：“你们俩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设计，引诱他们暴露嗜血的天性，从而甄别身份？”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孙崖一拍大腿，身体前倾，“我们昨晚已经想好了整套方案，应该能走通。”
“现在小区里还有不少存活的居民，下雨后没多久就被广播短信通知不要接触雨水跟自来水。正常人一般不会接触的，自来水蕴含灰色物质的浓度不会太高，通知出现的早，所以只有部分人感染，而感染后尸变的可能性要比变成伪装感染者的几率高出不少。”
“通过对楼的情况我们也可以加强这个结论，这就是第一套筛网。”
“而留在室内可能存在的伪装感染者，他们发现活人不会停留在原地没有动作，而是离开室内亦或是去猎杀其他人，而他们没有感染性，当下活着的人大概率都是健康人，祼体检查能进一步排查风险，这是第二套筛网。”
“他们也会忌惮丧尸攻击自己，需要物资生存，也有留在室内的可能。”魏德补充道。
“没错，这一点无法否认。”孙崖继续道，“但单看前两道防线，我们招收团队人手的风险已经大大降低。所以只要能构建出第三套防线，我们应该就可以把风险压到最低，大胆组建团队。”
“之后可以通过团队分工设计，进一步保证安全。让人紧密结合不出现落单的情况，可以压制伪装感染者制造内乱的冲动。就算是坏的，我们只要能控住，一样为我们所用。”
苏烬沉思道：“你们说的第三套防线就是通过引诱出他们的杀戮性进行甄别对吧？可是这怎么做，这是不可能完成的，总不能拿活人跟他们关起来实验吧？”
“伪装感染者是人不是耗子，他们也没那么傻吧？”
“你说对了，用人测试的时间与风险成本我们都承受不起，测验还不能表露出刻意。那就只有一个办法，用小型生物进行测试。”孙崖伸手指向老鼠。
“对异种生物他们也有杀戮欲，老鼠测试最能满足我们的要求。我们以国家的名义，借用送饭水的理由借机把老鼠放进去，最好命令威胁他们留在卧室中贴上封条，如此可以方便他们发现和防止逃跑。事后进行追踪，这第三道防线就算筑成了。”
“就剩两三只正常的老鼠了。”苏烬眉头大蹙，“再说怎么追踪，老鼠被吞了，我上哪知道去？”
“是啊。”孙崖眉眼一挑，情绪忽然低落了许多，“所以说...我们还要取得大量老鼠，除了老鼠之外还要弄到荧光素钠，用显色剂追踪杀死过老鼠的人。”
“这天寒地冻突然爆发，哪还有老鼠了？”苏烬苦着脸问，“还有你说的什么试剂，上哪弄去？”
“其实我们都替你想好了，就在龙山医科大学，地下有一处实验室...那是国内最顶尖的实验室之一，有紧急独立供电系统，恒温恒湿。实验鼠在里面一定活着，就算食物不够，他们互相蚕食也能存活一批。实验室里还有荧光素钠和便携紫外光，找到这些我们的工具就齐全了。”
“一个大学有这么厉害的实验室？”
“大学是研究机构，实验室通常比医院好，而且龙山医科大你不会不知道吧？”
“呃...我当然知道了。”
孙崖魏德对视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
魏德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低着头有意无意的道：“是...小李肯定知道...”
“你俩怎么突然奇奇怪怪的？”苏烬目光在两人间来回弹跳。
“咳，没什么！”孙崖话锋一转道，“我想起个事啊小李，那个肉球你能用？别人也能用么？”
“这什么话啊，昨晚上咱俩聊过，肉球里的东西跟灰雾不是同一种物质。我用它能有改变而且不会感染，你们大概率也一样。咋了？我跟你们器官不一样？”
“没有没有没有..”孙崖连连摆手，立即从怀里掏出一本笔记递了过去。
“这是我们上午写的详细计划，你看看吧。”
苏烬赶忙接过笔记查看，一番看罢仍旧愁眉不展。
抬起头来道：“我对这份计划没有什么意见，甚至可以说是当下最佳解决方案，但采取这份计划就意味着我们要放弃城市发展的道路，只能选择军区。”
“没错，我们只能把安全招收的范围圈定在小区范围内，找来的人手应该足够组成一支加强连，再外扩就会危及全盘。”孙崖道，“其实你是担心伪装感染者也打上军区的主意是么？”
“是，毕竟高层被渗透已有征兆，他们有脑子也聪明，未必不会盯上这一块。”
“你不应该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变异生物，我认为他们会就近杀戮，长线发展不符合他们的本性。而且上层也未必有你想的那么聪明，蠢货也很多，只是他们掌握的情报比普通人多罢了。”
苏烬沉吟着，合上笔记。
“但是一切还是猜测，每一个环节都无法做到零风险，这是一场赌博。”
“没错。”魏德叹道，“但我们最担心的还是你，从这里到龙山医科大，最近有六公里...来回十二公里，而且只有程都和符虎能陪你冒险，这是生与死的距离啊。”
“小李，做与不做，全凭你一句话...实在不行我们再想想办法。”
苏烬目光调转向笼中啃咬铁丝的变异鼠，脸上展露出不加掩饰的恶意，口中喃喃。
“我想你们应该也考虑到了，但是不愿意跟我讲...新的变异生物拥有心智，很可能意味着持续进化的丧尸也会诞生出心智。或许某一天，两者可能就会合流，甚至出现能操控尸群的变异生物。”
二老同时低下头，深陷无言。
“所以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怕风险，把问题全摆在前头，世上的事就什么都不必做了。”苏烬收回目光，展露笑容，“这一线生机，我们必须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