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安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不耐烦的在他脸上又划了一道口子出来:“我对你的心理历程不感兴趣,更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世上命苦的人多的是,比你惨的更多,更何况,你我可是有仇的,你觉得我会可怜你吗?
呵,别白日做梦了好吗?”
见她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中,段永良那脆弱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了刺激,他激动的朝她低吼。
“我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全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之人逼的。
我曾经也想好好当个为百姓请命的好官,可当我来到京城后,我才发现,这个想法就他娘的是个笑话。
没权没势你算个什么东西,啊!!
就算我是朝廷官员又如何?
不小心惹到那些贵人家的纨绔子时,还不是要被那些废物们折辱,被压着向他们下跪赔罪。
明明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明明是那些废物们在作恶,我做错了什么?
我只不过是阻止了他们作恶罢了,可当我被欺辱时,为何朝中无一人为我出声,为我做主的?
有再好的才能又如何,还不如有个好爹呢,想想是多么的可笑啊!
既然他们不给我公道,那我就自己去要这份公道。
大周已经烂透了也不要,我可以重新建立一个公平公正的新朝廷。”
听他说完,思安只想嗤笑:“既然你心中不满,也有那个改变的能力,那你为何只想毁掉大周,而不是让它变好呢?
说到底,你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借口罢了。
无论什么地方,只要有人就会有争端,三六九等将人区分开的事情,更是常见不稀奇。
哪怕我贵为公主,进了冷宫后,一样会被宫女太监们欺辱,并且,他们还会因为我的身份,欺辱的比其他疯掉的妃嫔还狠。
难不成我要学你,将所有人都杀掉,听着不觉得很可笑吗?”
段永良却不吃她这套,他愤恨的瞪着她:“我受了那么多欺辱,为何要帮大周,我就是要毁了它,建立属于我们的新朝廷。
而且你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一出冷宫就开始报复我们,这样虚伪的你,也配说我。”
思安听罢,不由嗤笑一声,也不再跟他废话:“我从未说过自己是个好人,我说那些只是告诉你,你有多惨我不感兴趣,也少找借口拖延时间,就算你等来了想等的人,我也一样能把人都杀了。
好了,废话时间结束,你可以告诉我幕后之人是谁了。
别再浪费我的时间,告诉我想知道的事。
说了,你只是自己死,可你要是再这样折腾下去的话,那我只能像对康志远那样,送段家所有的人下去陪你了。”
段永良闻言,突然沉默下来,脸上那刚才疯狂的神色,也都消失不见,只是冷冷的盯着她。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老夫输给你,不冤,能活着从冷宫出来的人,果然没一个是简单角色。
早知你不上当,老夫就不演那一出了,年纪大了,演的还挺累的。
行了,松开我吧,我把东西取出来给你,直接告诉你那人是谁,估计你也会不信,还是看证据说话吧!”
思安见此,很干脆的从桌子上下来,再次坐到刚才的椅子上:“装疯卖惨演的很好,要不是我事先知道你的性格,也许还真信了。”
段永良起身的动作一顿,然后,便面不改色的走到书架前,打开机关,取出一个黑色的木匣子,走到她身前放下。
“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事,希望你能遵守承诺,不对我的家人下手,吴家一事确实是我做错了,你想怎么折磨我,我都认了。”
说罢,他便直接跪在了她面前,一副任她处置的样子。
思安没说话,她伸手打开木匣子,将里面的书信取出来,然后,一一翻看了一遍。
这些书信都是按时间顺序放的,思安看了没两封就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一个出乎她预料的人,应该说是谁也猜不到的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皇留下的遗腹子,大周出了名的逍遥王爷—福王周乐平。
听他这封号就知道此人是个什么形象,白白胖胖很爱笑,为人处世方面也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为了吃喝玩乐,更是不曾参与过朝政。
这样一个人,谁能想到他是那个想造反的人,更无法想象那些算计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思安之所以对这人有印象,还是因为她在冷宫时,这人是唯一一个朝她散发过善意的人,也是第一个以长辈身份照顾过她的人。
她出冷宫后,也曾去福王府拜访过他,可却因他出门游玩没有见到过人。
现在想想,他那哪是出门去游玩了,根本就是怕见到她后,被她瞧出什么来。
毕竟现在的她,可不再是两三岁时,他见到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了。
段永良见她久久不语,主动开口说道:“其实不止你觉得难以置信,老夫刚知道背后的主子是谁时,也是大吃一惊。
刚才那些话,也不全是假的,那些事真的发生过,也确实无人帮我说话做主。
不过,是因为我亲手打断了那几个纨绔子的腿,以及差点拿刀砍死他们的爹。
当年老夫初初入京吃了不少的苦,也确实受到了很多欺辱,但这些我都能忍下来。
因为,我的背后不止有家人,还有那些辛苦供我出头的族人们在,我不能因一时冲动害了他们。
给纨绔下跪没什么,按着磕头我也能忍,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对我的儿女下手。
当我得知儿子被人从马上抽落在地,女儿也在参加宴会时,被人推入池中差点淹死时,我知道我不能再忍了。
做了那些事之前,我猜到自己可能不会有个好结果,就将家里人和族人都给安顿好去了别处,独自等待官兵来抓我。
可等了三日,没等来那些人的报复,反而等来了他们被治罪杀头的消息。
我以为是自己好运,可当晚就有人带我去见了那人,并且拉我上了那艘贼船。
我承认自己有野心,可我同样不敢拿全族人的性命去赌,可一旦做错了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为了我们都能活下去,我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思安听后,并未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将那些书信,都放回到了匣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