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中原明教的前几任教主，天赋异禀，悟性超群，不仅融会贯通了百家武学，还开创了明教的镇派绝技——乾坤大挪移。
没错，乾坤大挪移正是由眼前这位老者所创。
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山中老人已逝，没料到还能在此相遇。
沈浪、独孤求败、逍遥子，甚至天僧，这些人哪个不是被传得早已死去数百年？可他们不都好好活着吗？
更重要的是，陈凌似乎也习得了乾坤大挪移，否则他自身阴阳二气的融合也不会这般顺畅。
如此看来，二人之间也算有些渊源。
陈凌深吸一口气，为对方斟上一杯酒，自己也满上，然后举杯说道：“前辈，我几年前无意中得到了您的乾坤大挪移，对我的修行帮助颇大。
这份恩情，我会铭记于心，今日借花献佛，敬您一杯，感谢前辈！”
此言一出，正低头吃饭的狄云和水笙立刻抬起头，疑惑地望向陈凌。
接着他们的目光又转向了老者。
多年来，霍山一直隐匿于此，从不显露武功，也没人知晓他的真实修为。
就连狄云，也只是因性格合拍，受到霍山喜爱，略知一二他懂些功夫。
当然，如果不是这样，霍山也不可能保持几十年如一日的容颜。
然而，他从未想到过，老者当年留下了武功秘籍，而且这乾坤大挪移的名字一听便知其非凡。
至于水笙，则单纯认为老者只是个普通老人，乾坤大挪移真有那么神奇？
霍山微微收敛神色，随即笑道：“年轻人竟然知晓我的过往，既然你能得到那本秘籍，便是缘分，不算什么恩情。
我当年留下它，就是为了有缘人能得之。”
霍山虽嘴上说着，仍端起酒杯与陈凌轻轻碰触。
可以看出他对陈凌的坦率颇为欣赏。
既然结下这份交情，陈凌也不再隐瞒，放下酒杯后直言问道：“老先生，听说波斯的天人到了喀喇汗国，此事可是属实？”
“果然为此而来……”霍山眼中微光闪烁，“你觉得朱厚照或李世民中谁更有可能一统天下？”
陈凌耸耸肩，未作明确回答：“无论谁胜出，西域始终是中原王朝对外的门户，不容有失。
何况喀喇汗国得罪了我的朋友，我必须替他们讨个公道。
老先生意下如何？”
霍山眯眼沉思片刻，最终说道：“……”
“消息来源何处？”霍山夹起一块回锅肉送入口中，带着几分玩味看向陈凌。
此言一出，陈凌立刻将目光转向狄云。
尽管他并非从狄云处得知消息，但正是狄云告知了他天人来自波斯的信息。
狄云见状，顿时慌了神。
他手中筷子还夹着一片羊肉，却无论如何也送不到嘴边。
本来陈凌就够难缠了，如今又得知这位长辈竟也是天人，内心震撼还未平息，此时又被抓了个正着，心中满是无奈与恐惧。
霍山不满地轻敲狄云的头：“胡说八道！”
狄云一脸愧疚低下头，赶紧把羊肉塞进嘴里。
算了，你们随便骂吧，只要别影响我吃饭就好。
水笙忍俊不禁轻笑，但仍悄然靠近陈凌一些，刻意与狄云拉开距离。
陈凌无奈地指向狄云，问：“老先生的意思，难道消息是假的？”
“胡闹！”霍山被狄云气得直摇头，“波斯那种地方怎可能出现天人？国运衰败，根本支撑不起那样的存在。
他们所谓的顶尖高手，不过大宗师中期罢了，天人境界？简直是痴心妄想。”
陈凌点点头，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思索片刻后，他开口问道：“不知老爷子可否知晓，如今喀喇汗国那位天人高手究竟是谁？”
霍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紧紧盯着陈凌：“我必须警告你，那家伙即便我不敢轻视，面对他时，我的胜算也不过四成。
连一半都不到。”
此言一出，陈凌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凭借气息感知，陈凌明白自身实力与霍山相差无几，稍占优势，但想要分出胜负，两人至多五五开。
若要胜过对方，这绝非易事。
也就是说，若他亲自前往喀喇汗国，胜算同样只有四成，而对方则有六成把握。
若加上他的底牌，五五的局面并非不可能，但也仅是可能性而已。
随后的时间里，陈凌一直沉默不语，甚至连饭也没再动一口，只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手指轻敲桌面，内心反复权衡利弊。
狄云与水笙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相视一眼后迅速低头，草草扒了几口饭便匆匆离开，直至呼吸到屋外的新鲜空气，才松了口气。
水笙瞪了狄云一眼：“瞧你惹的麻烦！”
狄云一脸茫然：“我怎么了？我不知道老爷子的实力，又跟您说话太随便，还跟个愣头青似的乱讲，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你自己想想！”
是啊，我到底在想什么？
狄云回想起刚才的行为，顿时意识到自己确实表现得像个傻瓜。
先前的陈凌，本就是个如郭靖般朴实的人。
要不是被万奎所害，丢了青梅竹马，又陷入牢狱之灾，他也不会变成后来的模样。
思索许久毫无头绪，他干脆甩甩头，端起碗吃饭。
随它去吧，事情既已发生，难道就不能让人议论？
水笙看到这一幕，气得不行，自己到底怎么和这家伙成了朋友？
片刻后，陈凌忽然吐出一口气，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带阿青同行。
有阿青在，霍山提到的那个高手又能如何？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
然而，此时的他已远离中原数千里，若因一个消息就折返，显然不符他的性格。
况且沉没的成本过高，既然来了，不看看对方总觉遗憾。
更重要的是，他察觉此处高手不少，自己的修为或许能有所突破。
深吸一口气，陈凌说道：\"前辈，我定要去一趟。
即便打不过，对方也留不住我。
实在不成，再走便是。
可若是不来，心中难安，还请前辈告知，对方是谁？\"
听罢，霍山嘴角微颤，沉默片刻后苦笑摇头：\"小友，方才言过其实了。
实则我对上那人，胜算不足三成。
所以，还是莫要去的好，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
陈凌愣住，嘴角抽动，对霍山提及之人愈发好奇。
许久，他缓缓开口：\"即便不去，前辈也该告诉我他的身份，让我安心离去吧？\"
霍山无奈摇头：\"罢了，告诉你也无妨。
此人正是创出天魔策之人……\"
“罢了，不过是个身份，告诉你也无妨。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年创出天魔策之人……”
轰！
霍山话音刚落，陈凌便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天魔策的威名太过震撼。
那是大汉皇朝武帝全盛时期，圣门始祖苍璩融合诸子百家精华所铸的无上典籍。
此功独一无二，只需按部就班修炼，就能破空飞升。
其余的慈航剑典、魔道随想录，乃至长生诀、长春不老功，纵使再强，也不过止步大宗师，若要超越天人，须自行感悟天地之道。
而天魔策却无此限制，悟性足够便可直抵破碎虚空，简直匪夷所思！
但这个世界距武帝时代已近八百年，即便记忆无误，天人境界寿命也不过三百年。
所以……苍璩他当真开什么玩笑？
霍山目光如炬，瞬间察觉陈凌心中所思，苦笑一声：“别瞎想，苍璩突破时受了伤，似缺了什么关键之物，导致本源受损，于是假死疗伤去了。
中间数百年，他并未现身于世。”
陈凌猛然抬头：“那您又是如何得知？”
提及此事，霍山愈发凝重，沉默许久，才叹息道：“罢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你知道我为何曾销声匿迹吗？”
陈凌摇头，忽然想到什么，双眼骤然瞪圆……
霍山没有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直接接着说道：“你猜得不错，我刚突破天人时，便立志挑战天下高手，一边提升境界，一边寻找破碎虚空之法。
我的首战选在了西域，却意外遇到了刚从棺材里爬出的苍璩，在不到百招间就被打得重伤，若非我当时对他略有相助，恐怕早已死去多年。”
陈凌脸色变幻莫测，沉声道：“前辈之意，难道苍璩早在几十年前就已出现在喀喇汗国？”
“并非如此，他近期才现身喀喇汗国。
但如今他在此，更多是为了追求破碎虚空之术，至于帮喀喇汗国，或许与他自身的破碎之愿有关。”霍山语气透着苦涩与无奈。
毕竟身为天人境强者，却被一人打下心魔，这对他而言无疑是沉重打击。
每提起苍璩，他都会想起那场败仗，连战斗的念头都消失殆尽，全靠坚韧心性才未走火入魔。
陈凌点头表示理解，但他自己也困惑，不明白喀喇汗国的行为与破碎虚空有何关联。
他清楚，若对方真是苍璩，此行大概率无功而返。
苍璩不仅创造过天魔策，更以假死之法从**处夺去数百年寿命，实力深不可测，无人能估量。
因此，陈凌面临两难抉择：一是前往喀喇汗国直面苍璩，虽生死未卜；二是返回，却可能动摇武道信念，甚至重蹈霍山覆辙。
不论哪个选项，都不是好事。
前者可能丧命，后者则可能导致心志崩溃。
早知如此，就不该询问了，至少这样就不会面临如今这般抉择。
看着陈凌脸上交替浮现的各种表情，霍山无奈地摇头，提起酒壶为陈凌斟满一杯，又给自己倒上：“别多想了，来，喝酒，好好睡一觉，想明白了再谈。
至于能否走出困境，只能靠你自己。”
陈凌张了张嘴，露出一抹苦笑。
此刻他才明白霍山先前为何多次劝阻，原来是在避免告知真相。
回想起来，这大概就是原因所在了。
碰杯饮尽杯中酒后，陈凌站起身说：“此事无需过多思虑，总归得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