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这次带来几个深植于乡野秘术与无声诅咒的短篇灵异民间故事,寒意如古井暗流,悄然蚀骨:
**故事一:《阴媒的“红线”》**
柳溪镇有个神秘的“阴媒”陈婆子,专为横死、孤寡的亡魂说亲配冥婚。她牵线时有个死规:**一、双方八字必用“尸泥”写于黑棺木上;二、牵魂的红线需在子时坟头浸透“无根水”(未落地的雨水);三、礼成后,红线两端必须焚化,灰烬深埋!绝不可留存人间!** 说是活人沾了那红线,便是接了死人的“缘”,轻则霉运缠身,重则被“另一半”缠上索命。
镇上富户孙家的傻儿子掉河里淹死了,孙老爷心痛,想给儿子配个“媳妇”,免得孤魂野鬼。他重金请陈婆子找具合适的女尸。陈婆子物色到邻村一个投井自尽的孤女,八字倒也相合。
配婚那夜,阴风惨惨。陈婆子在孙家傻儿子坟前做法,用尸泥写了八字,将浸透无根水的红线一头缠在傻儿子坟头新插的引魂幡上,另一头扯到孤女坟前。她口中念念有词,红线在月光下竟无风自动,绷得笔直,仿佛真有东西在两头拉扯!
礼毕,陈婆子小心翼翼剪断红线两端,准备焚烧。孙老爷的幼子孙小宝,才六岁,觉得那红线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红光,煞是好看,趁人不备,偷偷捡了孤女坟前剪落的那一截,藏进了怀里。
陈婆子焚化了自己手中的线头,深埋灰烬,并未察觉。
怪事从当晚开始。孙小宝夜里总哭闹,指着床角说有个“湿漉漉的姐姐”站着,头发滴着水,要牵他走。白天也变得痴傻呆滞,手里死死攥着那截红线,谁要抢就发疯咬人。更邪门的是,他小小的手腕上,竟凭空出现了一圈深紫色的勒痕,形状正是那红线的模样!
孙老爷慌了,再请陈婆子。陈婆子一看孙小宝手中那截红线,脸色煞白:“孽障!这是‘鬼妻’的‘同心线’!你儿子沾了它,便是认了那孤女做‘妻’!她等不及入土合葬,要先来‘接亲’了!”
当夜,陈婆子设坛驱邪,用黑狗血淋那红线,红线竟“嗤嗤”作响,冒出血腥味的黑烟!坛前烛火瞬间变绿!孙小宝在屋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力气大得惊人,几个壮汉都按不住!他挣脱束缚,直扑屋外那口废弃的枯井!
众人追到井边,只见孙小宝趴在井沿,半个身子已探了进去,对着漆黑的井口痴痴地笑:“姐姐…我来啦…红线牵着呢…” 他手中那截红线,绷得笔直,深深垂入井底!
陈婆子眼疾手快,一把桃木剑斩向红线!“嘣”的一声轻响,红线应声而断!孙小宝像断了线的木偶,瘫软在地。
可那断落的半截红线,却像活蛇般,“嗖”地缩回了漆黑的井底!井里传来一声凄厉怨毒的女子尖啸,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孙小宝虽被救下,却彻底痴傻,整日对着空气傻笑,手腕上的紫痕永不消退。而那口枯井,再无人敢靠近。有人说月圆之夜,井口会垂下一条若有若无的、泛着暗红微光的细线,轻轻摇曳,仿佛在等待着下一个“有缘人”… 陈婆子也封了阴媒的行当,她那间小屋的梁上,永远悬挂着半截颜色暗沉、仿佛浸透血水的断线。
**故事二:《守墓人的“夜啼鸟”》**
乱葬岗旁的破屋里,住着独眼的守墓人老秦。他养了一只通体乌黑、唯独眼圈一圈白的怪鸟,叫“夜啼”。此鸟只在子夜至鸡鸣间啼叫,声音凄厉如鬼哭。老秦有个规矩:**“夜啼”叫时,无论听到坟岗里有什么异响,绝不可点灯出去看!只当没听见。** 说那鸟的叫声能镇住地下的“东西”,点了灯,便是给了它们“目标”。
村东头的二赖子,不信邪,又贪财。他听说乱葬岗深处有座无主荒坟,埋着前朝逃难财主的陪葬,便打起了歪主意。这夜,他灌了几口烧酒壮胆,溜到乱葬岗。
刚摸到岗子边缘,子时到了。“嘎——哇!嘎——哇!”夜啼鸟凄厉的叫声划破死寂,听得二赖子头皮发麻。他硬着头皮往里摸,四周坟包在月光下如同蹲伏的怪兽。
突然,他隐约听到前面一座大坟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挖土!还有低低的、含混不清的交谈声!二赖子心头狂跳:“妈的,还有同行?” 贪念压过了恐惧,他悄悄摸过去,想看个究竟。
刚绕过大坟,那挖土声和交谈声戛然而止!眼前空无一人,只有一座坟包被掘开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把沾满湿泥的破铁锹扔在旁边。洞口里散发出浓烈的土腥和…淡淡的腐臭味。
二赖子又惊又疑,凑近洞口往里瞧。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他下意识地掏出火折子,“嚓”一声点亮了!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洞口——一张青灰色、布满尸斑、半边脸已经腐烂的脸,正堵在洞口!一只浑浊发黄、没有瞳孔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火折子!那腐烂的嘴角,似乎还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啊——!”二赖子魂飞天外,火折子脱手掉进洞里!火光瞬间熄灭!
与此同时,夜啼鸟的叫声变得前所未有的凄厉和急促!“嘎哇!嘎哇!嘎哇!”如同催命!
二赖子连滚爬爬往回逃,只觉得身后阴风阵阵,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手在抓他的脚踝!那被掘开的坟洞里,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和湿漉漉的爬行声!越来越近!
他拼命跑回老秦的小屋附近,夜啼鸟的叫声才渐渐平息。二赖子瘫倒在地,裤裆湿透,再回头望去,乱葬岗死寂一片,仿佛刚才只是噩梦。
第二天,守墓人老秦在乱葬岗巡视,发现那座被掘开的大坟洞口,已经被人用新土草草填上了。填土旁,散落着二赖子跑丢的一只破草鞋。更诡异的是,填土上印着几个清晰的、深陷的脚印——那脚印奇大,脚趾分明,沾满湿泥,却只有前脚掌,没有脚跟!
老秦看着那脚印,又抬头看了看蹲在屋檐下、闭目养神的夜啼鸟,独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喃喃道:“叫你莫点灯…给了它‘路’…也给了它‘眼’…跑不掉了…” 几天后,有人在离乱葬岗十里外的臭水沟里发现了二赖子泡得肿胀的尸体。他的双眼被生生挖去,只剩下两个血糊糊的黑窟窿,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而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块沾满污泥、沉甸甸的金元宝——那元宝上,清晰地印着一个沾着湿泥的、只有前脚掌的脚印…
**故事三:《扎纸匠的“点睛笔”》**
纸扎铺的吴瘸子,扎的童男童女活灵活现,全凭一支祖传的“点睛笔”。此笔笔杆乌黑油亮,笔尖朱红如血。规矩是:**一、此笔只点纸人眼眶,绝不可点瞳仁!二、点过的纸人,烧化前绝不可沾活人眼泪!三、最重要——此笔用完,必须立刻用黑狗血浸泡的绸布包好,锁进特制的桃木盒!** 据说这笔沾了“活气”或“死泪”,点的纸人就能“活”过来,且第一个找的就是执笔人!
镇上李员外老母去世,要排场,订了一对金童玉女。吴瘸子熬夜赶工,用点睛笔小心点好了纸人空白眼眶,朱砂鲜红。李员外的小女儿娇娇,才七岁,看那纸人漂亮,趁吴瘸子转身锁笔的功夫,竟偷偷用手指蘸了口水,抹在了女纸人空白的眼眶里,奶声奶气地说:“给你点眼泪,别哭啦!”
吴瘸子回头看见,吓得魂飞魄散!想阻止已来不及!那女纸人眼眶里鲜红的朱砂,沾了活人的口水(泪之雏形),竟瞬间洇开,颜色变得暗红发乌,如同干涸的血泪!纸人脸上那僵硬的微笑,在摇曳的烛光下,似乎也生动了一分,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吴瘸子面如死灰,不顾李员外不满,执意将那对纸人当场淋上桐油烧了。火焰腾起时,那女纸人竟在火中发出极其细微、如同孩童哭泣般的“吱吱”声!烧尽的灰烬里,赫然残留着两点暗红如血的眼眶痕迹!
吴瘸子心神不宁地回到家,将点睛笔按规矩浸泡包好,锁进桃木盒。可当夜,他就被一阵细碎的、如同纸张摩擦的声音惊醒。声音来自放桃木盒的柜子!
他点灯下床,走到柜前。那声音停了。他刚松口气,突然!柜门缝里悄无声息地伸出了一只惨白、纤细、用纸扎成的手!手上涂着鲜红的丹蔻!那纸手五指张开,猛地抓向吴瘸子的脸!
吴瘸子吓得踉跄后退!纸手抓空,缩回柜内。他惊魂未定,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稚气的女孩笑声:“嘻嘻…”
吴瘸子浑身僵硬,缓缓回头——只见他那张睡觉的土炕上,赫然坐着那个本该被烧掉的女纸人!纸人穿着烧剩一半的彩衣,脸上焦黑一片,唯有那两点暗红色的“血泪眼”在黑暗中幽幽发亮!它歪着被烧得变形的脑袋,用那空洞诡异的“血眼”“盯”着吴瘸子,咧开焦黑的纸嘴,发出沙哑的童音:“笔…给我…点睛…”
吴瘸子肝胆俱裂,想逃,双脚却像被钉在地上!女纸人缓缓抬起那只完好的纸手,指向锁着点睛笔的柜子…
第二天,邻居发现吴瘸子家大门敞开。屋里一片狼藉,放桃木盒的柜门大开,里面空空如也。吴瘸子蜷缩在炕角,已然气绝。他的双眼被生生剜去,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黑洞。而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被人用粘稠的、暗红色的朱砂,极其工整地画上了一双大大的、带着诡异笑意的眼睛… 那支祖传的点睛笔,从此下落不明。有人说曾在深夜的纸扎铺废墟里,看到一点幽红的微光在游移,伴随着如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一个若有若无的、催促般的稚嫩童音:“点呀…快给我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