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晨曦如同细密的金丝,一缕缕轻柔地洒落在众人满是疲惫的面庞上。
经过整整一夜的策马狂奔,每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累得几乎脱力。
双手虚握着缰绳,仿佛连那轻微的重量都难以承受,胳膊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可身后的追兵仿若不知疲倦的恶犬,丝毫没有放缓追赶的迹象。
密集的马蹄声好似急促的战鼓,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击在众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每一声都似在宣告着危险的步步紧逼。
队伍里的女眷们,更是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她们只能紧紧揪住马鬃,在马背上随着颠簸的节奏起起伏伏,身体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被甩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由于女眷数量众多,队伍前行的速度本就快不起来。
在追兵的穷追不舍下,更是显得脆弱不堪,宛如惊涛骇浪中飘摇的孤舟,随时都有被吞没的危险。
果不其然,没过多长时间,追兵就如同一群饿狼,将萧无漾、陈恪以及一众流放团队紧紧包围。
黑风城城主冷枭骑着一匹高大健硕的黑色战马,威风凛凛地立在阵前。
他身披漆黑锃亮的铠甲,晨光洒落在上面,反射出冰冷森寒的光芒,仿佛他整个人都被一层寒霜所笼罩。
此刻,他的眼神中透着志得意满与毫不掩饰的轻蔑,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已经将众人视作囊中之物,任他随意拿捏。
秦刚跟在冷枭身后,断了的手臂处空荡荡的,那缺失的肢体格外刺眼。
他的脸上挂着阴狠又歹毒的神情,五官因扭曲的恨意而显得格外狰狞,像是被仇恨填满的怪物。
他死死地盯着萧无漾和陈恪,眼中的怨毒仿佛能化作实质的利刃,要将二人千刀万剐。
陈恪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秦刚,扯着嗓子大声怒斥:“秦刚,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叛徒!平日里我们兄弟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做出这等出卖我们的事!”
秦刚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扯着嘴角冷冷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尖锐又带着几分歇斯底里:“待我不薄?哼,陈队长,你这话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当日萧无漾斩断我手臂的时候,你可曾说过一句公道话?可曾为我求过情、护过我半分?反而是你,处处都在偏袒他!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说罢,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仿佛已经看到了萧无漾和陈恪倒在血泊之中的场景,脸上的快意愈发浓烈。
就在这时,秦刚伸手指向陈恪与萧无漾身后的常龙和常广,脸上挂着扭曲的快意,扯着嗓子对冷枭喊道:“冷将军,瞧见那两个小子没?他们就是常家余孽!”
冷枭闻言,眼睛陡然一亮,那目光好似饿狼盯上了猎物,闪烁着贪婪与急切的光,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踩着这些所谓“余孽”的头颅,登上更高的权势之位,心中满是即将飞黄腾达的兴奋。
陈恪心急如焚,再次向前踏出一步,对着冷枭拱手行礼,言辞恳切:“冷将军,咱们往日无冤无仇,何必为了秦刚这等阴险小人,做出这等有失大义之事?常家父子一生忠心耿耿,却遭小人诬陷,落得个满门抄斩的悲惨下场。如今常家就只剩这两个孩子,还望冷将军高抬贵手,留他们一条生路啊!”
冷枭听完,根本不为所动,嘴角一勾,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那笑声仿佛裹挟着冰霜,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在嘲笑陈恪的天真。
见劝诫无用,陈恪面色一沉,目光如炬,直接放出狠话:“冷城主,我劝你三思而后行!太子虽已被废,但好歹仍是皇子,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朝廷知晓后怪罪下来?到时候,不止你这城主之位坐不稳了,怕还会牵连你的九族。”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试图用朝廷的威严震慑住对方,希望能为众人争取一线生机。
此刻,冷枭就站在府兵队伍前,听到陈恪的话,脸上再度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那笑声尖锐又刺耳。
他微微仰起头,语气中满是傲慢与张狂:“哼,一个废太子罢了!虽是皇子,可陛下若真重视他,又怎会将他全家老小发配到蛮荒之地?况且,这里是我的黑风城,只要我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有谁能知道?又有谁敢来质问我?”
言语间,他双手抱胸,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在他心中,常家余孽和废太子萧无漾,皆是他向上攀爬的绝佳阶梯,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飞黄腾达的好机会。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因为冷枭所言,确实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可陈恪依旧不肯放弃,他心急如焚,目光在冷枭身后的府兵身上快速扫过,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得一丝转机。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对着那些府兵高声喊道:“各位兄弟!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杀害皇子,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难道你们真要和他一起,背负这万世骂名,同流合污吗?你们家中也有父母妻儿,难道就不为他们的安危考虑吗?”
陈恪声嘶力竭,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满心期待着府兵们能被他的话打动,哪怕只有一丝动摇也好。
然而,他的话却如同石沉大海,那些府兵们表情冷漠,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陈恪说的话根本就没传入他们耳中。
他们整齐地站立着,手中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没有一个人挪动脚步,没有一个人开口回应,仿佛被训练成了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
冷枭瞧见陈恪的举动,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愈发张狂,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斜着眼睛,不屑地瞥了陈恪一眼,那眼神冰冷刺骨,仿佛在说:省省吧,你这不过是徒劳。
事实上,这确实是徒劳无功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