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凛望着少年的表情从困惑转为开心，最后归于平静，觉得自己仿佛在注视着空中的云，风一吹，它们就变换多样的云彩形状。
吹动，吹动了他们的心弦。
这个时候来晴空塔其实不是个好选择，只要是做过攻略的人都不会选择这个时间点上来。
但他们上来了。
柚凛的眉眼含情，影山看不懂。
影山觉得身后的风很大，它似乎在推动自己往前，让他不自觉朝柚凛所在的方向低下头。
这个场景和氛围，好像不做点什么，反倒显得浪费了。
轻微的湿润感离去，柚凛下意识地触碰被亲过的左脸。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亲？”
“啊……也对。”柚凛停顿了几秒，又问了一句，“你是喝醉了吗？”
影山蹙眉，声音沉闷道：“我还不能喝酒。”
“……哦。”
柚凛伸手探向他的额头，然后又贴上自己的。
“都好烫啊。飞雄，你没喝醉，我为什么会觉得像喝了清酒一样……微醺了？”
“诶？”
影山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柚凛要一直说喝醉的话，明明他们两个都很清醒啊。
“我们还不被允许喝酒。”
柚凛姐姐怎么能忘记日本的法律规定，未满二十是不能饮酒的……我都知道。
柚凛满眼都是影山，忽地笑了起来。
飞雄真是个大笨蛋！
……
影山很安静，也很沉默。
所以很多时候都会觉得他高冷又不好惹。
可接触后，才明白他很笨拙，是个货真价实的笨蛋。
但是……
柚凛和他说话时，他从来都不会突然插话，会认真的听完。
“飞雄，你真的在听吗？”
“真的在听。”
影山很生气柚凛会觉得自己在和她走在一起时会走神。
于是噘嘴闷闷不乐地将柚凛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柚凛点了点头，她鼓励式地揉飞雄的顺滑头发。
“可爱哟，好孩子。”
柚凛根据信息中的地址终于将影山送到了家。
“美羽姐应该还在忙，飞雄就自己在家里待会儿，记住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啦，要注意安全。”
“我不是小孩子。”影山皱着眉解释，“而且……”
“而且什么？”柚凛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和你是同年出生的。”
“……”
柚凛看了看天花板，然后又看向无辜盯着自己的影山。
“啊，原来是这样？”
“嗯，是的。虽然是学姐，但是……”
“不想叫姐姐了吗？”柚凛散漫着神情问道。
“柚凛。”
影山蓝色的眼睛里蕴藏着柚凛不敢读懂的情绪。
“嗯。”
柚凛低下头应了他的话。
“飞雄？”
“在。”
“我问你，你……刚刚亲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
柚凛抬起头，正好与影山的视线相撞，视线交缠，在这一刻，柚凛似有所感的开口。
“你是凭着本能在做吗？”
“嗯，当时脑子里什么想法也没有，身体自己就动了。”
“……美羽姐让你来东京时，你在想什么？”
“我最开始想的是好浪费训练时间，不想去。”
“……那你为什么又来了？”
“因为……”
影山向前走了一步，柚凛站在原地等他上前。
“因为我想见你。”
飞雄的行动完全出于本能，结果总是惊人……他好恐怖。柚凛如是想到。
“我也想凭着本能做事……”
柚凛说话的声音太小，影山没有听清，于是问道：“说……”
未说完的话被淹没在唇齿中。
影山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她像是找到了有趣的事，指尖轻轻地滑过脸，从额头、眉心、鼻尖、脸颊、唇边、喉结……一点点吻下去。
“不、不能再亲了。”
柚凛睁着清澈的眸子，好奇地抚摸他：“为什么？”
影山努力克制，抬眼与她对视。
柚凛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蓝海，轻柔的风、荡漾的波浪，全都是飞雄。
“我好难受……”
“……”
柚凛看了眼下面，含糊不清道：“嗯……看出来了，是真的很难受了。”
“我……”
影山反应总是慢半拍，柚凛没等他说完再次打断。
“我想……我们就到这里吧。”
“不要……”
“好的，我们不要亲了哦。我要回去了。”
影山紧紧拉住准备起身离开的柚凛：“不准走。”
“为什么？”柚凛平静地望着他。
“……”影山脑海中没有想出回答，他只好问出一直藏在心底的话，“我们是……”
“是姐弟关系哦，没有变啦。”柚凛打断道。
影山不满地噘嘴：“柚凛觉得我是笨蛋吗？”
“……”
柚凛心虚地别开脸。
“总之……”柚凛抿了抿唇，“对不起。”
“我要回去了。”她捏了捏影山保养得很好的手，“飞雄，晚安好梦。”
她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完全不敢回头去看影山是什么表情……
夕阳西下，街道边的人变多，柚凛漫步在行道上，周围是绿意。
她长叹一口气：“我犯什么蠢啊！ ！ ！胡言乱语啊！ ！ ！”
影山堪称必杀技的懵懂表情，脑中只要回想到这一画面，柚凛就完全招架不住。
飞雄是美羽姐的弟弟，我说过要把他当亲弟弟，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已经想好这一年里不再和人有深度接触，怎么还是把持不住。
“飞雄本就没有多少朋友，更别说身边的女性朋友了……可能他暂时是将朋友之间的感情误会成男女之间的感情了吧。”
柚凛自欺欺人般地想。
“我还是好姐姐。”
影山呆坐在沙发上，双手无意识地转球动作停下。
“刚刚……是什么？”
影山虽不善于表达，但他对于身边的细节会很敏感。
他只是迟钝，不是钝感。
柚凛看向他时，眼里的东西不同于美羽，也不同家人，更不同于队友。
那是一种未曾见过的、很热烈的眼神。就像……就像比赛时传出了一个绝佳好球般。
很幸福和开心。
“我看见柚凛，会觉得很快乐，心里很幸福。”
影山美羽刚一进公寓，就被弟弟突然的话给惊住了。她还以为飞雄需要她帮忙才能开窍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开窍了啊……
“飞雄，今天和柚凛玩得开心吗？”
回答美羽的不是话，而是……飞雄瞬间涨红的脸。
美羽秒懂了，于是调侃道：“原来是害羞了呢，今天告白了吗？”
影山飞雄困惑地摇头，迟疑片刻又点头。
美羽坐到他身边，耐心地问：“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没有说，我为什么要说？”
“啊？”美羽被弟弟的脑回路惊呆了，“飞雄是想做渣男吗？喜欢女孩子是要告白的诶！”
“不是渣男！”影山飞雄立即反驳。
虽然不知道渣男是什么意思，但从美羽的语气中听出了这是个不好的词。
“喜欢？告白？”
“……飞雄不会不知道吧？”
影山飞雄只是从未想过是喜欢……
脑中浮现在东京塔上，柚凛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的情感。
“她好像知道？”
“什么？她？柚凛知道什么？知道你喜欢他？”美羽快跟不上弟弟的思路了。
影山飞雄把和柚凛在东京塔上发生的事说出：“我亲她，她没有躲开，她也亲了我……”
“但是你没有告白，她也没有告白，是这样吗？”
眼瞅着飞雄的脸越来越红，美羽彻底被惊得脑子转不过来。
“嗯。可我感觉得到，她很喜欢我。”影山飞雄说完，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又补充道，“我也很喜欢她。”
“……”
某一瞬间，美羽觉得自家弟弟好像是个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