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陈凌心中也不禁涌起豪情。
据逍遥子等人所述，令东来大约四十多岁时破碎虚空飞升，那么自己呢？能否在三十岁前做到？
如今他对实力的追求虽不再执念，但对长生的渴望却是无人能抗拒的。
然而，当目光触及阿青时，他的思绪戛然而止。
长生固然重要，身边的人更需珍惜，否则……
正这时，等得不耐烦的阿青突然拍案而起，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噘嘴道：“你们说完了吗？好无聊啊~”
众人见她这般可爱模样，忍俊不禁。
独孤求败眼中闪过异彩，望向沈浪，又转向阿青：“想动手吗？”
此言一出，本无精打采的阿青顿时精神抖擞，双眼放光：“谁？你？要跟我打？”
阿青兴致勃勃地掏出竹棒，目光跃跃欲试。
逍遥子刚开口，沈浪便示意噤声，随后对阿青说道：“别闹太大动静，点到即止，能做到吗？”
阿青眨眨眼，露出困惑神色：“那岂不是打不痛快？”想了想，虽有些不甘，却还是勉强点头，重新振奋：“行吧，总比没得打强。
嘻嘻，我准备好了。”
竹林之中。
阿青与独孤求败相隔十米相对而立。
随着独孤求败身上剑气涌动，阿青原本兴奋的表情转为惊喜，随即释放自身剑气。
顷刻间，以二人为中心，方圆二十米内化作剑气汪洋。
范围仅限二十米，高度不过五十米，连地面也安然无恙。
两人四周，剑气交织，阿青的青色剑气与独孤求败的银色剑气彼此缠绕、碰撞、吞噬、冲击……
即便如此，陈凌仍感到头皮发紧，他深知眼前两人散发的剑气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每一道都足以致命。
确实，只需一道剑气便可取他性命！
然而，这般强大的剑气竟未伤及周围竹林半分，可见她们对气势与真元的掌控已达登峰造极之境。
尤其令陈凌印象深刻的是，他听殷素素提及，阿青一剑可裂星河，一剑能兴风雨。
而此刻，阿青站在纵横交错的剑气中，面露喜色，从最初的惊喜转为纯粹的欢愉，全然不见紧张或凝重。
相比之下，独孤求败神情愈发严肃专注，周身银色剑气渐显金芒，预示着某种质变即将发生。
阿青双眸闪烁，随之激发体内剑意，手中竹杖亦泛起流光溢彩。
原本青色的剑气，在竹杖韵律下逐步化作七彩斑斓的剑气，绚丽夺目。
逍遥子见状惊呼：“难道已臻天人圆满？”
陈凌略感疑惑，望向逍遥子。
沈浪却冷哼一声：“天人何来圆满？不过是悟道深浅罢了。
不过阿青的修为的确远超独孤，胜负已无悬念。”
话至此处，沈浪不由感慨叹息：“老家伙，今日过后，独孤的境界怕是要超越你了。”
逍遥子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但他所修并非剑道，面对阿青的挑战，助益有限，顶多稍有精进，绝难突破。
随后，他目光转向陈凌。
想起陈凌与张三丰论道时展现的乾坤大道，虽与自己的逍遥之道略有差异，但殊途同归，皆追求自在无拘。
片刻沉寂后，那人拍拍陈凌肩头：“陈小子，我能否超越独孤那老家伙，全看你了。
速破天人境，咱们再大战一场。”
陈凌嘴角微颤，未予理会，目光仍锁定激斗中的二人。
一炷香转瞬即逝，两人身影渐隐，漫天剑气笼罩四周。
即便如此，附近景物依旧完好，竹林安然无恙。
宗师之战常毁天灭地，声势浩大，实则诸多真气虚耗，毫无意义。
忽而，独孤求败折断竹枝，直逼阿青。
阿青退半步，绕至其后，竹棒挥舞，七彩剑气聚成三米巨剑。
独孤求败随之凝聚同样长剑，反击阿青。
叮——
清音回荡，肉眼可见波纹朝外扩散，仅及二十米便消于无形。
“好强的掌控！”陈凌瞳孔骤缩，这等实力超乎想象。
回头望向逍遥子与沈浪，二人神色如常，似已习以为常。
难怪天人境秘而不宣，这般修为，哪怕公开对敌，旁人亦难信。
阿青与独孤求败越战越疾，最后连残影皆不可见，唯感区域危险异常。
大宗师以持久战着称，然而，当陈凌目睹阿青与独孤求败的对决后，才真正见识到何为真正的强大。
更令人震撼的是，他们无需进食饮水，也不会感到疲惫。
于是，这对绝世高手在竹林中连续交锋整整一月。
而这一月里，陈凌不仅未能观摩他们的战斗，连二人的身影都没见到，简直是匪夷所思。
若不是逍遥子和沈浪安心饮食，毫无顾虑，陈凌几乎要认为阿青与独孤求败早已离去。
原本自诩已接近天人境界的陈凌，此刻深深意识到自己与天人之间巨大的鸿沟。
某日，陈凌正品茗时，忽闻沈浪低语：“来了。”话音未落，他便察觉身后威胁消散，回头一看，失踪月余的阿青与独孤求败再度现身。
二人周身依旧萦绕着无穷剑气，只是阿青的剑气仍是七彩流转，而独孤求败的剑气则完全化作金光。
片刻之后，独孤求败先撤下护身剑气，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但他目光异常明亮，向阿青微笑点头：“多谢。”
阿青闻言收回剑气，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不过瘾，哼……”
独孤求败老脸微红，此前一个月，阿青因猜透了他的意图，为避免伤害他频频留手。
即便如此，仍有几次险些误伤，迫使她临时调整攻势。
这种难堪的感受，独孤求败曾亲身体验，深知其痛楚。
因此战斗结束后，他第一时间向阿青致谢，毕竟对方强忍不适助他突破，他唯有铭记于心，期待将来有机会偿还这份恩情。
独孤求败无奈地摇头，对阿青拱手说道：“稍等些时日，等我处理完这次的收获，再来与你切磋如何？”
阿青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随即又带着怀疑问道：“这话可是你说的，唔……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再打一场！”
独孤求败本想说一个月可能不够，但想起刚才的激战，沉默片刻后点头应允：“行，那就一个月后见。”
阿青这才展颜，挥舞着粉拳道：“哼哼，我可记住了！要是你失约，我可要生气啦！”说完便跑到陈凌身边，钻进他怀里，委屈地看着他。
陈凌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啦，帮前辈一个忙，等一个月后陪他好好切磋便是。”
阿青嘟囔一声，缩在陈凌怀里，显然还沉浸在小情绪中。
逍遥子这时走近独孤求败，瞪着眼睛打量一阵后，没好气地挥出一拳：“你这家伙倒是运气不错。”
独孤求败得意地回敬：“哼，你若不服，大可试试，不然下次见面，小心我教训你！”
沈浪看着两人嬉闹，揉了揉眉心，转头看向陈凌：“听说你在找战神殿？”
陈凌略显惊讶，点点头。
沈浪嗯了一声坐下，指尖轻点桌面，茶水自行跃入茶杯。
这一幕让陈凌惊叹不已，意识到所谓的大宗师境界远超想象。
他虽也能操控茶水，却远不及这般精细。
若非阿青与独孤求败的对决仍在继续，他此刻恐怕又要惊呼不可思议了。
片刻之后，沈浪终于抬起头来：“战神殿还需四个月左右才会现世，你现在完全不必如此焦急。
战神殿的位置随机而定，只会在有缘人身前显现。
倘若你便是那有缘人，无需寻找，它便会随你所在之处现身；反之，你即便想要寻找，也注定无法见到它的踪迹。”
陈凌眉头微皱：“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强行进入吗？”
此言一出，不仅沈浪愣住，就连逍遥子与独孤求败也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陈凌猛然察觉到自己方才所言实在愚钝，不禁暗自懊恼。
然而，他随即皱眉说道：“百晓生曾提及，战神殿可能现于昆仑附近，此事是否属实？”
“他懂什么！”逍遥子毫不客气地打断，“整日沉迷于江湖秘闻之人，又怎会知晓战神殿的秘密？总之，我早已告诫过你，战神殿重在机缘，刻意寻找毫无意义。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专注提升自身实力。”
陈凌嘴角微微抽搐，虽心有不甘，却只能勉强点头。
此时，独孤求败笑着走近，轻拍他的肩：“战神殿内并无珍宝，不过能助你悟出自己的道罢了。
你如今的武道已趋完善，即便能够进入，又能有何收获？莫非还能推翻现有的修为，另寻新径？”
“正是如此。
战神殿虽能让人悟道，但你现已接近天人之境，只需循序渐进，不出两年便可登顶。
你之前也曾坦言，贸然入殿反而可能滋生心魔，实为得不偿失！”
沈浪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站起身说道：“因此，你不妨认真思考一番。
即便战神殿日后找上门来，也无需惊慌，只管遵从内心行事即可。
至于能在其中领悟何物，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只需守护好自身的武道之心，自会安然无恙。”
见三人目光诚挚，陈凌如释重负，语气低沉：“我懂了，多谢三位前辈指点。”
……
半个时辰后，竹林内。
沈浪三人已离去，他们此行主要为探望阿青，助陈凌解惑不过是顺便之举。
尽管他们修为高深，对凡尘之事早已淡泊，但沈浪至少还挂念着朱七七。
显然，陈凌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或许他们对战神殿的关注另有深意。
陈凌端起一杯茶递给阿青，见她仍郁郁寡欢，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别想太多，等我踏入天人之境，天天陪你切磋如何？”
阿青眼睛一亮，随即叹息摇头：“不要，怕伤到凌哥哥，阿青会很难过的……”
数月相处，阿青对陈凌的依赖愈发深厚，如今他几乎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甚至隐隐要取代她母亲的地位。
坦白讲，若有人对陈凌怀有敌意，不用动手，阿青定会让人明白什么叫不可冒犯。
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先别说这个，快喝水，我们该出发了。”
“嗯。”阿青懒洋洋地饮尽茶水，“凌哥哥，我们现在去哪？”
思索片刻，陈凌低声答道：“回古墓接蓉儿她们，回家！”
确实，有了沈浪三人的提醒，陈凌已无意再寻战神殿。
正如沈浪所言，即便没有战神殿，他也同样能突破天人之境，贸然进入战神殿反可能适得其反。
战神殿神秘莫测，踪迹难寻，与其耗费时日寻找，不如趁机闭关修行，以求精进。
加之如今天下动荡，陈凌决定暂留此地，与阿青等人重返草原，静待局势平定。
然而世事难料，正当陈凌踏上归途之时，远在大隋的十绝关内，一道身影骤然睁开双眼，体内气息瞬间爆裂，转眼间将整座关卡摧毁殆尽。
随后，他低声说道：“时机已至，我即将登临天人之境，陈凌……陈凌！！！”言罢仰天长笑。
时光飞逝，四月匆匆而过。
在这段时间里，天下格局渐趋明朗。
大明军队在江湖豪杰的协助下，凭借终南山与桃花岛的力量，在两个月前一举攻占大宋全境，迫使辽金退守长城以北，收复了北方失地。
与此同时，吐蕃曾试图袭击大明西南边陲，但在明军的强势推进下节节败退，直至逼近都城。
尽管因高原反应的影响，大明未能彻底消灭吐蕃，但仍将其大部分领土收入囊中，正筹备进一步的征服行动。
另一边，大隋境内，李唐势力迅速崛起，三个月前发起了对西夏的报复性战争。
而在慈航静斋的支持下，大唐名将李靖对大元境内的明教提供了全面援助，迫使其退守长江以北，形成隔江对峙的局面。
原本明教意图独立建国，并邀请张三丰担任护国国师，却被慈航静斋强力阻止。
目前明教高层已有三分之二出自大唐，据慈航静斋估算，半年之内，其控制的所有领地都将并入大唐版图。
三个月前，李世民突宣布迎娶岭南宋阀之女宋玉致，宋阀在宋智带领下归附大唐，宋缺行踪成谜。
自此，天下从纷乱渐显大明、大唐双雄对峙之势。
两国虽有默契，未除小国前冲突概率极低，首要因二者皆顾及陈凌颜面。
同一时期，青黄交织的大草原上，仍是那处小院，羊群依旧，仅数量稍增。
秋风起，草色变黄，野花凋谢，却添别样景致。
万里长空下，九位姑娘嬉戏追逐羊群，纵情奔跑，连素来沉稳的秦梦瑶与上官海棠，以及最柔弱的王语嫣，亦参与其中，笑声盈盈，宛如佳画。
院落相较四月前焕然一新，厢房增多，厨房等设施全新布置，唯独无人居住稍显遗憾。
对陈凌来说，这恰是难得宁静与追求。
竹林旁，陈凌叼着一根青草，倚躺摇椅，轻敲扶手，低声哼唱往昔曲调。
忽而，平静被打破，草原震动，惊动羊群四散。
众人循震源望去，千米之外，一座宏伟宫殿瞬间显现，又瞬息消失，过程不过片刻，且消失后如无事发生。
原野依旧如初，连枯萎的花儿都未曾飘落，仿佛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虚幻泡影。
忽地，阿青失声惊呼：“凌哥哥去哪了？！”
确实，在她们记忆中，宫殿显现的位置就在庭院旁侧。
她们分明记得，仅仅几息前还看见陈凌坐在摇椅上。
然而此刻，摇椅仍在轻轻晃动，陈凌的身影却已杳然无踪。
秦梦瑶眸光闪烁，眉间微蹙：“战神殿。”
这三个字一出口，阿青等人瞬间陷入沉寂。
或许……也许，只有那传颂已久的战神殿才能造就此般异象。
她们曾推测陈凌极有可能是那亿万分之一的天命之子，可当这刻真正降临，她们心中仍难掩忧虑。
特别是当阿青述说沈浪等三位天人所述之后，这种不安愈发强烈。
“凌哥哥不会有事吧？若是他在其中生出心魔，会不会再也出不来？”
“绝不会的，陈兄的心志坚若金石，任何事都不可能动摇他的道心。
更何况，我们都在这里等他归来。”
“对，那个家伙定是皮实得很，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陈凌应该不会有事。”
“敏敏，不许这般说凌哥哥，待会让他知晓，我定要告状给你哦。”
“话虽如此，但还是很担忧。
愿上苍庇佑，盼陈郎平安无恙……”
几位女子低声絮语，目光却始终凝视着战神殿刚刚显现又消逝之处。
……
与此同时，陈凌已然置身于另一方天地。
不错，正是另一方天地。
尽管他知晓战神殿独立成界，也听闻过逍遥子提及战神殿内景物随人意而变，但亲眼目睹此景时，仍被眼前景象深深震撼。
放眼望去，广袤无垠的大地上，阴气阳气交替聚散，缓缓升腾或降落。
阴阳二气涌动间，陈凌体内的乾坤真气随之疾速流转。
他的脑海中浮现起往昔种种，那熟悉的一幕幕，无论大小，都如潮水般涌现。
有幼年的稚嫩，也有成长中的点滴；有至亲的笑颜，也有敌意的目光。
这些人影似在召唤，诚挚且真切，让人难以忘怀。
然而，陈凌怎会轻易动摇？身为穿越者，他早已历尽生死，心志远超常人。
这些记忆虽如狂浪袭来，却不过在他心头一闪即逝，终被他以坚定如磐之心击碎。
下一瞬，画面骤变，显现此生景象。
既有前世的记忆，也有当下两年余的所见所闻。
尽管这些画面加深了他对前世主人的认知，却未能撼动他的清醒。
片刻之间，他目光由迷离转为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