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
巴克面带忧色,对巴图道,“巴图(其弟)已经离开五日了,至今音讯全无,会不会……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巴图闻言,却不以为意,摆了摆手,嗤笑道:“能有什么意外?在南蛮猪的地盘上劫掠,那些孱弱的南蛮猪,还能翻了天不成?怕是玩野了,忘了时日罢了。”
巴克眉头紧锁,依旧放心不下:“阿父,我想带人去找找弟弟。”
巴图斜睨了他一眼,哂笑道:“想出去玩就直说,何必找这等借口!”
巴克低下头,不敢辩驳。
巴图见状,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不过,三日之内,必须给劳资滚回来!王子殿下驾临,耽误了大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谢阿父!”
巴克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躬身行了一礼,快步退出了帐篷。
回到自己的营帐,巴克立时召集了麾下十名鞑子兵卒。
“儿郎们!”
巴克抽出腰间弯刀,在火光下晃了晃,高声呼喝,“今夜天象,似有雨水!正好趁夜,去南蛮猪的地界,杀他个人仰马翻,抢他个盆满钵满!”
那十名鞑子兵卒闻言,皆是发出一阵兴奋的狼嚎,眼中凶光毕露。
一群人利索地翻身上马,马蹄踏破夜的宁静,卷起一阵烟尘,朝着大洪边城的方向,纵马疾驰而去……
下岩石墩堡,堡楼之内。
秦烈目光平静地看着身前的白彪,淡淡问道:“那五人,有把握么?”
白彪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不屑地“呸”了一口:“秦墩长放心!连鞑子劳资都砍了好几个,区区五个探子小杂鱼,还不够劳资塞牙缝的!小菜一碟!”
秦烈微微颔首:“嗯,去吧。手脚干净些,莫要留下痕迹。”
“得令!”
白彪轰然应诺,脸上带着一丝狞笑,点了两名平日里与他交好的悍勇军卒,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堡楼,隐入夜色之中。
黎明,天色将亮未亮。
孙三早已起身,招呼着手下人准备上山。
除了他固定带着的那三名老弱之外,今日队伍里,还多了那五个黄居行派来的探子。
一行人扛着工具,推着板车,刚走出墩堡不过里许之地。
队伍中,周平忽然“哎哟”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额头也渗出了汗珠。
“孙伍长……孙伍长……”
周平龇牙咧嘴,急声道,“小的……小的肚子突然疼得厉害,怕是昨晚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您……您们先走,小的去去就回,定能循着车辙印追上队伍!”
孙三见状,眉头微皱,佯装不耐。
眼见周平捂着肚子,疼得满地打滚的模样,只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麻利点!莫要耽搁太久!”
说罢,便带着其余人,继续往山林方向行去。
周平眼见孙三等人走远,脸上的痛苦之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的笑意。
他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便猫着腰,迅速调转方向,朝着下岩石墩堡的方向,疾步奔去……
周平一溜烟奔回与邓通约定的隐秘山坳。
他吹了个唿哨,林中暗影晃动,邓通铁青着脸,从一块巨石后闪身出来。
“如何?”
邓通声音压得极低,透着一股不耐。
周平连忙躬身,低声道:“邓队长,成了!卢峰那厮,已答应明日让小的们跟着孙三进山。小的们打算,今日先熟悉了路径和他们下手的习惯,明日,便在他们猎得的野物或是饮水里……”
他做了个下毒的手势。
邓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沉吟片刻。
这几日,鞑子迟迟未至,他心中那股火早已憋得难受!
卢峰那帮人在墩堡内吃香喝辣,他却在此处受冻挨饿,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好!就这么办!”
邓通咬了咬牙,“明日动手,手脚干净些!”
“是!”
周平应了一声,又道:“小的不能久留,得赶紧追上孙三他们,免得起疑。”
邓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周平讨好一笑,也不含糊,转身便朝着孙三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待周平走远,邓通身旁的两名亲兵凑了上来。
杨老六忧心忡忡地问道:“邓队长,这肉里下毒……墩堡里人不算少,万一动静闹大了,黄把总那边……”
邓通“哼”了一声,没好气道:“蠢货!自然不能将所有人都毒死!那些老弱病残,虽说不中用,留着开荒种地,倒也还能派上些用场。”
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你们两个,今日给劳资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到了晚上,劳资亲自去那下岩石墩堡,找卢峰要人!黄把总派来的那些老弱,一个都不能少,全给劳资带回来!”
杨老六立时拍马道:“管队英明!让他们白白替咱们养了这许久的人,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邓通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山道上,周平紧赶慢赶,总算在白登山脚下追上了孙三一行人。
孙三瞧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只道:“此处离陷阱区不远,大伙儿歇歇脚,喝口水,养养精神。”
周平几人心中正盘算着明日如何动手,闻言自无异议,纷纷寻了块石头坐下。
孙三从板车上取下水囊,递了过去:“喝点水吧。”
周平等人哪里会想到有诈,接过水囊,仰头便灌。
谁知,刚喝下没几口,几人便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身子一软,纷纷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孙三带来的那三名老弱军卒,眼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面如土色,不知所措。
“嘿嘿……”
一阵冷笑声从旁边的林中传来。
白彪带着两名军卒,手持朴刀,从树后转了出来,脸上带着嗜血的狞笑。
那三名老弱军卒见状,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其中一人“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孙三走到那三名老弱面前,面色一沉,冷声道:“你们三个,还算老实。我本有意栽培,才留你们一条性命。怎么,还想继续给黄居行那老狗当差,不知死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