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一番怒火后,冷静下来的元启帝,开始下旨:“李宝去传旨,五皇子周景炎学业懈怠不思进取,罚禁足一月,让他在家好好给朕反思。
良妃教子无方,不知劝解皇子上进,罚禁足三月,跪抄道德经百遍,让她在良辰宫内好好反省自身。”
他现在正头疼小九折腾出来的那些事呢,可没功夫搭理他们,还是将人关起来老实待着去吧!
良辰宫内。
收到圣上口谕的良妃,有些不可置信望向李宝:“这……这是否传错了?景炎近日学业并无不妥之处啊!”
李宝面色淡淡的看着她回道:“娘娘这是在说圣上有错吗?”
你儿子学业是没问题,可品行出了问题,你这个做母妃的没劝解,反而助纣为虐,自然要被罚了。
良妃当然不敢说圣上有错,她要是敢认,可就不只是禁足了,便只能委委屈屈的接下旨意:“臣妾领旨!”
待李宝等人离去后,良辰宫内的瓷器很不幸的遭了殃……
华美的宫殿内,往日的繁华与尊贵,此刻皆被良妃那压抑的怒火所笼罩。
她虽然身着一袭华丽月白宫装,身上也戴了珍贵的首饰,可却难掩面上的憔悴与愤怒之色。
明知这其中有其他的原因在,可她还是咬牙切齿地骂了五皇子一句:“这个逆子!”
随着声音一起落下的,还有那染着香的鎏金鹤纹香炉,香炉摔落在青砖上,瞬间损毁。
里面的香灰,也随着香炉的毁坏,扑簌簌的落在了她那裙裾之上,将那华丽的宫装染上了一抹暗色。
她有些烦躁的在偌大的宫殿之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仿佛是踏在自己的心头,发出沉闷的声响。
人的情绪不会因为烦躁消退,只会越烧越旺。
“哐当!”一声响起。
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瓶,就这样被愤怒的她地扫落在地,瞬间摔得粉碎。
碎片溅落在一旁的锦毯上,就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一样,划下一道道伤口。
看着那碎掉的青花瓷瓶,她不由落了泪。
这美丽的青花瓷瓶,还是当年她随圣上出巡时,圣上去官窑特意看着烧制出来的。
可韶华易逝,她再也不是那个得圣上所喜的女子了。
元启帝:…………
有没有一种可能,朕从未喜欢过你,瓷瓶也不是为你烧的呢!
如今,那曾经承载着无数荣耀与梦想的瓶子,现在也成了她怒火中的牺牲品。
随即,她又扫到了案上的青玉笔洗,那是去岁圣上赏她的,说是她字写的不错,很有一番韵味在其中,让她莫要荒废了。
话音言犹在耳,她的好字却已成了后宫中的笑话。
想到那即将要跪着抄写的经书,她便红着眼眶,抬手将其扫落在地,其上放着的各种毛笔,也一起散落在了地上。
“不是夸我的字写的好吗?为何要让我跪抄经书,难道是觉得我禁足不够丢人吗?”
砸完这边,她又将目光放到了梳妆台上。
“哗啦啦……”
桌上放着的那些珠宝首饰,全部被她扫落在地,珍珠、翡翠、各色金银玉饰滚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些曾经让她引以为傲的赏赐,此刻在她眼中,也变得有些碍眼起来。
低头的刹那,看见地上那支熟悉的鎏金步摇时,她突然愣了一下,沉默半响,才弯腰将其拿起,放在了手中。
看着手中这支累丝凤凰在掌心乱晃,她忽然想起多年前诞下麟儿时,圣上将这凤钗赐作添丁之喜赏给她时,她的欣喜若狂。
凤钗佩戴是有规矩的,这支钗她本该是没资格戴的,可因为皇儿她戴上了。
她以为她拥有了这支凤钗,她的地位就不同了,可渐渐她发现,原来这并不是她的特例。
如今凤头早被岁月磨去金漆,露出底下黯淡的铜色,就像她这悲哀不得已的一生一般,让人感到无奈又心酸。
想着想着,她便哭了起来,哭完又开始发疯,就宛如一个疯婆子一般。
一旁候着的宫女们见此,吓得瑟瑟发抖,纷纷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知道,此刻的娘娘正处于盛怒之中,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哭完自己,她又想起五皇子周景炎来:“小五那个逆子,先前还说什么让本宫享福,如今倒好,母子一同被禁足,就连请安都被免了。
虽然本宫不喜请安,可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啊,这让我日后如何在这后宫中立足!”
想到众妃嫔那嘲笑讥讽的嘴脸,她便觉心中憋闷。
猛地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然后,任由风吹进屋内,将她那散落的缕缕发丝吹起。
因她所喜,良辰宫种了许多的鲜花,窗外的景色依旧美丽,可那盛开的鲜花,如今在她眼中却满是讽刺。
后宫是个母以子贵,子也以母贵的地方。
曾经,她凭借着儿子的出生,在这后宫中站稳了脚跟,又因儿子成长起来,而享受着低位妃嫔的巴结和奉承。
可如今这道旨意一下,她再想在后宫中风光立足,只怕是难了。
想到禁足后去请安时,可能会受到的挤兑和嘲笑,她就忍不住想发火。
一个胆大的宫女见她没再砸东西,还以为她是气消了,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轻声劝道:“娘娘,您消消气,保重身体要紧。”
没人说话还好,一听到有人劝她,良妃便忍不住想发火。
她转过身,怒目圆睁的瞪着那宫女:“保重身体?
如今落到这般田地,我还有什么身体可保?”
那宫女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被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然后,慌忙跪地求饶。
良妃见她这样,更是忍不住火气,有些暴躁的怒吼道:“都给本宫滚出去,别在这烦本宫!”
宫女们虽有犹豫,可还是如蒙大赦般,纷纷退了出去。
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宫殿中,继续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此刻,宫殿内已是一片狼藉,可良妃的怒火却依旧没有平息。
她在这被禁足的牢笼中,宛如一只困兽一般,不断地挣扎、咆哮、嘶吼,却始终无法挣脱命运的枷锁。
许久,殿内才恢复平静,随着一道沙哑的:“来人……”
伺候她的宫人们,才敢进入殿中收拾残局,给她重新梳洗装扮,以及去内务府换新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