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堡楼内气氛陡然紧张!
原先墩堡的军卒,早已得了秦烈示意,此刻见白彪动手,亦是齐刷刷拔出腰刀,目光不善地盯着邓通三人。
孙三带着那几个刚刚纳了投名状的老弱,虽有些迟疑,但瞧见白彪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又想起先前那血淋淋的场面,也是一咬牙,抽出了兵刃。
而探子周平,在白彪冰冷的目光逼视下,也是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拔出了刀。
邓通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当场便懵了!
他那两名亲兵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当邓通的目光扫过那名同样拔刀指向自己的周平时,他肺都快气炸了,破口大骂:“好你个狗奴才!你特娘的竟敢出卖劳资!”
“邓通!”
卢峰上前一步,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事到如今,还不束手就擒?若是惹恼了我们秦墩长,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邓通看看周围一圈明晃晃的刀枪,再看看神色淡然的秦烈,脸上肌肉抽搐,忽然发出一阵狞笑:“哈哈哈!好!好得很!真是看走了眼!想不到,我邓通竟被你们这群混账给骗了!原来,你这个姓秦的傻子,才是真正的领头!卢峰,白彪,你们两个,居然会臣服于一个傻子!”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目光死死盯着秦烈,厉声质问道:“秦烈!你聚众持械,挟持同僚,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秦烈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不是造反。”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是取而代之!”
“狂妄!”
邓通闻言,惊怒交加,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从腰间抽出佩刀,怒吼一声,便朝着秦烈当头劈去!
“找死!”白彪怒喝一声,身形一晃,手中朴刀已然迎上。
“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邓通知晓白彪勇悍,一击不中,竟是虚晃一招,脚下猛地后撤半步。
跟着,他手腕一翻,使出了一招阴险的拖刀计,刀锋自下而上,反撩向白彪小腹!
这一招变生肘腋,迅捷狠辣,眼见便要得手,邓通心中一喜,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死吧!”
邓通厉声狂吼。
谁料,那锋利的刀刃砍在白彪身上,竟是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如同砍在了败革之上!
“啪!”
白彪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不待邓通反应过来,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胸口。
“呃啊!”
邓通惨叫一声,只觉胸口如同被巨锤砸中,剧痛钻心,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张口便喷出一口鲜血!
其手中的佩刀也“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卢峰与孙三等人见状,立时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邓通和他那两个早已吓傻的亲兵捆了个结结实实。
邓通趴在地上,咳着血,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彪,失声惊呼:“你……你怎么可能刀枪不入?!”
白彪得意洋洋地咧嘴一笑,一把扯开胸前的衣襟,露出了里面闪着幽幽寒光的物事,哈哈大笑道:“刀枪不入?劳资这叫有备无患!”
邓通定睛一看,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惊骇与绝望:“这……这是……鞑子鹰师的锁子甲?!”
邓通脑中“轰”的一声,如遭雷击!
锁子甲!
这可是鞑子鹰师的制式装备!
他猛然想起前几日秦烈腰间那枚不起眼的鞑子腰牌,一个骇人的念头窜上心头,让他遍体生寒,失声惊呼:“那……那个逃走的鞑子……他根本没逃!是……是你们把他杀了?!”
此言一出,堡楼内除了持刀的军卒,余下那十来名被黄居行送来的老弱,早已被眼前这血腥凶险的场面吓得魂不附体。
一个个面无人色,筛糠般抖个不停,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白彪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狞笑,嘿然道:“逃?进了咱们这下岩石墩堡,便是阎王爷亲至,也休想囫囵个儿出去!”
卢峰此刻也不再遮掩,他猛地一扯胸前衣襟,露出了里面同样的锁子甲,寒光闪闪。
紧跟着,他身后几名原墩堡的悍勇军卒,亦纷纷撕开上衣,露出了内衬的锁子甲!
一具,两具,三具……足足十一副锁子甲!
“这……这不可能!”
邓通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声音因极致的惊恐而变了调,“十一副……你们……你们竟端掉了一整队鞑子的鹰师?!”
白彪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提着刀,一步步逼近邓通,声如寒铁:“秦墩长带领弟兄们浴血杀贼,你和黄居行那老狗,却只想着克扣粮饷,贪墨军功,处处刁难!”
“今日,便是你们血债血偿的时候!”
卢峰转头,目光投向秦烈,恭声问道:“秦墩长,这几人,如何处置?”
杨老六和另一名邓通的亲兵,眼见白彪等人身上那货真价实的鞑子锁子甲,又听闻他们竟歼灭了一整队凶悍的鞑子斥候,早已吓得肝胆俱裂。
先前不知晓秦烈等人这般凶悍,尚敢仗着邓通的势作威作福,此刻知晓了,哪里还敢有半分反抗的念头?
两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中腰刀“当啷”落地,磕头如捣蒜:“饶命!秦墩长饶命啊!我等……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
“你们混蛋!”邓通见两人服软,破口大骂!
秦烈目光缓缓扫过堡楼内众人,尤其在那些惊恐万状的老弱身上停留片刻,朗声道:“边关将士,浴血奋战,守卫疆土,何其不易?”
“然军中却有害群之马,鱼肉同袍,行径卑劣,为天下人所不齿!”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凛然正气:“屯堡把总黄居行,平日里横行霸道,纵容其子黄明,欺压军卒,克扣粮饷,桩桩件件,罄竹难书!此等败类,若不铲除,天理何在?!”
“今,秦某与众兄弟,皆饱受其害,忍无可忍!欲替天行道,诛此国贼!敢问诸位……”
“谁赞成?谁反对?!”
话音刚落,杨老六眼珠一转,竟是第一个从地上爬起,抢着表态:
“小的早就看黄把……黄居行那老匹夫不顺眼了!他娘的,平日里作威作福,不把咱们当人看!秦墩长英明神武,小的愿追随秦墩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