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居行闻言,大惊失色!
他一边发足狂奔,一边满眼戒备地瞥向身边仅剩的两名心腹亲兵。
这两名亲兵听见白彪的喊话,眼中皆是闪过一丝犹豫。
他们之所以死心塌地跟着黄居行,无非是图他平日里赏钱给得够多,出手阔绰。
一旦舍弃黄居行,往后这优渥日子便没了指望。
而且,他们心中尚存一丝侥幸,万一鞑子不追了呢?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鞑子居然点名了要抓黄居行!
他们若是继续护着黄居行跑,一旦被擒,下场可想而知。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几乎同时有了决断,猛地朝着黄居行出手!
谁料,黄居行却是早有防备,不等二人兵刃及身,他已是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噗嗤”一声,便将其中一名亲兵捅了个透心凉!
另一名亲兵见状,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侧身躲避。
然而,也因这片刻耽搁,白彪、卢峰等人已然追了上来!
黄居行眼看就要被追到,心中大急!
他可不是那些无知的军卒,他深知鞑子的凶残,什么投降不杀,那是骗鬼的!
落到鞑子手里,从来就没一个能活命的!
谁料,慌乱之下,黄居行脚下一个不稳,惊叫一声,竟是失足从山坡上骨碌碌滚了下去!
白彪等人见状,更不犹豫,呼喝一声,纷纷跳下山坡去捉。
待他们靠近,却见黄居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卢峰心存警惕,怕他有诈,带着众军卒先将黄居行围了个结实,这才用刀去扒拉黄居行试探。
怎料,黄居行依旧毫无反应。
白彪瞪大了眼睛,诧异道:“莫不是给摔死了?”
吴猛上前,伸手在黄居行鼻下一探,又摸了摸颈侧,哼了一声道:“没死,还有气儿。瞧他这模样,怕是惊吓过度,给摔晕过去了。”
卢峰闻言松了口气,沉声道:“把他绑结实了,抬回去!”
不多时,卢峰等人押着昏迷不醒的黄居行,还有十余名跪地投降的亲兵,返回了中岩石墩堡。
堡楼内,秦烈已经等候多时。
“秦墩长!”
卢峰上前一步,拱手禀报道,“黄居行已被生擒!此番行动,我等未折损一人,只是穿着鞑子衣甲,便将黄居行那五十八名亲兵家丁吓得屁滚尿流,还活捉了十几个投降的!”
白彪在一旁咧着大嘴,瓮声瓮气地补充道:“秦墩长,您是没瞧见!黄居行那伙亲兵,真他娘的是一群酒囊饭袋!一听见鞑子来了,跑得比兔子还快!中看不中用!”
吴猛脸上则是带着一股怒气,重重哼道:“就凭这群见了鞑子连刀都不敢拔的软骨头,如何能守得住边关?如何能杀得了鞑子?”
卢峰待二人说完,这才又转向秦烈,请示道:“秦墩长,如今黄居行已被擒获,是否即刻将他弄醒,当场格杀?”
卢峰心中明白,黄明那般觊觎秦烈之妻,秦烈对黄居行这老狗,定然是恨之入骨。
然而,秦烈脸上却不见多少喜怒,只是平静地摆了摆手:“黄居行注定是要死的,不在乎早这一刻晚这一刻。”
说着,秦烈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既然他这么怕鞑子,那便让真正的鞑子,好好陪他玩玩!”
黄居行在岩石村屯堡经营多年,定然私藏了不少钱财,在上面,怕也有些不清不楚的靠山。
这些,都得从他嘴里撬出来!
秦烈看向卢峰,吩咐道:“将他带去下岩石墩堡,交给孙三。”
“让孙三安排元温和忽铁那两个真鞑子,好好审审咱们的黄把总!”
为防黄居行中途醒转,再生枝节,秦烈又从怀中取出一小包药粉,递给白彪:“将此物与水调和,喂他服下,可保他昏睡半个时辰。”
白彪咧嘴一笑,接过药粉,嘿嘿道:“秦墩长放心,俺老白办事,妥当!”
说罢,白彪招呼两名军卒,将黄居行抬到一旁,麻利地灌了药。
秦烈这才转向众人,目光落在杨老六身上,朗声道:“此番能够轻取黄居行,杨老六冒险潜回屯堡,传递假讯,又在山道设伏,惊退黄居行,当记首功!”
“自今日起,杨老六便是我下岩石墩堡的正式墩长!”
杨老六闻言,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脑中灵光一闪,猛地单膝跪地,抱拳高呼:“卑职杨老六,叩谢秦把总提携之恩!愿为把总大人效死!”
嗯?
白彪、卢峰、吴猛等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暗骂杨老六溜须拍马。
不过,有人起头,白彪几人的反应也不慢。
白彪当先拱手,瓮声瓮气地参拜道:“俺老白,参见秦把总!”
卢峰与吴猛也紧随其后:“参见秦把总!”
其余军卒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
呼啦啦跪倒一片,山呼道:“参见秦把总!”
声震林木,气势非凡。
秦烈坦然受了众人一拜,心中也升起一抹好笑。
真要算起来,他现在的身份其实就是个普通军卒。
就连这“墩长”的职位,都是卢峰口头让与,没有登记在册。
“行了,都起来吧!”
秦烈摆了摆手,正色道:“黄居行虽已被擒,但屯堡之内,尚有黄明,以及军卒把守,必须尽快拿下屯堡!”
他目光转向杨老六:“杨墩长,黄居行所带军卒,方才溃散而逃,你即刻带上几人,前去收拢这些残兵,并阻止他们进入屯堡,以防黄明收到消息后龟缩不出!”
说着,秦烈又看向白彪、卢峰等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鞑子的名头这么好使,那咱们便索性将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白彪,你继续带领先前扮鞑子的弟兄跟我走!”
“卢峰,你速去再选一些可靠的军卒跟上。”
“至于吴猛……三座墩堡的防务,交给你了!”
吩咐完后,秦烈当即带人出发,朝着岩石村屯堡的方向疾驰而去。
墩堡距屯堡,只有十数里。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秦烈带人赶到了屯堡外的密林中。
前方不远处,就是屯堡的吊桥所在。
在秦烈的授意下,卢峰带着十几名军卒,衣衫褴褛,身上还特意涂抹了些血污,装作一副仓皇逃窜的模样,朝着吊桥方向奔去。
“开门!快开门!鞑子追上来了!”
卢峰奔到吊桥边,声音凄厉,朝着墙头大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