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素衣女子再次开口,“二位,请吧。”
笵贤无奈叹息,此事超出他理解,只能另觅他法。
刚迈几步,凌拱等人疾步入屋,笵贤与笵若若止步,目光惊讶地注视他们。
那女子迅速退至一侧。
室内只剩三人,男子立于 ** ,凌拱一眼认出目标,几步逼近,剑尖直指笵贤喉间,神色凛然,语气带着怒火:
“你是笵贤?”
笵贤垂目凝视剑尖,距喉仅寸许,面色同样冰冷。
---
后院二楼。
“表姐,你该好好管教他,这般任性妄为,迟早惹事。”
凌婉儿眉间微蹙,笵贤举动超出预期。
她矛盾不已,既怕他不听劝,又不愿他示弱。
虽觉他稍显鲁莽,却暗自称快。
可身份复杂……唉,让她头痛。
礼柔嘉见状,将未言之语咽下,转而安慰:“表姐莫忧,我让橙安去劝,你别担心。”
凌婉儿摇头,“无妨,我自有法子。”
礼柔嘉起身笑曰:“别再提这些烦心事,表姐应先顾自身,咱们继续练拳。”
凌婉儿莞尔,随之站起:“好,今日多学几招。”
“表姐定能成。”
二人正要离去,小希匆匆入室,边跑边喊:“大事不好!笵公子来了,二公子也到,前厅冲突一触即发,快去看!”
二人笑意骤消,凌婉儿惊恐不安。
“你说什么?何时来的?为何冲突?小希一时语塞,好在礼柔嘉解围:
“表姐莫急,事情缓后再问,先去前厅吧。”
凌婉儿醒悟,紧握其手:“对,走,小希领路!”
前厅。
笵贤本就因未见凌婉儿而心情低落,接连遭遇不明缘由的冲突,情绪已降至冰点。
此刻面对一名挑衅的陌生男子,他神情冷漠,嘴角微扬后恢复平静,语气温和地说:“我是你父亲。”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震惊。
凌拱更是怒火中烧,双眼圆睁,大喝一声:“找死!”随即挥剑直刺笵贤咽喉。
笵贤早有准备,迅速偏头避开,并抬手释放一团白雾迷住凌拱视线,令其措手不及。
凌拱慌忙后退,仔细检查身体后确认无碍,才意识到中计,恶狠狠地瞪着笵贤。
“果然,你成功激怒我了。
今日侥幸脱身,下次看你怎么应付!”凌拱举剑再度攻击,笵贤依旧从容不迫,只淡然回应数字计数。
凌拱步步紧逼,长剑逼近笵贤胸口。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时,他突感胸口剧痛,剑掉落在地,他痛苦倒地。
众人皆惊,唯有凌婉儿表情复杂。
笵贤制止了欲冲上的护卫,将剑架于凌拱颈间威胁。
护卫们噤若寒蝉,笵贤则冷笑相向,质问凌拱为何出手。
凌拱汗如雨下却哑口无言,笵贤摇头叹息后扇了他一巴掌,将其击倒在地,再次以剑威胁。
“若不说清楚,就让你们同伴回答吧。
不过,少了几个分量,再多一人或许能救你们主子,可惜了。”笵贤加重脚劲,凌拱痛呼,他却继续追问原因。
护卫们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昏暗角落里,一位白衣女子默然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眸中寒光隐现。
若不是此刻离去太过突兀,她早已冲出去报信了。
毕竟,打斗越激烈,对郡主那边的解释就越困难,也能减轻殿下内心的不安。
笵若若认出了凌拱,可还未及提醒兄长,凌拱已向笵贤发起攻击。
她只能全神贯注地关注局势进展。
察觉无人回应,笵贤愈发困惑。
“你们都哑了吗?难道连自己的立场也不明白?”
几名护卫交换了眼神,默契地点点头。
“等等!”笵贤正欲追问,门口突然出现两道身影,伴随一声惊叫和一声惊呼。
“笵贤!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二哥!”
礼柔嘉惊叫,凌婉儿惊呼。
众人目光齐聚门口,礼柔嘉慌忙捂嘴,眨着眼睛。
凌婉儿快步步入前厅,侍女小希随后跟上,中间的护卫赶紧让路。
听见凌婉儿的声音,笵贤怔住,下意识放下剑,将其掷于地面,后退一步。
“二、二哥?!”
凌婉儿迅速靠近凌拱,扶起他,见他鼻青脸肿、嘴角带血的模样,双眼骤然瞪大。
这还是她那高傲的二哥吗?怎会……
凌婉儿怒视笵贤,质问:“你究竟做了什么?!”
“为何要对我二哥下手?”
“我……”
笵贤内心紊乱,一时语塞。
笵若若忍不住打断:“郡主此话有误。
实则是二公子率先欲取我家公子性命,我家公子才被迫反击,诸位皆可为证。
郡主即便宠溺二公子,也该分辨是非,怎能颠倒黑白?”
凌婉儿闻言愣住,下意识环顾泗周,发现众人皆避开目光不敢直视她,再看向二哥时,他已闭目不语。
“……”她本以为二哥无错,如今看来,反而是二哥理亏。
凌婉儿羞愧难当,瞥了笵若若一眼,又瞄了笵贤一眼,急忙道歉:“抱歉,我没料到……”
笵贤哪忍她道歉:“不用了,全是误会。”
凌婉儿却认真说道:“既然二公子先动手,那确是他理屈。
我误解了,该道歉的我会承认。
我替二哥向你致歉,对不起。”
笵贤急得直摆手:“不要这样,你会让我很紧张。”
凌婉儿说:“为人当知错就改,我不是会因小事迁怒的人,无需担心。”
笵贤无言以对,苦笑点头:“行吧。”
凌婉儿这才重新注视凌拱,满眼忧虑:“二哥,你怎么样了?”
凌拱睁开眼,嘴唇颤抖却发不出声。
凌婉儿疑惑地望着笵贤:“我二哥他……”
笵贤愣了一下,醒悟过来:“那个……他无大碍,只是中毒了。”
随即从腰间取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红豆大小的红色药丸递给凌婉儿:“服下此药,你二哥便无事。”
凌婉儿略作迟疑,接过药丸:“多谢。”
笵贤将药瓶收起:“不必客气。”
凌婉儿轻轻颔首,将药丸送至凌拱唇边,手指尚未触及,便忽而停住,目光投向凌拱,语气平和却隐约透着审视之意。
“二哥,待你痊愈后,可否答应今后不再对笵贤出手?毕竟此事起因在于你的不当之举。”她话音未落,微偏头示意,“若同意,便眨眨眼。”
凌拱本就虚弱地半闭双眼,此刻骤然睁大,满是震惊地盯着凌婉儿。
他张了张嘴,却未能发声,更未如她所期待般眨眼回应。
短暂的沉默后,凌婉儿移开视线,看向笵贤:“此药是否晚些服用亦无碍?”
笵贤稍作沉思,答道:“只要一个时辰内服下即可。”
确认无误后,凌婉儿迅速收回药丸,转向凌拱的随从:“有劳几位,先将二哥送往后院客房安置。”
几名随从立即上前,合力将凌拱抬离大厅。
门口的礼柔嘉侧身避让,待众人走远,方踏入厅内,靠近笵若若低声交谈。
凌婉儿回首对笵贤温言道:“你何时到的?为何不事先告知?”
笵贤有些迷茫:“你难道不知?”
凌婉儿怔了一瞬:“知何事?”
笵贤越发困惑:“莫非并非出自你的意愿?”他下意识望向那名素衣女子,却发现她正欲悄然离开,遂急声喝止,“穿绿衣的!我说的就是你,站住!”
素衣女子果然停下脚步。
凌婉儿转头瞧清来人,认出是母亲派来的仆从,表情更显错愕。
笵贤在其身后低声道:“她称你不想见我,要我即刻离去。
当时我就觉得可疑,仔细核实后发现,这竟是你亲口所述之言。”
随后,笵贤转身质问绿衣女子:“喂,郡主对此毫不知情,你究竟传达的是谁的原话?”
---
**绿衣女子闻声依旧僵立不动。
凌婉儿听明始末,已然猜出端倪,冷视母亲派来的仆从,淡然嘱咐:“你先退下。”
笵贤大为惊讶,绿衣女子则快步退出前厅。
凌婉儿转过身,对笵贤柔声说:“抱歉,她是我母亲指派的,此事我想自行处理。
你觉得如何?”
笵贤愣了一下,连连摇头:“当然可以,你心中自有分寸。”
凌婉儿沉默片刻,开口道:“今日事务繁杂,我心绪紊乱,恐怕难以尽心款待。
不如今日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访可好?”
笵贤凝视着凌婉儿,见她神情平和,心中稍安,点头应允:“今日冒昧打扰,确是不便,实在抱歉,非我本意。
至于你二哥之事……我也难以启齿,但我承诺,我并非惹是生非之人,只是……”
凌婉儿打断他的话:“不必多言,我明白你的处境,也信得过你。”
笵贤眼中感激浮现,展颜笑道:“如此,我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会。”
凌婉儿颔首:“好。”
随即,她转向笵若若,再次致歉:“若若,今日未能尽心招待,下次一定弥补,盼你能带贤儿一道前来。”
笵若若略有窘态,先前为笵贤辩解时语调较重,此刻难免局促。
礼柔嘉轻触她的手臂,低声劝慰:“别在意了,事情已过,表姐并无责怪之意,你也别太过拘束。”
笵若若脸颊泛红,瞪了礼柔嘉一眼,但仍保持礼貌地道:“恭敬不如从命。”
……
笵贤携笵若若离去后,凌婉儿伫立在前厅门口,目光投向庭院陷入沉思。
礼柔嘉见小希正在收拾散落的果盘,小心翼翼绕过地面残余物,走到凌婉儿身边。
地上掉落的长剑引起礼柔嘉的注意,拾起一看,剑身沉重,随意挥舞竟有破空声响,令她眼前一亮。
“这剑颇为不俗。”
凌婉儿听闻回神,目光触及剑时微露异色。
想到凌拱还在后院,她不及开口便匆匆离去。
礼柔嘉转过身欲问:“表姐,你看这剑……咦,人呢?”
……
藤子荆叼着一根草茎,百般无聊地数着屏风的格子。
见到笵贤兄妹走出,他扔下草茎,跳下马车整理妥当后退到一侧。
笵贤走近时,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为何这么快出来,郡主没见你?”
笵贤停下脚步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长叹一声,登上了车厢。
藤子荆满脸疑惑,转向紧跟的笵若若:“你哥哥怎么了?里面出了什么状况?”
笵若若先瞥了藤子荆一眼,再看向车厢,也只能无奈叹息。
正当她准备登车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清脆刺耳。
笵若若回头一看,来者身穿红衣,腰悬利刃,正是叶棂儿。
她心头一紧,侧目车厢,暗自揣测是否又要生波澜。
叶棂儿勒住缰绳,在笵家马车几尺远处停下。
“若若,你怎么在此?”她惊讶发问。
略作思索,目光扫过车厢突然雀跃起来。
“贤儿是在里面吗?”
笵若若伸手拦路,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叶棂儿,我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
叶棂儿愣了一下。
马车内,笵贤推开一扇车窗,目光投向叶棂儿。
“我正烦着,没空陪你玩。”
叶棂儿啼笑皆非。
“你们想得太多了,谁愿意跟你们过不去?上次的事只是一场误会,后来婉儿跟我说了些事情,我才意识到自己错怪你了。
虽然我先动手不对,但你也骂我是疯婆子,这件事在我心里早就过去了。”
笵贤听后有些惊讶。
“算了?”
叶棂儿笑着点头。
“算了。
你今天来,是不是为了见婉儿?为什么不进去?”
笵贤神情缓和不少。
“嗯,刚见过,不过出了点状况,只能改天再来。”
叶棂儿疑惑地问:“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