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家继续做生意吧，别因为我耽误了营生。”他想付钱，却被众人坚决拒绝。
最后，他只能作罢。
“大人太客气了，这点心意哪能收钱呢？要是收了，怕是要被人说闲话了。”
“对啊，大人是位好官，我们都盼着大人一直留在这里。
要是换了别人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嘿嘿，告诉你们个好消息，大人已经将周边几个县纳入了辖地。
现在清河城已经是大人正式的领地了。”
“那不是……”有人突然低呼，神色惊疑。
王老四低头拱手，声音低沉而坚定：“不知有何吩咐？但请大人开口，我的命便是大人的了。”
旁边一人附和道：“大人待我们如家人，不仅供给衣食，还让我们的孩子有了读书的机会。
若大人有所需，我定当全力以赴。”
另一人接口道：“我本孤身一人，往日受尽冷眼。
可大人施以援手，给了我活路。
这世上还有谁值得我效忠？”
顾恒离去后，街市上众说纷纭。
起初大家对他的行为充满敬意，然而话题渐渐转移至其他无关紧要之事。
多数人认为顾恒此举无可厚非，甚至表示支持。
这就是所谓的民心所向。
也难怪历代帝王对臣子结党营私颇为警惕。
“哇！这么多好吃的。”
“哥哥，这个臭豆腐能尝尝吗？”
“那边还有烤鸡呢。”
顾恒带来的美食，最后都成了小十九的零嘴。
正行走间，顾恒忽然驻足。
小十九好奇地问：“哥哥为何停下？”
“因为一位有趣的人来了！”顾恒嘴角浮现笑意，他等待已久的邙山派弟子终于出现了。
“有趣的人？”小十九眼睛亮了起来，就像那些喜欢追逐新奇事物的小猫小狗。
作为辛家最小的成员，小十九年纪尚小，对外界充满探索欲。
顾恒迈出一步，身形已立于一座巍峨山巅。
砰！
九长老正在空中疾驰，突然感觉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眼前金星乱冒，身体不受控制地坠落。
轰隆！
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狠狠砸在地面，竟将巍峨的山顶砸出了一个深坑，这一击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
九长老咳着血，震惊地四处张望，随后目光落在了顾恒身上。
小十九瞪大了眼睛：“这就是那位有趣之人？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特别嘛。”
顾恒笑了笑：“很快就会有意思了。”
当他看向九长老时，心中念头一转，那覆盖在他脸上的玄冰面具便悄然融化，露出了他那张冷峻的脸庞。
“原来你修炼的是炼尸之法。”
仅仅一眼，顾恒便看透了九长老的修行路径。
僵尸虽不死不灭，但神志常处于混沌状态。
然而，若能解决神志问题，这条路反而极为有利，能让人轻易达到长生。
显然，在这片天地间，人们已经找到了让僵尸保持清醒的方法，避免了因阴气侵袭导致神魂毁灭的情况，使得这条路成为了一种可行的修行方式。
当然，这条路也有其明显的不足之处。
修炼此道者，初期身体会变得僵硬，即便到了高深境界，身体虽然不再僵硬，但皮肤依旧异于常人，面色青灰，宛如恶鬼。
要恢复普通人样貌，除非僵尸能够达到犼的境界，返璞归真。
否则，就只能借助玄冰面具遮盖面容。
“你是邙山派的？”顾恒率先发难，“先前那个道士对我不敬，你们邙山派该如何交代？”
小十九怒目圆睁：“就是他们吗？姐姐说他们是坏人。”
说着，她跃上九长老头顶，用力抓扯他的头发，想要撕断，却未能成功。
因为成为僵尸后，全身上下都如金铁般坚硬，连发丝也似神铁般坚韧，寻常之物难以损伤。
九长老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有地府判官在背后支持，他所在的邙山派向来横行霸道，何时有人敢这样质问邙山派？
九长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声音冰冷：“凡尘修者，你冒犯了邙山派，我派先祖乃崔判官，今日若让你离开，我无颜面对先辈。
待我派祖师现世，定将你打入九幽，历经十八层地狱之苦。”
顾恒微微一笑，心中暗喜：“正好借你之力，让我名正言顺前往地府。”话音未落，脸色骤寒，“想把我贬到幽冥？先瞧瞧你家祖师是否有这份本事。”冷笑一声，“今日我就先制住你，亲自去地府讨个公道。”
他一把抓住九长老，目光扫向前方，虚空顿时裂开一道漆黑的通道，直通地府。
顾恒对地府再熟悉不过，无论是在大罗界还是人间，他已不知去过多少次。
因领悟六道轮回而掌握的六道轮回拳，让他对生死轮回的理解远胜寻常鬼神。
想要进入地府，不过是心念一动即可，无需借助法诀或符咒。
迈出一步，顾恒带着九长老踏入幽冥深处。
“好黑呀，感觉好吓人。”小十九躲在顾恒身后，仅露出双眼打量四周。
“本就该如此。”顾恒神情平静，“此处阴气弥漫，常人涉足便是送命。
即便没有鬼差追捕，也会因阴气侵体而亡。”
“明白就好，修行之人怎可如此无知。”
刚入幽冥，九长老感受到阴气涌入体内，伤势竟奇迹般好转，力量也增长几分，想起祖师威名，胆色顿时壮了不少。
“啰嗦。”顾恒皱眉，心念微动间封住了九长老的言语能力，朝着地府核心区域飞掠而去。
通过望气术探查，皇气最为浓郁之处便是地府中枢，崔判官及十殿阎罗必定藏身于此。
“咦，地上怎么长了个头出来？”小十九指着地面惊呼。
只见大地如泥潭般起伏，泥土乌黑黏稠。
淤泥深处生长的并非杂草，而是一具具人形骷髅，在风中摇曳。
“这些是无主孤魂，因未能超脱轮回，只能在此地永世徘徊。
唯有每年中元节，阴司之门开启，它们才能短暂踏入人间，接受供奉。”顾恒凝神感知后，明白了这些骷髅的来历。
无主孤魂大多源于孤独终老者亡故后，因无人超度，难以转世投胎。
此外，也有一些因特殊缘由而成的孤魂。
中元节又称鬼节，定于农历七月十五。
然而，人们通常会在七月十三或十四为亲人焚香烧纸，提前祭拜。
到了七月十五那天，烧纸的对象并非亲眷，而是专门赠予无主孤魂，老一辈称之为“施孤”。
施孤时还包含一个仪式——水饭。
顾名思义，将冷水与米饭（有时用生米）混在一起，洒在地上，供无主孤魂食用，希望它们饱腹而去，不再纠缠家人或先人的亡灵。
需要注意的是，水饭仅限于施孤使用，祭祖时绝不能采用，应准备正式的贡品。
实际上，这项传统只有老一辈知晓并重视，如今的年轻人对此已不甚在意，甚至全然不知。
对当代年轻人来说，工作占据了生活的全部，一年到头假期寥寥无几。
即便是清明时节，也有不少人委托他人代为扫墓，更别提为无主孤魂烧纸了。
若非如此便罢，可在这充满神魔的世界里，无主孤魂的怨念恐将愈发深重。
“原来如此，真令人同情啊。”小十九心生怜悯，“他们在世间本就无依无靠，死后为何还要承受这般苦难呢？哥哥，我们能不能帮帮他们呀？”
pS：这段中元节的习俗源自我的故乡，不知道各位朋友的家乡又是如何呢？
顾恒点头：“好，待我掌控地脉后，一定替他们讨回公道。”
孤魂野鬼的悲惨命运，其根源并不复杂。
天命往往反映众愿。
更确切地说，天命体现万物之念。
在众多生灵中，具备智慧且能交流的人类占据多数。
于是，人类的价值观念有时会取代部分自然规律，造就某些奇异现象。
古代社会推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是孟子提出的观点，原意指未能履行子女义务最为严重。
然而流传至民间后，这句话演变为无子便属大不孝。
这一理念体现了农耕时代民众朴素的想法，也深深影响了生死轮回之道，成为其中的重要准则。
如此一来，独身者可谓命运多舛。
世间，他们因种种缘由无法觅得伴侣，即便结缘也可能膝下空虚，饱受他人异样目光与嘲讽，晚年孤苦伶无依，终其一生凄凉。
毕竟，那时并无现代养老保障体系，孤老的结局显而易见。
死后更是难逃无尽折磨。
这无疑是莫须有的厄运。
“可笑至极，竟妄图掌控生死轮回。”
顾恒话音未落，便听见一阵狂妄笑声，随即无数黑影自地面涌起，如潮水般袭来。
“是山妖作祟？”顾恒微惊，心中念头流转，体内纯阳之气爆发，宛如一颗小太阳照亮四周。
“啊……”
瞬间，凄厉喊声回荡，由巨石幻化的利爪被净化殆尽，化作尘埃，下方延绵千里的黑山也随之消散，仿佛春日积雪遇烈阳，仅留下一道千米长的裂谷。
“好家伙……”
“传闻中的黑山大王竟然陨落了！”
“太厉害了，这就是人间修行者的实力吗？”
“蠢货，成了孤魂你还这么糊涂？凡人哪有这般手段，分明是天界仙尊降临地府！”
“速逃！”
群鬼低声私语，四散奔逃。
顾恒内心震惊：“方才那人莫非是黑山老妖？”
此念稍纵即逝。
对寻常修士而言，黑山是难以逾越的强敌。
但在他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
“谁敢扰乱阴司！”
黑山覆灭后，阳神现于阴世，宛如烈日初升，震动阴间，引来觊觎十殿阎罗权柄的强者的目光，怒吼出声。
“吾乃九天真仙下凡，今已重获记忆之力，特来寻地府崔判理论。”
一步迈出，身影已立于阎罗殿内，俯瞰之下，见下方站立数十人。
其中十人尤为出众，各自掌控神只符文，已握部分权柄。
其余多为判官、牛头马面之流，实力则逊色许多。
顾恒注视一名神色慌张的判官，明了于心，开口问：“阁下可是崔判官？”
“见过仙长，不知仙长此行所为何事？”崔判官鼓起勇气出列，心中默默祈祷十殿阎罗出面援手。
然而，身后唯有冷冽如刃的目光，十殿阎罗未曾回应。
崔判官顿觉心寒。
他不知，十殿阎罗见顾恒便觉难以抗衡，哪敢多事，只盼其速办完事离去，绝无惹事之意。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