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义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吩咐所有人安营扎寨,今晚便在此处歇息。
陈恪心里清楚,这是方孝义出于对他们的保护,经过昨夜的战斗,众人都需要好好休息,恢复体力。
经历了前一晚的惊险,所有人都睡得格外踏实,仿佛被一层安全的屏障笼罩着。
第二天天刚亮,方孝义便安排好一切,随后亲自率领一众官兵,押解着于胡子等土匪,浩浩荡荡地返回广陵城。
当队伍进入广陵城时,街道两旁早已聚集了密密麻麻的百姓。
这些百姓长期饱受土匪的侵扰,对这伙为祸一方的土匪恨得咬牙切齿。
于胡子等人被押解着前行,一个个垂头丧气,神色黯淡无光。
曾经的嚣张跋扈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即将面临审判的惶恐与绝望。
至于断了手的丁巳,也被一同带回广陵城。可惜,他失血过多,还没等到进城,便在途中不幸离世。
不过,丁巳、钱坤、韩坡都是因公殉职,朝廷得知此事后,给予了他们家人丰厚的抚恤,以慰藉他们的在天之灵。
方孝义临走之前,本打算将傻子一并带走安置。可傻子对萧无漾极为依赖,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最后,方孝义与陈恪商议后,特许傻子留在流放团队。
毕竟,在剿灭郑老八这股土匪的过程中,傻子发挥了关键作用,可以说是立下了大功。
一直“傻子、傻子”地叫着总归不太合适,方孝义从陈恪口中得知傻子的父亲姓罗。
考虑到他们家是庄户人家,一直没个正式名字,于是,方孝义给傻子取名为罗信。
傻子得知自己有了新名字,开心得手舞足蹈,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罗信…嘿嘿…罗信!”,那模样,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陈队长,一路多加小心,注意安全!”临行前,方孝义关切地叮嘱道。
“大人,您也保重!”陈恪拱手回应。
就这样,流放团队在稍作休整后,再次踏上征程,朝着那遥远而未知的蛮荒之地继续前行,他们的身影在日光下渐行渐远。
经历那场惊心动魄的土匪劫杀后,众人心里的恐惧仍未消散,往后的路途,大家都警惕了许多。
流放团队如一条缓慢蠕动的长蛇,沿着蜿蜒小径,朝着下一站彭城进发。
从那日启程,到现在已经有七天的时间了。按原定计划,昨日他们便该踏入彭城,可如今看来,至少还得两天的时间。
一路上,萧无漾敏锐察觉到,队伍前行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
好在经过这十几天的磨合,众位夫人的身体逐渐适应了长途颠簸,能勉强跟上队伍节奏。
萧无漾心里清楚,这多亏了陈恪和方孝义的人在暗中悉心照料。
相处越久,陈恪这个人就像一团迷雾,愈发引得萧无漾好奇。
凭借多年特种兵的敏锐直觉与毒辣眼光,萧无漾一眼就看出,陈恪绝非池中之物。
他身高一米八五,身姿笔挺,魁梧的身形自带一股压迫感,瞧着不过二十五岁的模样。
每次出手,利落干脆,毫无拖沓之感,性格沉稳内敛,情绪从不外露。
如此厉害的人物,却甘愿屈居小小衙差队长之位,着实让萧无漾捉摸不透。
“或许能将他拉拢到麾下。”
萧无漾暗自盘算着。
重生到这个陌生世界,若想替萧无漾洗刷冤屈,报仇雪恨,单靠一己之力,无疑是痴人说梦,他急需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
当下看来,陈恪是个绝佳人选。
只是,像陈恪这般有本事、有傲气的人,想彻底征服他谈何容易。
除非能展现出远超他的实力,让他心服口服,才有可能心甘情愿地追随。
这点,萧无漾并不担忧。虽说还未与陈恪交手,但就陈恪目前展露的实力而言,在萧无漾眼中,尚不是自己的对手 。
时光匆匆,流放团队很快抵达云龙山脚下。关于云龙山,当地还流传着这样一段古老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一位刘姓皇帝在此地斩白蛇起义,惨遭朝廷镇压。
为躲避朝廷大军的围追堵截,他曾藏身于此。
据说,那时总有一片形状如龙的祥云,悠悠萦绕在他头顶。
后来,他登基称帝,便将这座庇护过自己的山命名为云龙山。
“兄弟们,翻过前面这座山,彭城就近在咫尺了。但眼看天色渐晚,大家再咬咬牙坚持一会儿,前方不远处有个山洞,到那儿咱们就歇脚。”
陈恪执行过多次流放任务,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活脱脱就是个行走的地图。
在他的带领下,众人很快找到了那处山洞。
洞口隐匿在茂密的荆棘丛中,四周怪石林立,杂草肆意疯长。
若不是陈恪几年前带队途经此地,知晓这个隐秘所在,寻常人根本难以发现。
众人刚松了口气,正准备进洞稍作休息,一阵低沉的吼声骤然从洞内传出。
“这……这是什么声音!”众人瞬间紧张起来,脸色骤变。
只见一只身形庞大的熊瞎子,慢悠悠地从山洞深处踱步而出。
它浑身毛发乌黑发亮,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冷峻光泽,两只粗壮前掌宽厚有力,尖锐的爪子好似锋利的铁钩。
那双眼睛宛如两颗幽邃的黑色宝石,在黑暗中散发着凶狠光芒,死死盯着众人,仿佛在向这群不速之客霸气宣告对这片领地的主权。
陈恪也没料到,这里竟会突然冒出一只熊瞎子。
他敏锐察觉到这头猛兽的凶悍与危险,立刻抬手示意大家保持安静,千万别轻举妄动。然而,高达、田震、齐天三人却对陈恪的警告置若罔闻。
高达满脸不屑,双手紧紧攥着手中长刀,因用力过猛,刀柄都被捏得泛白。
他在心里暗自嘀咕,认定陈恪是被这头猛兽吓得失了分寸。
田震亦是如此,把刀扛在肩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轻笑,眼神里满是对陈恪的轻蔑。
齐天虽未吭声,但他紧握着刀、微微前倾的姿势,已然表明他急于在这场危机中证明自己,根本没把陈恪的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