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2月24日的风暴,最终以财政部公告的石破天惊和资本市场血流成河的哀鸿遍野落下帷幕。徐云的先知与周明的坚守,为雪狼集团收割了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也为他们自身的心灵刻下了一道深刻的烙印——资本的凶险与守护的执念从未如此清晰。
当硝烟散尽、交易室屏幕上跳动着令人窒息的最终浮盈数字时,彻夜未眠、神经几近断裂的周明,只感到一阵巨大的空虚和疲惫。那份惊天的收益,远不如第一时间驱车赶往徐家时,亲耳听到的那声划破黎明的啼哭来得震撼有力。
“生了!是个千金!母女平安!”
产房外,徐云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包裹在柔软粉色襁褓里的、皱巴巴的小生命,脸上是周明从未见过的、近乎虔诚的温柔。长途跋涉、满头大汗冲进来的王大奎,看着徐云怀中那小小的一团,瞬间就矮了半截,手脚笨拙得不敢去碰,只是咧着嘴嘿嘿傻笑,一个劲儿搓着自己蒲扇般的大手:“嘿嘿…大侄女…真俊!跟他爸一个样儿!”他带来的那盒老山参被他遗忘在脚下,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小不点。
赵铁柱站在稍远的阴影里,脸上紧绷的肌肉线条软化了不少。他默默拿出两部崭新的摩托罗拉8900移动电话,一部递给守在产房门口、同样一夜未合眼的磐石安保值班队长,一部放在旁边桌上给徐云。这是磐石安保最新采购的指挥通讯设备,无声地宣示着此刻以及未来的保障等级已提升到最高。
“叫啥名儿啊徐哥?”大奎压低了嗓子,生怕吵着小祖宗。
徐云低头,鼻尖轻触女儿光滑幼嫩的额头,轻声道:“徐望舒。望他平安,舒心快意。”
这个名字,承载了穿越生死、历经风暴后对女儿最朴素、最深切的期许。小望舒仿佛听懂了,无意识地伸出小手,用尽全力抓住了徐云垂落的一缕发丝,软乎乎的触感瞬间击中了在场所有铁骨汉子的心尖。资本的狂飙在此刻凝结为臂弯里沉甸甸的、温热鲜活的生命重量。
当徐云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时,磐石安保总部深处,一场冰冷、高效、足以让人骨髓生寒的清算,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高速运转。
巨大的指挥屏幕上,不再是冰冷的城市监控点,而是被切割成了数个信息流窗口:
左侧是袭击事件当晚那辆“故障”厢式货车的车牌、发动机号、轮胎磨损痕迹的3d建模比对分析。
中间屏幕不断滚动着与建材供应商杨威(主要怀疑对象)相关联的手机号码串、卫星定位信号漂移点连线图、银行账户异常资金流(指向几名可疑打手的账户)。
右侧屏幕则显示一份份标为“密”的调查档案:被打倒的两名袭击者——东北边境流窜的职业掮客“刀疤三”和他的搭档“毒蛇”。下方是他们在杨威郊区一座私人废弃仓库内多次接头、训练的照片和音频记录(虽然模糊,但对话中多次提到“女医生”、“围堵”、“医院后门”等关键词)。
最下方的屏幕上,赫然是杨威名下所有的产业、资产、家人信息,甚至其读初三的儿子就读的“明德国际学校”的课程表、活动照片都被调阅出来。
赵铁柱如同雕塑般站在屏幕前,只有冰冷的电子光在他刚硬的脸上跳跃。
“报告赵总,”一个声音通过加密通讯器低沉地汇报,“目标‘毒蛇’已在安徽境内落网。拒捕过程中右臂肩胛骨粉碎性骨折。目标‘刀疤三’……确认进入磐石安保西郊基地12号‘静思室’。牙套已取出,身体无外伤。”
“杨威及其主要关系人通讯、名下所有银行卡、车控系统,”另一个屏幕切换为实时状态显示,“已在三分钟前全部注入‘磐石之影(周明帮助开发的木马)’。所有信息进入只读单向监控状态,必要时可瞬间冻结。”
“目标配偶、子女出行轨迹同步加载至磐石系统重点蓝色预警监控列表,每两小时报告一次。其子明德学校门口增加一组便衣轮岗。”
铁柱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像是从冻土里挤出来:
“按最高非致命威慑预案,开始执行‘静默问候’。”
王大奎的怒火则在阳光之下熊熊燃烧,带着东北汉子快意恩仇的酣畅淋漓。
一周后,“北国之春”家具厂区最大的展厅内,高朋满座,各路媒体闪光灯亮成一片。一场盛大的“雪狼集团北国之春高端实木家具新品发布会暨‘守护新生’公益战略启动仪式”正在进行。徐云抱着襁褓中的小望舒(沈青竹产后需静养未出席),成为全场焦点。
发布会进行到关键的新品展示环节。忽然,展厅巨大的落地窗外,刺耳的刹车声响成一片!二十辆崭新的、悬挂着“雪狼物流”旗帜的重型卡车,排着震撼人心的长龙,齐刷刷地停在展厅正门外!车门齐刷刷打开!几十名穿着崭新雪狼物流制服的魁梧汉子,在王总(王大奎)的带领下,抬着一根根被大红绸布包裹、长近十米的巨大物件,气势汹汹、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整个会场瞬间鸦雀无声!媒体镜头疯狂对准这充满戏剧性的一幕!
“徐哥!”王大奎声如洪钟,震得展厅嗡嗡作响,“给咱大侄女添点玩意!”他一挥手,壮汉们齐声呼喝,猛然扯下红布!露出的是——粗壮无比、木质精良、甚至保留着原始砍伐痕迹的巨大红松木料!
?每一根木料的正中央,都赫然用粗粝的手法,深深凿刻着一个猩红狰狞的大字——“杨”!??
如同古老的墓碑!带着无声的威吓与审判!
王大奎走到主舞台话筒前,对着镜头和目瞪口呆的同行、媒体,朗声道:
“各位领导!各位老板!各位记者朋友!今天不仅是我们北国之春的新品发布,更是给我们雪狼集团小公主添置‘玩具’的日子!”
他指着那些刻着“杨”字的巨木,脸上笑容爽朗,眼神却寒光四射:
“这些木头呢,都是上好的长白山红松!本打算做成家具的!不过嘛…”他话锋一转,环视全场,最后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角落里某个脸色骤然煞白、浑身发抖的中年男人身上(建材供应商杨威),声音猛然拔高:
“前两天我家大侄女刚出生,就有不长眼的狗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想动她娘俩的念头!”
“这些木头!就是送给那不知死活的东西当‘棺材板’用的!刻上他的名!让大家伙儿都认认!好好看看!在咱这片地界,谁敢动我们徐哥徐大嫂一根汗毛!敢吓唬我们徐家的小千金一根手指头!”
“那就是跟我王大奎!跟雪狼物流几千号兄弟过不去!就是给自己全家找不痛快!”他大手一挥,指向那些木料,“今天,老子就把它立在这儿!给大家做个‘纪念’!也给那狗东西提个醒:?你的命,我们盯紧了!刻上名了!随时能取!?”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随后爆发出惊恐的议论和更加疯狂的闪光灯!那份彪悍到近乎跋扈的威胁,以最直白、最无法无天的方式公之于众!
那位杨老板早已瘫软在椅子上,面无人色,裤裆处竟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