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张鹭白回公寓的路上，K突然从后视镜里看我：\"殿下，您真要让韩恕参与研究？\"
车窗外的霓虹掠过我的指尖，在皮肤上投下变幻的光影：\"他有价值。\"
\"但他太敏锐了，像您一样。\"
K的声音罕见地严肃，\"当初在苏黎世，他看我的眼神，就像能看穿我的混血种身份。\"
我轻笑：\"那你就好好扮演'人类研究员'的角色。\"
\"我还是擅长做一个古董商。\"
车停在公寓楼下，张鹭白已经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平稳而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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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韩恕进实验室是个冒险的决定。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浅色休闲裤，手里拎着一个皮质笔记本，安静得像一抹游荡在人间的幽灵。
张鹭白正在核对数据，看到我们时明显一怔。
K立刻蹿过来，夸张地张开双臂：\"哇！这是哪里来的小天使？\"
韩恕后退半步，警惕地盯着K。
\"韩恕，苏黎世联邦理工的神经科学研究员。\"
我简单介绍，\"这位是张鹭白医生，项目负责人。\"
张鹭白点头致意，目光在韩恕身上停留了两秒，然后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角落的空位：
\"你的工位在那里。\"
——礼貌，疏离，带着一丝微妙的防备。
韩恕点点头，没有出声，只是走到指定位置放下笔记本，然后抬头看向我。
\"姐姐。\"
他轻声开口，嗓音干净得像阿尔卑斯山的雪水，\"我需要了解实验进度。\"
我正要回答，张鹭白已经不动声色地站到了我和韩恕之间，递给他一份文件：
\"实验大纲在这里，重点看红色标注部分。\"
韩恕接过文件，视线却越过张鹭白的肩膀，落在我身上：
\"血样数据可以给我看看吗？\"
实验室的空气瞬间凝固。
张鹭白的手指在实验台上敲了一下，声音冷了几分：\"核心数据需要权限。\"
韩恕歪了歪头，突然掏出手机打字，然后举给张鹭白看：「我只需要基础参数，不会触碰样本。」
张鹭白盯着屏幕看了两秒，下颌线绷紧，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路：\"跟我来。\"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张鹭白明明对韩恕的学术能力有所认可，却在涉及我的事情上寸步不让。
这种隐晦的占有欲，比他任何直白的情绪都要可爱。
K不知何时蹭到我身边，银戒指在指尖转得飞快：\"殿下，你家医生吃醋的样子真有意思。\"
我斜了他一眼：\"你再看热闹，今晚就睡大街。\"
K立刻举手投降：\"我错了！我这就去帮张爸爸整理数据！\"
他蹦蹦跳跳地凑到张鹭白身边，故意大声道：\"张医生，需要我教小少爷怎么用新设备吗？\"
张鹭白连眼神都懒得给他：\"离我的显微镜远点。\"
出乎意料的是，韩恕和张鹭白的工作配合竟然异常默契。
韩恕负责的神经电信号分析与张鹭白的神经再生研究完美互补。
两人甚至不需要过多交流，就能迅速理解对方的思路。
实验进行到一半时，韩恕突然抬头看我，眼神清澈得像冬日的雪。
\"姐姐。\"
他轻声开口，\"这个数据需要你看一下。\"
我走过去，低头看向屏幕。
\"这里。\"
他指着一段波形图，\"基因表达和神经修复的关联性，和你的预期一致吗？\"
他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击，打出一串复杂的公式。
我正要回答，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张鹭白站在两步之外，手里拿着两杯咖啡，表情平静，但指节微微发白。
\"休息一下。\"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我，另一杯……
放在了离韩恕最远的桌角。
韩恕眨了眨眼，似乎没察觉到异常，只是礼貌地打字：
「谢谢，我不喝咖啡。」
K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故意大声道：\"张医生，我的呢？\"
张鹭白冷冷扫他一眼：\"自己去买。\"
我忍不住勾唇，接过咖啡时指尖故意蹭了蹭张鹭白的手腕内侧。
那里有一道淡色的疤，是他的敏感带。
他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却强作镇定地转身回到实验台前。
下午茶时间，我端着咖啡走到韩恕身边：\"适应得怎么样？\"
他正在平板电脑上建模，闻言抬头，银灰色的眼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比苏黎世的设备好。\"
顿了顿，他又补充：\"张医生，很厉害。\"
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却让不远处的张鹭白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得像发现了敌情的狼。
我忍不住笑出声，冲张鹭白眨眨眼：\"韩恕夸你呢。\"
张鹭白的表情松动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成那副冷淡模样：
\"...数据分析需要复核。\"
当K拿出偷偷藏在样本柜里的零食，韩恕乖巧地举起平板，「湿度会影响试剂稳定性。」
眼神纯净得让人无法反驳。
K夸张地捂住胸口：\"小少爷，你比张医生还严格！\"
他打字：「我们在苏黎世见过。」
K的笑容僵了一瞬：\"啊？\"
「银色十字古董店。」韩恕继续打字，「店主Karl Smith，你给了我一枚银钉。」
这不是疑问句。
\"哇哦，记性真好！不过我现在改行啦，现在是张医生的——\"
\"助理。\"
张鹭白冷冰冰地插话，\"去把培养皿洗了。\"
K撇撇嘴，临走前却对韩恕做了个鬼脸：\"下次带你去看我的收藏品~\"
韩恕盯着K的背影看了很久，突然问我：\"姐姐，他为什么叫你殿下？\"
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的脸，纯净中带着一丝执拗的探究。
我面不改色：\"他中二病晚期。\"
傍晚，实验室只剩下我和张鹭白。
他正在整理数据，白大褂的衣摆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后颈露出一小片肌肤。
我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上：\"累了吗？\"
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放松下来，右手覆上我的手背：\"……还好。\"
\"韩恕今天表现得怎么样？\"
\"专业能力很强。\"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也很亲近你。\"
我轻笑，\"因为是姐姐啊。\"
他转身将我抵在实验台边，手臂撑在我两侧，喉结滚动。
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我搂进怀里。
他的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稳健而有力，让我想起阿尔卑斯山脉的雪松——
沉默，却扎根极深。
\"……实验室禁止亲密行为。\"
\"那回家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