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抱不动他,海贝贝就自己抓着他的衣服,窜窜跳跳地说:“太爷爷,我叫海贝贝,不过我现在跟翟月姓,你叫我贝儿就可以了。”
翟太公怒视了翟月一眼,牵着海贝贝往屋外走,说道:“你跟他姓做什么?你随我姓,以后你就和翟月论兄妹处,走,太爷爷带你看看他们做了什么好吃的呢?”
“好耶。”海贝贝乐得不行,刚就吃了一盘糕、喝了两大碗果茶的他,才算开了个胃,蹦蹦跳跳地随着翟太公出门了。
翟父看着地上的翟月,两人相视无言,互相点了点头,他又看向南宫耀,笑了笑,道:“叔叔先回店里去了,小耀你陪着月儿吧?”
南宫耀点点头,目送翟父离开。
人都走远了,翟月还不肯起身,南宫耀便作势要跪到他对面,翟月立马托住了他的腿,不让他往下掉,最后也不知谁在搀扶谁,反正几秒后两人都站得直直的。
“干嘛啊,我跪你一下都舍不得?”
翟月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南宫耀有些生气:“你什么意思?你难不成以后就会让我跪着伺候你了?”
翟月将他拉进怀里,告诉他:“我指的是天色未到时候。”
“天色?”南宫耀揣测了半天都没揣测明白,索性不想了,抱着他问道:“原来你早就喜欢我了啊?你以前怎么不跟我说呢?”
“我以前跟你说了你就能同意我了吗?”
“切,说得也是,你以前要是真跟我说了,我只当你在发癫。”
“那就行。”
“啊?”
“不是,我是说,对了,你什么时候跟我父亲见的面?他难为你了吗?你们说了什么?”
“什么时候啊?好久之前了吧?我想起来了,就几个月之前,”说到这里,南宫耀便从他的怀里挣开,责问道:“你上次不打一声招呼就走,没告诉我却告诉了覃沐曦,我找你找到翟叔叔那里,你别管我跟叔叔说了什么,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当时不辞而别?”
“耀儿,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忘了上次出去干嘛的了。”
“你忘了?那你告诉我那个鸳鸯枕头到底是谁放的?啊?还有,为什么上次覃沐曦她会知道你什么时候走的,又能确定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
翟月顿了顿,细细思索片刻,道:“耀儿你相信我,我不打一声招呼就走,肯定是遇到了一些着急的事,那我出门怎么会告诉她呢?还有我回来的时候,也多半是飘在空中,覃沐曦是一介凡灵,她是如何知道得那么精确呢?”
南宫耀也很快会意:“覃沐曦不是凡灵?不对,她应该是,那就是说,还有别人,不是凡灵的人在给她透露消息?”
“聪明。”
“那也就是说,上次假装成我来你们家让怀昕报官的人也是他?”
“啊?不是,耀儿,这两者之间……”
“前天我睡觉来我床头装神弄鬼的人也是他?”
“……”
“他是谁呢?他想干嘛呢?”南宫耀捏着下巴来回地踱步,嘴里碎碎念叨:“覃沐曦,覃沐晨,八王爷,季麟,马夫,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他们都聚到这汇京来是想干嘛呢?不对,不全是聚来的,”
他停步,“我知道他们要干嘛了。”
“他们冲的都是覃家。”南宫耀笃定地说。
“冲覃家干嘛啊?覃家有什么好冲的啊?再说,覃家现在都倒了,谁还会抓着覃家不放呢?”
“自然是那些活着的人。覃家现在是倒了,但是翟家还在,”南宫耀看向翟月,“上次季麟说的官府在查过去的案子,我后来打听了一下,有些数年前犯事的人找出证据被抓了以后,同样要送进狱中。”
“耀儿你别多想了,他再怎么查,我们家也是清清白白的,不会出事的。”
“也是,难道又是我想多了吗?翟月,我先把关系给捋一遍,你先坐下别说话。”
翟月闭了嘴,坐在凳子上听他分析。
覃沐曦和覃沐晨商量了假的绑架案,第一日便拉入季麟这支箭指向我,神秘人在第七日杀死覃沐晨,却在第三日就已经嫁祸给了我。很显然,此人不是如季麟所说,是覃家、覃沐晨信任的人。
那便是八王爷,是官府的人?
八王爷搞垮了覃家,到处伸张正义,如果他再能把杀了覃少爷的凶犯给抓到,在汇京城所有百姓面前上演一场浩浩荡荡的大戏,名为惩恶扬善,他甚至能在最后关头落出泪来,袒露他与覃母的情缘,此举又为大义灭亲,只怕到时候,会有不少人因为他的壮举而感到热泪盈眶。
不对,更不对了,神秘人不是官府的人。怀昕如果见到的人真的是我,那神秘人根本不可能是凡灵。
那问题来了……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他唆使覃沐曦和怀昕二人离间栽赃,他甚至不惜杀死了覃沐晨,他究竟有多恨覃沐晨,多恨覃家?
他之后又在我的梦里出现,是冥冥之中在提醒我?还是在挑衅我?
南宫耀苦思冥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实在通畅不了。
他反复思索每一个活着的人之间的关系,覃沐曦、季麟、怀昕、八王爷,努力回想了过去二十多日里发生的每一件事、听到的每一句话,故事的答案仿佛就藏在那些繁琐的话语中。
突然,他眼前定格在那日公堂之下的的对话。
“背叛!”他的眼里放光,直勾勾地看向翟月,“如果我背叛了你,你会想到杀了我吗?”
“耀儿,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有人胁迫你了吗?”
“没事,翟月,我就说说,我没有背叛你。”南宫耀的神情有些犹豫,继续踱步道:
“我是说,可能沐晨他并非八王爷的孩子,但是覃沐曦是,所以她和季麟他们两个合起伙来,杀死了覃沐晨?季麟说的话并非实话,原本故事里的旁观者季麟,他把一切计划的原罪都推在了一个死人头上,但是实际上季麟,他是一个无赖,是个赌徒,是他欠下一笔巨款,所以联络了覃沐晨,二十万过后季麟本想的是再多要一笔,也许是一百万两?但是后来覃沐晨良心发现,不愿骗人了,所以季麟才动了杀心?”
“耀儿,”翟月撑着脸,打断了他:“覃沐曦为什么要和季麟把矛头指向你?这样又洗不清季麟的嫌疑。”
南宫耀又把他的话思索一番,点点头道:“也是,这样一来季麟就成了最后一个见到沐晨的人。那就是说,季麟和覃沐曦不是一伙的?杀死覃沐晨的人只有季麟?或者他和官府的人是一伙的?可是官府查封了他的马行啊?我要是他我才不会绑架覃沐晨,我就去绑八王爷。”
翟月看他越说越偏了,忍不住扶额,“你说的这些完全是基于你自己的猜测,就算你真的猜对了,官府也不会拿季麟怎么样的,因为我们没有证据。”
“唉哟——”他叹惜一声,坐到翟月对面,鼓了鼓脸,“我就随便猜猜嘛,我一般猜得可准了,十有八九都是对的。”
翟月无奈道:“好吧,那聪明的耀儿再猜猜看,为什么覃沐晨不是八王爷的孩子,但是覃沐曦却是呢?他要是大义灭亲的话,那死的人不应该是覃沐曦吗?”
“这更简单了啊,因为别人都不知道啊。”
翟月点了点头,没想到还真被他说出来了,不过他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别猜了耀儿,没有用的。覃沐晨已经死了,谁杀了他,谁变成的你,只要不是凡灵,再怎么猜都是不作数的。”
“也是哦,可谁能真的变成我呢?”南宫耀接过他的话茬子重新思索起来,须臾突然问了他一句:“翟月,你会不会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