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凛冽。
约盏茶功夫后,秦烈带几人沿着小路,摸黑悄悄靠近了城墙。
“秦墩长,堡楼上面有人!”
走在最前面的卢峰,突然弯腰,指着城墙拐角处耸立的堡楼小声道。
秦烈跟着弯腰,示意众人停步,盯着堡楼仔细打量。
果然,在堡楼的了望口处,能隐约看到了望台上走动的模糊的人影。
“卢峰,你看到几人?”
“两人!”
卢峰肯定地说道。
秦烈微微点头,他看到的也是两人。
不得不说,这卢峰眼力劲的确不错。
无论是之前发现那七个鞑子示警,还是此刻隔着五六十步,在黑暗中观察堡楼上的人影,都展现出了其超凡的洞察能力。
“秦墩长,鞑子应该还剩四人,但了望台上却只有两人,剩余两人,应该藏在堡楼里!”
“这里的掩体距城墙太远,那两个鞑子看样子精神得很,他们占据高地,一旦我们靠近,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惊动了堡楼里的鞑子……”
“鞑子箭法厉害,我们想冲上去,怕是没那么容易啊!”
卢峰忧心忡忡。
虽然秦烈展现出了超绝的武力,让他们面对鞑子的鹰师,不再像之前那般胆怯。
但,眼下的情况却有些特殊。
城墙上的堡楼,与烽燧相对,是他们墩堡兵巡查敌踪的据点。
对堡楼的防守能力,卢峰再清楚不过。
堡楼一共分上,中,下三层。
上层就是此刻有三名鞑子巡视的了望台。
城墙四周空旷,堡楼的位置又极高,一旦有人靠近,站在了望台上能迅速发现并示警。
堡楼的中层,和城墙齐平,上有多个用以射击的箭口,可前后180度射击,用于狙击敌人靠近。
至于堡楼的底层,则是用来储藏物品的地窖,里面存放有大量的干柴,以及一些食物,日用品等,供点烽燧传递军情,以及守堡军卒日常所需。
虽然他们现在位于城墙后方,可以通过城墙下修建的台阶登上城墙,但若被顶层的鞑子发现示警,堡楼中层的箭口可不是摆设。
这五六十步距离,堡楼里的两名鞑子得到示警后,足以射出十数箭。
距离如此近,以鞑子的箭术,他们人人都将是活靶子!
“秦墩长,要不我出去弄些动静,将那些鞑子诱出来?”
一旁,白彪开口提议。
这举动无疑很是冒险!
鞑子不是傻子,相反极为狡猾。
如果鞑子不上当,或是有能夜视的神箭手……
鞑子鹰师配备的硬弓拉满,可是能射百步(200米)以上!
放以前,白彪虽然身上有浓重的匪气,人也彪悍,可这种自寻死路的事,他肯定是不会做的。
但现在不同!
他身上,可是配备了鞑子鹰师的锁子甲和铁皮盔!
铁皮盔自不必说,不是人人都有秦烈的脚力,能隔着头盔踢碎鞑子的头骨。
更别说只是弓箭。
而鞑子的锁子甲,则全是由铁网编制成的衣甲,缝隙极细。
刀剑劈砍都难以破防,一般的箭矢,根本射不穿!
然而,对于白彪的提议,秦烈却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整那么麻烦作甚?”
秦烈淡定道,“直接给了望台上那两鞑子射下来不就好了?”
“啊?射下来?”
白彪抬头看看堡楼,再看看手里的弓箭,一阵咂舌。
虽说,两地相距只有五六十步,但他们在城墙下,鞑子在了望台!
城墙本就有七八米高。
以上射下,自是简单。
可以下射上,又隔着这么远……
就算是鞑子的神射手来了,估计都得瞪眼。
更别说,上面可是有两名鞑子!
射了一人,另一人难道不会向堡楼里的鞑子示警?
“秦墩长,这么远的距离,想将两名鞑子射下来,怕是……”
旁边,卢峰也欲言又止。
想直说,又怕惹怒秦烈,不知该怎么往下说了。
“这有何难?”
秦烈闻言,却是淡淡一笑,伸手从白彪手里拿起了鞑子的硬弓,道:“箭来!”
“啊?”
白彪一愣,但慑于秦烈的威势,还是迅速递上一支箭矢。
谁料,秦烈却没有接,而是补充道:“我要两支箭!”
“两支?”
白彪傻眼!
秦墩长这……
莫非是想凭这一张弓,同时射杀两名鞑子?
“嗯?”
随着秦烈扭头看来,白彪纵然惊诧,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立即递上两支箭矢!
秦烈淡然接箭,随后,徐徐拉弦,搭箭,对准了堡楼上的两名鞑子!
弯弓如满月!
“嘶!”
瞧见秦烈在如此慢拉弦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将弓拉满,白彪,卢峰等军卒,目中全部露出骇然之色!
这可不是他们守备军用的劣等弓,而是刚刚从鞑子鹰师手里缴获的硬弓啊!
卢峰几人不久前就试过,这种弓劲道极大,他们就算只拉一半,都极为吃力。
可看秦烈的样子,简直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轻轻松松!
“嗖!!!”
在几人的震惊的目光中,秦烈骤然松手。
弓弦吟,双箭齐发!
月黑风高。
破风声骤然惊鸣,乍响即歇。
“扑通!”
“扑通!”
两道轻微的声响,若有似无,淹没在凛冽的寒风中。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可站在秦烈身边的卢峰几人,却是差点没把下巴给惊掉!
两名鞑子……
居然就这么无了?
纵然他们都知道秦烈力气大,也见识了秦烈的力道究竟有多恐怖……
但秦烈什么时候,竟然连射箭都这么神乎其技了?
对面,可是鞑子的鹰师精锐啊!
一时间,众人思绪万千。
如白彪,只因斩了两个鞑子的奴军,便免罪成为墩堡的伍长。
这是能让白彪吹一辈子的事!
有多少边军,戍边一辈子都杀不了一个鞑子?
又有多少边军,才学会拿刀就已血染沙场?
可相比秦烈此刻轻轻松松,就像砍瓜切菜一般简单地做掉两个鞑子……
白彪无地自容,自惭形秽!
他觉得自己跟秦烈比起来……
不,他根本就没有跟秦烈比的资格!
尽管此刻谁都没有出声,可众人看向秦烈的目光,全都写满了敬畏和崇拜!
这是弱者对强者的臣服。
从这一刻起,
秦烈,就是他们敬仰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