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吴会要?宗人府例》载:\"凡宗室涉罪,必集群臣于会审堂,陈五证于丹墀:一验户籍,二核田产,三查收支,四验信物,五质人证,着《宗人府会审规程》严禁包庇。\" 永熙三年孟冬,宗人府的青铜鼎炉燃着艾草与朱砂,襄王掌事的靴底刚踏上獬豸纹地砖,谢渊的证物匣已在丹墀投下阴影。当李世民 \"疾风劲草\" 的御笔之箴照进宗人府,且看这一阙对质如何让钱范弩机化作剖骨利刃,使盐引账册成为定罪铁证,在金漆屏风与獬豸图腾的注视下,见证宗室贵胄与清流法吏的终极交锋。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永熙三年十一月十四,申时初刻。宗人府会审堂的三十六扇金漆屏风映着冷光,獬豸纹地砖上的血渍虽经百年擦拭,仍在阴影里泛着暗紫。襄王掌事王富安的膝盖刚触地,袖中滑落的钱样便被谢渊拾起 —— 钱背枯叶寒梅的叶脉走向,与第七集萧栎风筝的云锦纹路分毫不差。
\"第一证,砖窑钱范三百具。\" 谢渊揭开黄绫,范面枯叶寒梅在鼎炉火光中显出血手印,\"丙巳 - 01 至丙巳 - 300 号,对应《匠人花名册》' 病故 ' 名单,范底凹痕乃匠人断指所刻。\" 他的指尖划过范面缺笔,\"每道缺痕深三分,恰合弩机牙距的铸模尺寸。\"
户部尚书萧睦之展开盐引账册,朱砂批注在烛光下暴起:\"第二证,襄王封地盐引,元兴十七年至今超领千引,折钱七十二万贯,\" 他的目光扫过王富安僵硬的肩膀,\"恰合砖窑私铸钱贯数,每引七钱分赃,暗合北斗七星方位。\"
\"第三证,弩箭残件七十二具。\" 萧栎的玉蝉佩撞在案头,弩翼北斗纹与钱背暗记严丝合缝,\"尾翼刻痕与钱范缺角一一对应,经工部验明,此弩射程三十丈,正是当年谢承宗大人血谏时,箭簇离弦的距离。\"
王富安的额头磕在地砖上,声音里带着颤抖:\"小的不知钱范之事,全是王府长史...住口!\" 谢渊的手掌拍在獬豸纹桌案,震得青铜烛台摇晃,\"第四证,《襄王收支账》' 购云锦七十二匹,制风筝十二具 '——\" 他甩开市舶司清单,\"每匹云锦可制六架风筝,每架风筝藏六具弩机零件,正合七十二具弩箭的配给。\"
宗人府丞忽然指着王富安的袖口:\"大人,他腕间刺着枯叶寒梅!\" 火把凑近时,刺青叶脉竟与砖窑地道图完全重合,\"按《吴会要》,非御赐而刺寒梅纹者,当处墨刑!\"
谢渊的目光转向屏风后,那里坐着噤声的襄王属官:\"第五证,盐引背面血书 ' 砖窑钱范,可铸弩机 ',\" 他抽出《砖窑布防图》,\"地道七室储钱范、弩机、盐引,阵眼丙巳位砖窑,正是二十年前谢承宗大人血谏之处。\"
片尾:
戌时初刻,王富安的供状在火漆印下生效,萧栎忽然在《襄王收支账》末页发现密语:\"七星连丙巳,钱炉今夜开\"—— 与第七集风筝绢帛的密蜡文字完全一致。他的指尖划过 \"购风筝竹骨七十二道\" 的记载,终于冷笑:\"十二架风筝、七十二道竹骨、三百具钱范,他们用《鲁班经》的术数,行谋逆的勾当。\"
谢渊望着殿角的铜钟,钟体暗刻的北斗纹与钱背伪纹形成镜像:\"当年泰昌帝以寒梅纹旌表忠臣,\" 他的声音混着鼎炉青烟,\"如今襄王党羽却用枯叶覆梅,掩盖弩箭的血腥,用盐引批红,浸透匠人的血泪 —— 此等行径,何颜面对伍子胥铸钱时 ' 利国便民 ' 的初心?\"
更漏声中,宗人府的封条贴上襄王属官的冠带,谢渊的目光落在獬豸图腾的独角上 —— 那角尖所指方向,正是丙巳位砖窑。他忽然想起父亲狱中手札:\"宗人府的獬豸,辨的不是衣裳,是人心。\" 而今日,这头神兽终于睁开了眼睛,看见钱范上的指骨压痕,看见盐引里的血书密语,看见弩箭尾翼的北斗寒芒。
亥时初刻,谢渊步出会审堂,寒风卷起地上的钱样。他忽然发现,钱背枯叶寒梅的蜷曲方向,竟与屏风上的襄王冕旒纹重合 —— 那些被权力编织的风筝线,那些用匠人骨血铸就的钱纹缺笔,终究在律法的天平上,称出了真正的重量。而他知道,这场在宗人府的对质,不过是清吏与贪腐的漫长对抗中,一声清脆的獬豸长鸣,终将惊醒那些在权力迷梦中沉沦的群丑,让大吴的律法,重新在钱纹上刻下 \"铁骨冰心\" 的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