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良久,陈安子再次进入房间。
昏暗的房间里,窗帘紧闭,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勾勒出一幅令人心碎的景象。
在房间中央的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粉色睡衣的小女孩。
她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睁大的眼睛没有瞳孔,显然已经丧尸化了,太阳穴上一个三角形的伤口。
更令人心痛的是,床边跪着一个年轻女人,她的上身趴在床上,右手垂在身侧,手腕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左手边有把剪刀,地板上凝固的血液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夏可可在陈安子身后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立即捂住了嘴巴。
陈安子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夏可可,低声说:\"别进去。\"
两人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这令人窒息的场景。
夏可可的眼中噙满泪水,声音颤抖:\"她一定是...不忍心看着女儿变成那样...\"
陈安子点点头,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年轻父母搂着可爱的小女孩,三人都笑得灿烂。
照片旁边是一封展开的信,上面似乎写着什么。
陈安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血迹,拿起那封信。
信纸上泪痕斑斑,字迹有些潦草:
\"亲爱的陌生人: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和小雨应该已经不在了。
三天前小雨被她爸爸咬伤后开始发烧,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试过所有办法,但看着她一点点变成那样...我做不到在她完全变成怪物前动手。
我们约好了,等她睡着后,我会陪她一起走。
至少这样,她不会孤单。
请原谅一个母亲的软弱。
- 林月\"
陈安子沉默地将信折好放回原处,感觉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
他转身对夏可可轻声说:\"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帮她们安息吧。\"
夏可可红着眼睛点点头。
陈安子把门外的男主人拖进来,安置到床上,用床单轻轻盖住了一家三口的遗体。
在离开前,夏可可在床头放了一朵从阳台花盆里摘的小花,低声说了句:\"愿你们安息。\"
轻轻关上门后,两人站在客厅里,一时无言。
外面的世界纵然很残酷残酷,但此刻他们心中除了对末世的恐惧,更多了一份对生命的敬畏。
陈安子握紧夏可可的手,两人十指相扣,都从对方那里感受到了温度。
“要是有一天,我也走上这条路,老公,你一定要在我未变成丧尸前送走我,我不想变成那样。”
\"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我跟你保证!\"陈安子搂过夏可可,轻声说。
\"嗯。\"夏可可泪水涟涟看着关上的房门。
陈安子和夏可可轻轻带上变形的门扉,门页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最终勉强合拢。
楼道里重归寂静,只有两人呼吸声。
夏可可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还停留在那扇紧闭的门上。
陈安子用长矛在墙上刻下几个字,“已搜查,无物资,无人!”
陈安子看到她微微发抖的肩膀,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我们得继续。\"
对门的防盗门上积着厚厚的灰尘,陈安子再次叩响门板,指节与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等待的十秒像被拉长成一个世纪,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是空的。\"陈安子压低声音,从背包里取出工具。撬锁时,他的动作比之前更加谨慎,也更熟练,时不时停下倾听周围的动静。
夏可可举着长矛守在楼梯口,后背紧贴着墙壁,眼睛不断扫视着阴暗的楼梯转角。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松动了。
陈安子缓缓推开门,一股封闭已久的沉闷空气涌出来,但至少没有腐臭味。
扫过玄关——鞋柜整齐,几双拖鞋规规矩矩地摆在地上。
\"有人吗?\"夏可可轻声呼唤,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激起轻微的回音。
依然没有回应。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屋内,陈安子的视线划过客厅:茶几上放着半杯早已蒸发殆尽的水,玻璃杯底残留着褐色的水渍;电视遥控器端正地摆在沙发扶手上;墙上的日历永远停在了灾难爆发的那一天。
厨房里,冰箱门微微敞开,里面早已断电多时。
夏可可拉开橱柜,突然惊喜地小声叫道:\"安子,看!\"柜子里整齐码放着十几包未开封的挂面和几罐肉酱。
主卧室的门虚掩着,陈安子用长矛轻轻顶开。
被子平整地铺在床上,床头柜上放着充电器和一个相框。
他拿起相框擦了擦灰,照片里是一家三口在海边的合影,三个人都在阳光下笑得灿烂。
\"他们可能逃走了。\"夏可可站在衣橱前,发现里面大部分衣物都不见了,只留下几件厚重的外套。
陈安子点点头。
突然卫生间传来\"咚\"的一声轻响。
两人瞬间绷紧神经,陈安子示意夏可可退后,自己慢慢靠近卫生间。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一只灰白相间的肥猫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绿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它不满地\"喵\"了一声,像是在质问这两个闯入者。
夏可可长舒一口气,蹲下身轻声呼唤:\"过来,小家伙...\"肥猫警惕地嗅了嗅她伸出的手指,突然蹭了过来,发出响亮的呼噜声。
\"看来它饿坏了。\"陈安子从背包里取出一点食物,“来,请你吃的!”
肥猫狼吞虎咽地吃完,居然自来熟地蹭起了陈安子的裤腿。
离开时,他们把能找到的物资都装进了背包。
那只肥猫蹲在门口,歪着头看他们。夏可可犹豫了一下:\"要带它走吗?\"
陈安子看着猫咪圆滚滚的肚子,突然笑了:\"它比我们活得都好,这栋楼的老鼠估计都被它承包了。\"他蹲下身挠了挠猫咪的下巴,\"让它继续当这里的保安吧。\"
关上门时,那只猫还坐在玄关处目送他们,在门缝完全闭合前,它\"喵\"地叫了一声,像是--在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