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哀家……好好教教她!”
太后冰冷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凌,狠狠砸在空旷华丽的寝殿地板上,激起令人心悸的回音。她手指所向,正是蜷缩在床柱旁、一身狼狈却眼神冰冷的云舒。
“是,太后娘娘!”李嬷嬷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接受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命令。她上前一步,对着身后两个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宫女立刻如同得到指令的猎犬,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而麻木。她们大步上前,一左一右,不由分说地抓住云舒的胳膊,将她从冰冷的地毯上强行拖拽起来!
动作粗暴,毫无怜惜。云舒本就因凤冠沉重而难以支撑的身体被猛地提起,脖颈和额角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你们要干什么?!”云舒嘶哑地低吼,本能地挣扎。但她此刻虚弱不堪,又怎能挣脱两个健壮宫女的钳制?
“奉太后懿旨,教导皇后娘娘宫中规矩!”李嬷嬷的声音冰冷无波,如同宣读律令。她走到云舒面前,枯瘦的手猛地抬起,狠狠掐住了云舒的下巴,迫使她扬起那张沾着血污泪痕、被凤冠珠链半遮掩的脸。
“第一课,”李嬷嬷凑近云舒,刻板的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认清自己的身份!”
话音未落,她空着的另一只手猛地扬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细长坚韧、泛着幽冷光泽的……戒尺?!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刺耳的脆响!
坚硬的戒尺带着破空之声,狠狠抽在了云舒的左脸颊上!力道之大,完全不像一个老妇人所为!
“唔!”云舒的头被抽得猛地偏向一边!半边脸颊瞬间火辣辣地肿起,清晰的红色戒尺印痕迅速浮现!口中的血腥味骤然浓重,牙齿似乎都松动了!沉重的凤冠被这猛烈的抽打带得剧烈摇晃,垂下的珠链狠狠抽打在另一侧脸颊和脖子上,留下细密的红痕!
剧痛和强烈的羞辱感如同烈火灼烧!云舒的眼前金星乱冒,耳朵嗡嗡作响。
“这一下,”李嬷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在她耳边响起,“是打你不敬太后,目无尊长!”
云舒猛地转回头,用尽全身力气怒视着李嬷嬷!那双被泪水血污模糊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骇人的火焰!
“第二课!”李嬷嬷对她的怒视视若无睹,枯瘦的手再次扬起!
啪——!
戒尺带着更狠厉的力道,狠狠抽在云舒的右脸颊上!
“啊!”这一次,云舒没能忍住,痛呼出声!两边的脸颊都高高肿起,对称的戒尺印痕如同耻辱的烙印!嘴角破裂,鲜血顺着下巴蜿蜒流下,滴落在华丽翟衣的前襟上,迅速晕开一小片暗红!
“这一下!”李嬷嬷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扭曲的兴奋,“是打你妖道出身,污秽椒房!此乃先皇后圣洁之地,岂容你这种腌臜东西玷污?!”
“你……!”云舒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扑上去撕碎眼前这张刻薄的老脸!
“按住她!”李嬷嬷厉声命令。
两个宫女立刻加大力道,死死钳制住云舒挣扎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
李嬷嬷的眼神变得更加阴冷刻毒。她不再抽打脸颊,手中的戒尺缓缓下移,指向云舒被沉重翟衣包裹的身体。
“第三课……”她的声音拖长,如同凌迟前的宣告,“学学,什么叫‘像’!”
她猛地扬起戒尺,这一次,目标竟是云舒的腰腹!
啪!啪!啪!
坚硬的戒尺如同雨点般落下!隔着繁复厚重的翟衣,依旧能感受到那沉重的打击力道!一下,两下,三下……李嬷嬷下手极其刁钻狠毒,专挑腰侧、小腹这些柔软又容易受伤的部位!
“呃……啊!”云舒痛得身体弓起,像一只被煮熟的虾!每一次抽打都让她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沉重的凤冠随着她身体的抽搐而疯狂摇晃,拉扯着头皮,带来撕裂般的剧痛!额角刚刚被压住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混合着屈辱的泪水,糊满了她肿胀的脸颊!
“挺直了!像晚晴皇后那样!”李嬷嬷一边抽打,一边尖声呵斥,“晚晴皇后行如弱柳扶风,站如青松傲雪!看看你这副德行!弯腰驼背,畏畏缩缩,哪有一点皇后仪态?!给我挺起来!学得像一点!”
“学她走路的样子!”
“学她说话的神态!”
“学她看人的眼神!”
“学!给我学得像!学得越像越好!”
戒尺的抽打声、李嬷嬷尖利的呵斥声、宫女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云舒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声,在空旷死寂的椒房殿寝殿内交织回荡,构成了一幅无比残酷而荒诞的画面。
太后站在几步开外,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捻动着手中的紫檀佛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抹冰冷的、如同看戏般的漠然和……一丝隐秘的快意。仿佛眼前这残忍的“教导”,只是碾死一只碍眼的蚂蚁。
云舒的身体在无情的抽打下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戒尺落下都带来一阵无法抑制的痉挛。脸颊火辣辣地肿痛,腰腹间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铁棍反复捅刺,额角的鲜血模糊了视线,沉重的凤冠几乎要将她的脖颈压断。
痛!太痛了!
身体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
李嬷嬷刻毒的咒骂和“像晚晴”的呵斥,如同魔音灌耳,疯狂撕扯着她残存的理智。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边的痛苦和屈辱彻底淹没、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深渊的瞬间——
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暖流,毫无征兆地,从她紧握的、藏在宽大翟衣袖口里的双手中,悄然涌现!
那暖流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熟悉的、仿佛来自生命本源的温热。它并非源自外界,而是……从她紧握的拳头里,从掌心那几道被断簪刺破、又被戒尺震裂、此刻正汩汩渗血的伤口深处……弥漫了出来!
伤口在发热?
不!不是伤口本身!
是……是她的血!
那温热的感觉,分明是从她流淌的血液中散发出来的!
这个发现让云舒濒临崩溃的意识猛地一震!
怎么回事?
她的血……为什么会发热?
是错觉?还是……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荒谬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微弱闪电,骤然劈开了她混沌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