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黎无筠说帮他找季麟的消息,南宫耀刚带孩子吃完午饭,没过多久他人就来了。
一脑门子的汗,看起来也不容易,便赶忙请他进屋了。
咕咚咕咚灌了两茶杯。
南宫耀看着他脸色仿若好了些,便问道:“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黎无筠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来了一句:“这该死的戏楼子……”
南宫耀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对小板凳上的小孩子说:“海贝贝你去楼下睡一会儿去,我和这位哥哥有事要说。”
海贝贝起身,抱着胳膊,撅嘴不满道:“有什么话是我在这里你们不方便说的?嗯?你们要讨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南宫耀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回事?今天连觉都不睡了?我知道了,好的不学学坏的是吧?快点睡午觉去,还想不想明天买珠珠了?”
“切,”海贝贝翻了个白眼,有怒不敢言,气呼呼地下楼去了。
有人火气上去了,就有人火气顺下来一点,黎无筠好笑地看着他道:“这么凶啊?万一翟月真是魂尊,你敢这么管他的人,不怕他发火啊?”
南宫耀摸了个凳子坐在他对面,百无聊赖地聊了两句:“我还巴不得他发火呢,我都那样了他都不发火。”他又怪起了黎无筠:“一定是你那天演得太假了,哪有人刚见面就喊人家翟大哥的?”
黎无筠咂咂嘴说:“那时候不是没顾得上这些吗?况且我本来也查过他的事,顺口溜出来了……”
“你查他的事?”南宫耀兜不住眼底的困惑,“你查他干嘛?你事先就怀疑了他是魂尊?”
“没啊,就……哎呀,告诉你吧,魂尊让我送你那位属下去灵界,那我肯定要从人界走一趟啊,你那属下吧神志不清的时候,骂骂咧咧地问他怎么又来汇京了,我闲着没事干我就顺手去汇京查查有的没的喽。”
顺手顺汇京来了,你咋不说是汇京硬拖着你脚来的呢?
“慢着,我还是搞不懂,折耳惇就算提了汇京,那跟你调查翟月的事好像也没什么干系吧?还是说折耳惇当着你的面,不仅骂了汇京他还骂了翟月?”
“对……对啊。”黎无筠心里被盯得毛毛的,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就是因为那个这什么耳的骂了这个,这个翟月,我才好奇他是什么人来着。”
南宫耀更不解了。
你连折耳惇这么好听又好记的名字你都记不住,那翟月的名字多难听呢你却记得。
“那更不对了啊,”南宫耀语气轻盈:“折耳惇涵养高,不会骂人。况且他被抓走那天早就喝昏了过去,翟月这个名字还是我回去的时候告诉他他才知道,你又怎么会从他口中得知呢?”
黎无筠张大了嘴,被他震惊到了:“不是,你这两句小话都跟谁练的?又被你看穿了,我真服了。”
“你被我看穿什么了?”他也没有看穿什么吧?只是觉得事儿有猫腻才追着问罢了。
“你还想不想知道季麟的消息了。”黎无筠转了话题,敲敲桌子提醒道。
南宫耀咂吧一下嘴。
老实说,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为何黎无筠会平白无故地调查起翟月,而且又那么巧的,每次都看到那个人到翟月家门口去找他。
“算了算了,那你先说季麟的事。”
“我这不是打听到这姓季的小子平时有听戏的习惯嘛,我就一家一家戏楼地找,一个屏风一个屏风地钻喽,今天人多得要命,找得我魂儿快累没了,我这半天是一口水没喝上。”
南宫耀识眼色地给他又倒一杯。
“啧,”黎无筠喝了一口后继续道:“你猜怎么着,最后还真给我找着了,这季麟跟个冰老爷似的抱着冰快活呢,我刚想找他问问情况,你猜又怎么着?”
“说啊?”
“我看到了覃沐曦。”
“很奇怪吗?”
“啧,覃沐曦去见这个叫季麟的,确实不奇怪,问题是他们在的这家戏楼人少得可怜,而且他们俩还在这家人少得可怜的戏楼里说起话来了。”
无语至极。
“我也爱去人少的地方。”南宫耀觉得刚才那杯水白倒了,他差点夺杯,只翻了个白眼道:“况且哪个活人之间不说话?主要是他们说了什么?”
黎无筠摆了摆手道:“哎呀隔太远了我没听到。”
“你……”他蹙了蹙眉头。
“啧,你还不明白吗?你自己不都说了,你是因为在和覃沐晨喝茶喝到一半的时候,他被季麟突然叫走了,后来就再也不见人影了,季麟如果在覃沐晨失踪的第一天就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那你觉得覃沐曦会在第四天才来找这个叫季麟的人谈话吗?”
“嘶……”
“你好好想想吧。”黎无筠悠悠看他一眼,又捧杯喝起茶来。
“那万一覃姐姐只是因为一些不确定的细节才又找季麟问明白的呢?”
“噗——”他险些一口茶喷到杯子里,胡乱揩了两下嘴,道:“我的小公子,有没有人夸你脑子灵活的?”
“经常有人这么说。”
“可以见得。”
“啧,你提我脑子干嘛?”
“呼,南宫耀,我发现你这个名字叫起来真费劲,啧,”他坐直了些,“你,和我,我就不说我了吧,您多大能耐您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俩加在一起都找这个姓季的好几天呢,可这覃沐曦今天早上才知道二十万的事情,下午就能找到季麟的行踪,这还不能说明什么事实问题吗?”
“说明?覃姐姐比我们俩加在一块还厉害?”
黎无筠彻底无奈,摇了摇头才道:“我现在真的希望翟月不是魂尊,然后我再把你和魂尊的事告诉他,让他好好地修理你一下,我的南宫大少爷啊,这说明覃沐曦,和季麟一直就保有联系!所以她才能时刻知晓要到什么地方去和季麟见面,商量接下去的事。”
“商量什么接下去的事啊?”
“……”
“嘶,你是说……?”
“嗯。”
“不可能。”
“啧,行行行,这大热的天,辛苦您和我跑一趟,走走走!”他催促了一句,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外跑。
“干嘛啊?又拉拉扯扯的?”
南宫耀被他拖出门外,又在楼梯上被他几乎拽着向下飞奔,一直到一楼的时候南宫耀才有些气息不稳地甩开他的手,“我自己能走。”
两人叫了一辆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茶铺门口。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啊?”他刚掀开帘子,就注意到:“这不是我那天和沐晨喝茶的地方吗?”
“是啊,您快下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于是南宫耀又跟着他往一道巷子里走,走进去了之后又向左拐,没几步就走不通路了,两人被一道厚厚的泥墙给挡住了,墙底下堆的乱七八糟的破木头。
“你再仔细想想,当天季麟的情况,他是从这边,”他指了指墙,又指了指右边通畅无阻的巷子口,道:“还是这边,来到你的面前把人接走了的呢?”
“嘶……”南宫耀被这么一问,也陷入了回忆,不过他不出所料地没记住。
“不用想了,我看到了,就是这里。”他指了指那堆木头。
“这里?”南宫耀蹙起了眉头,“你是说季麟一早就蹲守于此,他早就想把沐晨给叫走了?”
黎无筠点点头,“恐怕只能如此了。”
“那不对啊,要真是季麟抓走的覃沐晨,那他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带走呢?不怕被我怀疑上吗?”
“你忘了你最初讲的故事里,是谁把嫌疑的矛头第一个转向了你吗?”
“哦!”南宫耀有点晓悟但又不太明白地说:“他跟覃姐姐冤枉了我?”
“啧,你怎么,啧,算了,傻就傻吧,傻的也可爱,我再带你到那头看看,你去不去?”他指了指右边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