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的效力远超预期。
黑市的消息通过加密渠道传回,简洁明了:“目标王某,胰腺癌末期,服用九转还魂丹一枚。七十二小时后复查,ct显示肿瘤体积缩小百分之三十。各项生理指标趋稳。”
朱琳清拿着那份薄薄的报告,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百分之三十……”她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但实验室内的空气似乎都因此凝滞了几分。
张帆站在她身侧,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他想的不是那惊人的药效,而是这种力量一旦失控,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准备成立‘朱氏康养’。”朱琳清放下报告,转向张帆,“就以‘古法秘制,焕发生机’为旗号。我们需要一个正当的身份,将这丹药推出去。”
“这么快?”张帆问。垄断的阴影再次浮现,但朱琳清的理由无可辩驳。与其让它在暗处滋生不可测的祸患,不如置于明面,加以引导。
“时不我待。”朱琳清的回答斩钉截铁,“消息一旦走漏,朱家会被生吞活剥。我们必须抢占先机,掌握话语权。”
她的行动力一如既往。一周之内,“朱氏康养”的招牌便在资本市场异军突起。凭借九转还魂丹的神秘面纱和朱家雄厚的底蕴,辅以几份语焉不详却又极具煽动性的“临床观察报告”,股价在短短七个交易日内,飙升了三倍。
朱家大宅因此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灯火辉煌,杯觥交错。
张帆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朱琳清坚持他必须出席。
“张帆,你可是我们‘朱氏康养’的定海神针。”朱琳清端着酒杯,与他轻轻一碰,笑容明媚,但那份掌控一切的气场却丝毫未减。
张帆只是点了点头,目光在喧嚣的人群中逡巡。他看到了朱琳清的二叔,朱明山。
朱明山今天格外活跃,满面春风,一杯接一杯地与人对饮,声音洪亮:“琳清侄女,真是我们朱家的骄傲!这九转还魂丹,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啊!”他转向张帆,笑容可掬,“张小友,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来,二叔敬你一杯!”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张帆饮下,却觉得那酒液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朱明山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似乎也过长了一些。
“张先生,您好。”一个娇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张帆转头,是朱明山的女儿,朱雨彤。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礼裙,妆容精致,手中端着一杯香槟,巧笑倩兮:“我叫朱雨彤。早就听闻张先生医术通神,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朱小姐客气。”张帆应道。
“这九转还魂丹真是太神奇了,我爷爷身体一直不太好,要是能有这样的丹药……”朱雨彤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好奇,“听说单方是张先生您亲自掌握的?这么珍贵的东西,一定保管得非常严密吧?我刚才好像看到那边有个很坚固的保险柜,是用来存放单方的吗?”她的手指,不经意般地指向宴会厅一角,那里确实有一个嵌入墙壁的重型保险柜,是朱琳清特意用来存放单方和少量成品丹药的地方。
张帆心中一动。他看了一眼朱琳清,对方正与几位商界大佬谈笑风生,似乎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单方的确重要。”张帆回答,语气平淡,“安保自然是最高等级。”
朱雨彤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便被其他人引开了。
张帆的视线再次落向那个保险柜。朱明山与其女的刻意接近,让他心中的某个猜测愈发清晰。他不动声色地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U盘,又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纸张上的字迹,是他模仿单方特有的古朴字体,写下的一些无关紧要的药理知识,乍看之下,与真正的单方有七八分相似。
他需要一个机会。
宴会进行到一半,朱琳清上台致辞,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张帆趁着众人瞩目高台之际,悄然离开了人群,走向那个存放丹方的房间。他记得朱琳清给过他一把备用钥匙和密码。
心跳有些加速。这不是因为紧张,而是一种即将验证某种预期的微妙兴奋。打开保险柜,取出那个盛放着真正单方的锦盒,将早已准备好的假单方放入,再将锦盒放回原位。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他回到宴会厅时,朱琳清的致辞刚刚结束,掌声雷动。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短暂离开。
宴会持续到深夜。宾客陆续散去。
张帆和朱琳清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正准备休息。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划破了朱家大宅的宁静,红色的警示灯在走廊尽头疯狂闪烁。
“怎么回事?”朱琳清脸色一变,厉声问道。
几名保镖迅速冲了过来:“大小姐,是存放丹药和单方的那个保险库!警报从那里传来!”
朱琳清和张帆对视一眼,快步赶了过去。
保险库的厚重金属门敞开着,里面的灯光有些昏暗。平日里负责看守的几名心腹保镖神色慌张地站在门口。
“大小姐,保险柜……保险柜被打开了!”一名保镖声音发颤。
朱琳清快步走入,直奔那个嵌入墙壁的保险柜。柜门虚掩着,锁芯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她一把拉开柜门。
里面,原本应该存放着九转还魂丹丹方的锦盒,不翼而飞。
“丹方!”朱琳清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气,“立刻封锁所有出口!调取监控!查!给我一寸一寸地查!”
她的命令如同冰雹般砸下,整个朱家大宅瞬间陷入一种高度紧张的戒备状态。
张帆站在一旁,看着空空如也的保险柜,又看了看朱琳清紧绷的侧脸。他没有说话。
一名负责技术的保镖匆匆跑来:“大小姐,监控……监控在那段时间被人用强信号干扰了,画面一片雪花!”
朱琳清的拳头慢慢攥紧。她猛地回头,看向张帆:“他们得手了。”
张帆迎上她的视线,平静地开口:“是的,单方被盗了。”
角落里,朱明山之前站过的位置,一枚被踩扁的雪茄头,还散发着未尽的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