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错杀了,回去多烧点纸钱就行。”
“奇怪的是,他居然放过了我……这要不是自己人就说不通了吧?”
马军张大嘴,原以为华生的理由不够有力。
仔细想想,还真有点道理。
“长官,凌丰会不会是我们o记潜伏的同事?”
陈欣健微蹙眉头:“我不知道凌丰为何没当场揭穿华生身份,但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华生,好好休息,别乱跑,尤其别去夜巴黎在凌丰面前晃悠。”
“我不知道凌丰具体是谁。”
“唯一能确定的是,凌丰不是我派过去的卧底。”
马军和华生离开后,陈欣健皱眉思索。
凌丰的行为很诡异,明显对警队抱有善意。
一个矮骡子会对警队怀有善意?
这事有多怪就有多怪。
正沉思间,办公室门被敲响,陆其昌进来:“长官,我能核实某人的消息吗?”
陈欣健问:“谁?”
陆其昌轻声询问道:\"旺角之虎凌丰是不是我们的同事?\"
黑白森凌
\"阿丰,越南三兄弟找你来了?\"
\"你没事吧?\"
靓坤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凌丰淡然回应:\"越南三兄弟?现在在医院呢。\"
李福竖起大拇指赞叹:\"坤哥,我老大厉害得很。\"
\"那些渣哥、托尼全都被我老大收拾了。\"
靓坤长舒一口气,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命硬,能活这么久。\"
凌丰无奈地说:\"坤哥,你要是夸人就别夸了,能活很久的是乌龟。\"
靓坤正色道:\"我已经把情况告诉蒋生了。\"
\"蒋生说不用太在意倪家的手段。\"
\"那些耍花样的家伙确实棘手,但我们洪兴不怕他们。\"
凌丰摇摇头:\"不能这样讲,我们混帮派是为了挣钱,跟警队的合作一直不错。\"
\"倪家耍花样的时候可没这么多顾忌。\"
\"他们可真是无所畏惧,完全不把后果放在眼里。\"
李福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大哥,我们和警察还有协议吗?\"
靓坤耐心解释:\"不是洪兴单独和警察有协议,而是帮派前辈们和 ** 早有约定。\"
\"帮派势力那么大,警察才多少人?\"
\"总共也就三万多人。\"
李福惊讶道:\"这么少?\"
一个六百万人口的城市,三万多警察其实已经不少了。
靓坤笑了笑:\"对啊,是少了点。\"
\"光是我们洪兴就有五万多人。\"
\"像洪兴这样的大帮派,每个至少得有十个小队。\"
\"那就是五十万人了。\"
\"再加上一些零散的小帮派,总人数估计得有二三十万。\"
\"要是帮派真的 ** ,累死那些警察也应付不过来。\"
李福沉思片刻:\"监狱应该也不大吧?\"
靓坤愣了一下,发现这个小弟的思维很奇特。
凌丰摇头:\"整个 ** 的所有监狱加起来,最多也就关三万人。\"
\"如果帮派真要 ** ,警方虽然能打击,但后果也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所以在雷洛时代,警队就和帮派达成了默契。\"
\"帮派不对普通人下手,普通的帮派 ** ,警察一般不管。\"
\"只要不太过分,警察就当没看见。\"
\"如果有命案发生,只要找个替罪羊就行。\"
\"这就是自雷洛时期延续下来的黑白约定。\"
李福只觉世界观被彻底颠覆:\"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协议?\"
\"哪个警察敢签署这样的东西?\"
凌丰笑着回应:\"谁敢签啊?\"
\"这是不能公开的秘密,全靠各方自我约束。\"
李福古怪地看着自家老大:\"自我约束?\"
\"黑白两道的自我约束?\"
靓坤哈哈大笑:\"我还以为小福一直很单纯呢,没想到你也有精明的一面。\"
凌丰懒得解释。小福看似糊涂实则明白一切,但他只专注于做好自己的事。
靓坤严肃地说:\"当年的华人探长雷洛是个极强势的人物。\"
\"他能团结大多数卧底,于是半推半就地与社团四大世家达成了这个协议。\"
\"仅存在于口头上的协议。\"
\"这就是黑白丛凌的起源。\"
靓坤眼中逐渐燃起狂热之色:\"一人之力压制整个江湖,雷洛堪称一代豪杰。\"
\"社团归根结底是为了谋利,警力虽少却象征着官方脸面。\"
\"一旦被警队盯上,光是天天查身份证就够让人受不了了。\"
\"即便社团感到委屈也只能接受。\"
\"三十年下来,就成了惯例。\"
\"无论是警队还是社团,都形成了默契。\"
\"秩序需要所有人共同维护。\"
\"谁若破坏秩序,大家都得教训他。\"
凌丰提醒道:\"坤哥,那些搞 ** 的人不会考虑这些。\"
\"正常社团追求稳定秩序,而搞 ** 的完全不放在心上。\"
\"我们跟他们不一样。\"
靓坤再次僵住。
凌丰趁机说道:\"洪兴是最传统的社团,包容性很强,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搞 ** 。\"
\"混社团最重要的是赚钱。\"
\"没钱就没士兵,没士兵就没地盘,没地盘就赚不到钱。\"
\"社团可以容忍其他事,但破坏秩序的事绝不能容忍。\"
\"我知道蒋生的想法,他绝不会让洪兴的地盘沾染 ** 。\"
\"这会影响洪兴赚钱。\"
靓坤瞳孔微缩。
在场皆为亲信,凌丰言辞无所顾忌。
\"无论从事何业,只要有地盘有人,即便卖水亦能成巨福。\"
\"然若涉足此道,便成警方重点打击对象,不仅行事需时时警惕,连其他正经营生亦会受阻。\"
\"一人涉此,整个社团均遭牵连。\"
\"此非戏言。\"
靓坤不悦:\"你在故弄玄虚?\"
啪!
凌丰一把揽住靓坤肩:\"坤哥,咱俩算生死之交吧?\"
靓坤自然答:\"若非你替我挨那一刀,我早亡矣。\"
凌丰嬉笑道:\"若无你这些年供食,我七岁时便饿毙。\"
靓坤颇感不耐:\"扯这些干啥?\"
凌丰正色道:\"坤哥,咱俩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 ** 不收咱俩,未来尚有好日子待咱俩享。\"
\"可以尽情做其他事。\"
\"唯此道不可沾。\"
靓坤甩开他的手:\"胡思乱想啥呢!\"
\"我怎会触碰此道?我会不要命吗!\"
凌丰严肃问:\"你动过念头?\"
靓坤只得认真解释:\"确未有之!\"
凌丰笑着:\"如此甚好。\"
\"往后若有谁传你涉此道,我必先料理此人。\"
靓坤眉开眼笑:\"这辈子做一对好兄弟就行!\"
凌丰转瞬变脸:\"小福,稍后你出去办事。\"
李福立即应道:\"丰哥请指示。\"
凌丰冷哼:\"世人皆知洪兴与东星不和,我本无意针对他们。\"
\"然,我得悉风声。\"
靓坤忽觉心头一紧:\"你得知何等风声?\"
凌丰咬牙切齿,满面怒容:\"东星那混账竟说你借他两千万助其涉此道。\"
\"此等混账当有此报。\"
\"小福,我不想让他见到明日朝阳。\"
有情有义真兄弟
李福办事效率极高,接令即刻出发,取齐资料后迅速离去。
凌丰交代之事,此子素来完成出色。
只可惜,此人道德底线偏高,非所有事皆愿为之。
凡涉此道者,人人得而诛之,李福对此任务极为乐意接受。
靓坤当时就慌了,干笑两声说:“阿丰,巴闭不过是借我的名义行事罢了……不至于因此就把他除掉吧?”
凌丰的表情十分严肃,“糊涂啊,坤哥!”
“我们是江湖中人,名声就是我们的资本。”
“巴闭若打着你的招牌行事,那就是在败坏你的名声。”
“这种事一旦传开,洪兴的蒋先生和其他几位堂主会怎么看?警察又会如何看待你?”
凌丰的手搭在靓坤肩上,用力勒紧,让靓坤能感受到他的坚定,“坤哥,你救过我的性命,这份恩情我永远铭记。”
“谁要是玷污你的名声,就等同于对我出手。”
“不管怎样,这件事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靓坤干笑几声,“这也不至于非要置巴闭于死地吧,毕竟他是我的兄弟啊!”
凌丰更加愤怒,“这就是巴闭自找死路。”
“他和坤哥关系这么亲密,居然还敢做出这样的事,他若不死,天理不容。”
靓坤张口结舌,内心苦涩难以言表。
凌丰冷笑着:“坤哥,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巴闭若敢抹黑你,我就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不仅要把他从 ** 上清除,那些不义之财也不能放过。”
靓坤的身体变得僵硬,欲哭无泪。
若是换了别人做这事,靓坤或许早就替巴闭求情了。
但这是凌丰,是他唯一的生死兄弟,这让靓坤左右为难。
他是一个为了凌丰和利益可以流泪的人。
可如今钱和兄弟之间必须选择一个,靓坤别无选择。
谁让他矢口否认与巴闭的交易呢?凌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靓坤虽然脑子灵活,但从不糊涂。
他知道谁对自己好,绝不会搞错。
即便凌丰不仅要派人 ** 巴闭,还将巴闭的钱据为己有,靓坤也没多想——那是巴闭的钱,现在也是他的钱!
“不生气,不生气。”
“至少这两千万留在凌丰手里,而不是落到别人手中。”
“这样重情义的朋友,多少钱都换不来。”
靓坤整个人都僵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颤抖着拿出万宝路,试图点燃。
内心波澜起伏,火机怎么也点不着。
靓坤突然情绪失控,将怒气撒在打火机上,猛地摔在地上!
凌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轻轻一按,火苗立刻冒了出来。
靓坤盯着凌丰手中的火苗,沉默许久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借着那跳跃的火光点燃了自己的香烟。
凌丰也给自己点了一支,端详着手中的打火机,眉开眼笑地说:\"Zippo的,这玩意儿真不错!\"
靓坤惊愕地看着他:\"等等,你为何直接把打火机揣进自己兜里了?这么坦然?\"
\"你不正打算丢掉它吗?\"凌丰疑惑地反问。
\"这是纯金的Zippo啊,怎么能随意糟蹋!\"靓坤差点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缓过神后,他皱眉说道:\"阿丰,咱们可是有为集团的大佬,怎尽干这种事?\"
凌丰满不在乎:\"勤俭持家嘛。再说,你是我的上司。\"
正因如此,靓坤更觉苦恼。
凌丰这人,优点虽多,但就爱占小便宜。一起吃饭时,必定是他掏钱;指望别人请客,他从未有过奢望。每次碰面,总会顺手拿走他的东西——打火机、金表、雪茄……
只要靓坤一拿出东西,他就肯定拿走不还。这些物件可不是廉价货,都是他花重金购置的。
可他又不好说什么。
毕竟这是他最信任的人,唯一的一个。
还能怎么办?只能随他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凌丰只在他面前这样。若是有人拿出百万元现金给他,他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百万元在别人眼中是个天文数字,但在凌丰眼里,不过是普通之物。
\"这兄弟是从何时起变成这样的?\"靓坤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过去。以前的凌丰绝非如此。
自幼看着凌丰长大的他,太了解这个人的品性:虽然贫穷,却无比骄傲。只取自己应得的,其余一概不沾。唯一的执念便是为母亲复仇。
那时的凌丰虽然可靠,却总显得有些乏味。
幸好后来有了变化。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仿佛就是在那次挡刀之后。
想起那一幕,靓坤至今心有余悸。
社团 ** 最喜欢用的是西瓜刀,这种武器不算管制刀具。除非击中要害,否则很难致命。
西瓜刀虽轻薄,但伤人却极有效,稍不留神便会在人身上下出数道血痕,鲜血流淌的模样甚是触目惊心。
这大多是为了渲染战斗场面的残酷,除了少数不幸中招者,鲜有人会被此刀致死。
但那一次,对方所持并非普通西瓜刀,而是特制的个人专用兵器,一刀下去竟贯穿了凌丰的身体。
当时双方皆被吓得不轻,随即罢手。
靓坤当时还以为凌丰性命堪忧,连续三天三夜守在他的病床前。
庆幸的是,这小子命硬,硬撑了过来。
自那以后,凌丰性情大变,在争斗时愈发狠辣,稍有不合便立即动手。
或许是从死亡边缘走了一遭,他对金钱格外渴望,千方百计地寻求生财之道。
靓坤对此倒也释然,毕竟出来混的不就是为了钱吗?
难道是为了拼命?
回忆起当时的状况,靓坤的心情竟然莫名轻松了些。
罢了罢了,即便挂了也就这样了。
相较于凌丰,巴闭简直微不足道。
说不遗憾那是假的,可凌丰这么做也是为他好。
靓坤既感伤又欣慰,内心复杂难明。
凌丰根本不管靓坤此刻的心情如何,两人独处无女伴相伴,唯有借酒浇愁。
一个小时后,李福提着两个大箱子回来。
靓坤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发颤:“小福,事情办妥了吗?”
李福将箱子放下:“出了一点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