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雅室藏锋
聚雅轩内堂的檀香混着霉味,如一张细密的网笼罩着博古架上的瓷器。孙掌柜的手指在青花缠枝莲纹梅瓶上停留,指尖微微发颤,沈观澜注意到他无名指根部有新鲜的烟烫痕迹——那是被胁迫的典型特征。
“观澜贤侄,”孙掌柜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这只永乐梅瓶是我用三代人的积蓄换的,林家鉴定部说要三千万收,你给掌个眼...”他转身时,袖口扬起的风里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苯丙乳液气味,那是现代涂料的标志。
沈观澜的指尖刚触到瓶身,灵犀手便如触到冰块般骤然收缩。釉面光滑如镜,反射出他冷冽的眼神,这种玻化感与明代瓷器特有的“糯米胎”涩感截然不同。百草鼻轻轻一嗅,檀香下隐藏的氢氟酸刺酸味如针尖般扎入鼻腔,浓度约0.001ppm,正是人工做旧的常用手段。
黄金瞳启动的瞬间,视网膜上浮现出双层影像:现实中瓶身的青花纹路细腻流畅,而叠加的溯源画面里,潮湿的地下室中,刀疤男正用砂轮打磨素胚,酸液池里的气泡翻涌,操作台边堆着印有“大明永乐年制”的橡胶印章。
“孙掌柜,”沈观澜收回手,“此瓶画工虽精,但胎体...”
【二】杀局骤起
“砰!”
周浩掀帘而入的力道震得门框簌簌落灰,他身后的黑衣壮汉体型彪悍,堵在门口如两尊铁塔。沈观澜的谛听耳捕捉到周浩肱二头肌绷紧的微响,频率达50hz,这是准备发动攻击的信号。
“沈专家既然说画工好,不如上手细看?”周浩嘴角勾起冷笑,突然侧身撞向桌角!
梅瓶倾斜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沈观澜的黄金瞳将画面分解为每秒240帧的慢动作:瓶身以15度角倾斜,重心偏移至瓶底三分之一处,坠落轨迹形成一条精确的抛物线。他本能地后撤半步,却见瓷瓶竟如活物般转向,袖口擦过瓶身的刹那,灵犀手感知到0.1牛顿的外力作用——有人在暗中操控!
“哐当”碎裂声中,沈观澜的视觉聚焦在断裂面上:外层是仿古瓷的青灰色胎体,内层却是现代机制泥胎的惨白,双层结构清晰可见。更惊人的是,瓶底款识处渗出缕缕灰气,与他修复的铜镜中透出的煞气如出一辙。
“你竟敢毁我重宝!”孙掌柜扑向碎片,膝盖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这是苏麻离青料的官窑珍品啊!”周浩一脚踩住残片,鳄鱼皮靴底与瓷片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人赃并获!要么赔三千万,要么去牢里给你妈烧纸!”
沈观澜弯腰拾起带款的瓶底,指尖发力搓磨,釉层剥落处露出一块指甲盖大的二维码,激光刻印的纹路在黄金瞳下清晰可见:“周少用二维码验真,倒是紧跟时代潮流。”
【三】五感破诡
沈观澜将残片按几何顺序排列在青砖上,每块碎片的角度误差不超过0.5度,宛如在拼一幅三维拼图。
“第一假,胎体。”他拾起内层泥胎,灵犀手轻叩,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明代麻仓高岭土密度约2.6g\/cm3,而这机制泥胎达2.8g\/cm3,”指尖捏起一撮胎土,“还掺了现代膨润土增稠。”
“第二假,釉料。”他用指甲刮下少许釉粉,百草鼻立刻解析出化学成分:苯丙乳液占比45%,石英粉30%,氧化钴20%,还有5%的氢氟酸残留,“真正的苏麻离青釉会释放负氧离子,而这个...是景德镇‘鬼手刘’的三号配方。”
“第三假,旧痕。”他指着开片纹路,指尖如手术刀般划过,“人为酸蚀的开片边缘锐利如刀,”又拾起一块真品残片(来自袖中祖父遗物),“对比下永乐本朝的开片,如蛛网般柔韧,这是岁月氧化的奇迹。”
周浩脸色铁青,突然挥起电击棍劈向沈观澜后颈!黄金瞳瞬间捕捉到电流在棍体内的流动轨迹,电路板上的电容正在充电,预计0.3秒后释放高压。沈观澜旋身错步,二指精准点中棍体接缝处的焊点,“滋啦”火花中,电击棍冒出青烟瘫痪在地。
“最后,看款识。”他将瓶底迎向自然光,釉下的“大明永乐年制”款识在45度角下显露出规则的网点结构,“喷墨打印机的分辨率再高,也仿不出毛笔中锋的筋骨。”说着,他用残片在宣纸上轻压,蓝色粉末竟组成“扫码验真”的字样,“周少这招‘真瓶装假药’,倒是比孙掌柜的演技高明。”
【四】穷寇末路
“精彩!”
林晚秋的声音从紫檀屏风后传来,她身着墨绿香云纱旗袍,手持录音笔缓步走出,身后四名保镖的皮鞋在青砖上敲出整齐的节奏:“周少与‘鬼手刘’的交易录音,我这里有三份备份。”
孙掌柜闻言瘫坐在地,泪水混着胭脂粉在脸上冲出沟壑:“他们抓了我孙子...说不配合就喂缅北的食人鱼...”他从袖口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个穿蓝校服的男孩,背景是仰光大金塔。
周浩怒吼着踹翻博古架,瓷器碎裂声中抓起镇纸砸向玻璃窗,碎玻璃划过他的手腕,鲜血滴在青砖上,形成直径3.2厘米的血斑。沈观澜的百草鼻捕捉到血液中混着0.1%的可待因成分——这是长期注射镇痛剂的迹象。
“沈观澜!”周浩在烟雾弹的掩护中冲向窗口,“你以为赢了?黑虎帮的矿场里,你的宝贝铜镜多的是!”
浓烟中,沈观澜启动谛听耳追踪脚步声,却觉衣袖被轻轻拉住。林晚秋递来一块浸过薄荷油的湿巾:“穷寇莫追,缅甸雨季的矿场,比聚雅轩的陷阱更深。”她的指尖划过沈观澜掌心的残片,“小灵通的线报说,周家走私的源石里,有块带‘雷’字刻痕的毛料。”
警笛声由远及近,沈观澜擦去指尖的青花染料,忽然嗅到窗框上残留的甜腥味——那是周浩的血液与黑虎帮刺青颜料的混合气息。借着警灯的红光,他看清窗沿上的半枚拓印:三条交缠的毒蛇吞吐信子,蛇眼竟是两颗翡翠原石。
“合作可以,”沈观澜转向林晚秋,“但我要黑虎帮所有源石的五感检测数据,包括他们用来封煞的雷氏古琴残片。”
聚雅轩外,暴雨倾盆而下。沈观澜望着雨中狂奔的警车,掌心的残片粉末被风吹散,其中一粒竟折射出七彩光晕——那是混入瓷粉的钯金标记物,与林晚秋名片上的防伪颗粒如出一辙。他知道,这场关于古董与异能的博弈,才刚刚掀开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