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依旧没说话,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好像一闪而过了什么。
紧接着,男人衣袖一扬,药粉窜入鼻尖,栖风这次身体不受控制的软下去,啪嗒一声,马车底部打开一块隔板,里面赫然是一个夹层,男人将栖风塞进去。
隔板合起来,在栖风最后失去意识前,他听到男人撩开车帘,对外面官兵说了句:“是我。”
官兵见是他,露出个谄媚的笑:“原来是诸葛神医。今夜有刺客混入,我等追至此,神医可有看到可疑之人?”
“有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朝那头跑了。”
“多谢神医。追!”
栖风再次醒来时,外面天已经大亮了,他被扔在一间茶舍,有个老伯在照料他。
从那老伯口中,栖风这才知道这里已经是城外,那人将他带出了城,又将他扔在了这里。
老伯告诉他,男人让他醒来后自行离开,茶钱已经付过了。
栖风没说什么,起身离开。
“真是个怪人!”这是栖风对那人的第一印象。
日后的几年里,栖风没去探究那男人,也没去查关于那人的任何消息,直到四年后,他执行任务,又一次遇到了那人。
这一年他十九岁,这次他要刺杀的人是云水山庄的庄主。
云水山庄坐落在半山腰,周围林樾蓊郁、禽鸟相鸣,庄内亭台错落、飞檐斗拱,雕甍画栋,颇具雅士之风,却也蕴藏杀机。
栖风小心潜进去,地图在出任务前就已熟记,却不想,庄内机关似有改动,他误踩了机关,情急之下躲进一间屋子,结果,就跟屋内才从浴桶出来的一人撞了个正着。
栖风抬起眼,认出来,正是当年救过他一回的那名神医。
四年的时间,男人的样貌没什么变化,一身气质越发出尘,此刻刚从浴桶走出来,身上还有未干的水汽,寝衣松垮,勾勒一把姣好身形,水珠顺着发梢滴落衣襟,从微敞的领口里隐约可见男人惑人的胸膛。
栖风怔了怔,不等他说话,男人开口了,走到一侧,随手给自己斟了杯茶,语气随意又慵懒:“这次又来杀谁?”
栖风身上气息一变,藏在衣袖里的手暗暗攥紧兵器,不确定的看着男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下诸葛泓晅。”男人没有隐瞒,“你杀人我管不着,但是你若是把我的花弄坏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说着,漫不经心的朝栖风脚下扫了一眼。
栖风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这才发现他面前的地上摆满了各种草药,有花有草,栖风一样也不认识。
这几年,栖风长高不少,四肢纤细修长,一张脸出落的愈发漂亮,他这次扮成的是个丫鬟,梳双平髻,身上穿一身粉嫩裙装,瞧着真像个芳华少女。
栖风正打算说句什么,屋外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先前的机关惊动了山庄守卫。
栖风微微掀开门缝朝外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眼地上的草药,提了口气,几个空翻来到诸葛泓晅身前。
比起搞定一堆守卫,显然搞定眼前这个男人简单一些。
“想清楚了?”诸葛泓晅开口,显然早看透了他的想法,“你忘了上次是怎么落到我手里的?动我可不比杀外面那群人简单。”
“当然。”栖风确实有一瞬的犹豫,不过很快打消了疑虑,“你不会武。”
他说的肯定,听着屋外渐渐逼近的脚步声,栖风手中银链甩出,朝诸葛泓晅攻过去,诸葛泓晅后撤几步,手中茶碗顺势甩出去。
栖风单手接住,还想进一步动作,脚下一空,竟是一道机关,栖风一个空翻紧急避开,不想,刚落地,背后又是一道机关。
栖风侧身躲过,注意到诸葛泓晅的手,又看到满地的花草,心思一动,趁着诸葛泓晅操纵机关时,快速从地上抓起几棵花草朝诸葛泓晅掷过去。
诸葛泓晅果然脸色变了变,也正是这一个晃神,栖风已经到了近前,不等诸葛泓晅做什么,栖风猛然抱住诸葛泓晅向后一倒。
哗啦一声,两人跌进浴桶,水漫出来,栖风捂着诸葛泓晅的嘴巴藏进水里,守卫也在这一瞬到了门口:
“诸葛先生?您睡了吗?”
诸葛泓晅被栖风捂住嘴巴,脖颈被他控制在手里,栖风死死压在诸葛泓晅身上,眼神警告着什么。
门外守卫没听到声音,正要再度开口,一道娇娇怯怯的声音传出来:
“啊……啊,先、先生……轻点——”
栖风用脚晃动浴桶,压在诸葛泓晅身上,不停的上上下下,倒真像那么回事。
诸葛泓晅那张一向清冷的脸染上红晕,看着在他身上作乱的栖风,心底涌起股异样的情绪,藏在指尖的几枚银针终究没扎下去。
水漫到地面的声音,夹杂着暧昧声响传到门外,守卫们听到,互视一眼,说了句“打扰了”,随后离开。
等外面彻底没了声音,栖风才停下动作。
“不许叫,否则我弄死你!”
他警告一声,慢慢松开捂在诸葛泓晅嘴上的手,然而,还不等他下一步动作,腹部陡然一痛,紧接着眼前一花,整条右臂都变得麻痹无力。
“你对我做了什么?”栖风甩甩头,那股眩晕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他咬了下舌尖,左手用力掐上诸葛泓晅的脖颈,“解药。”
诸葛泓晅看着他,抬起手,指尖银针在栖风穴位快速扎了一下,栖风就不受控制的松开了手。
“你中毒了。”诸葛泓晅直起身,抓过栖风的右手,在他的指腹果然发现了一个小血点。
他扫了眼先前被栖风扔过来的那几种草药,“你抓的那几样是我新发现的毒草,上面有尖刺,你被扎到了。”
栖风也低头看了一眼,懊悔的想撞墙。
果然医者的东西不能乱碰。
他看着诸葛泓晅俊美的面容,心念一动,整个人倒向诸葛泓晅。
“先生,”他又软了声音,“先生救我。”
他贴在诸葛泓晅身上,像条无骨蛇,不过此时中了毒的他,也确实没什么力气。
两人还在浴桶里,身上衣服被尽数打湿,贴在身上,各自皮肉的温度都能清晰感知。
栖风赌一把,脸颊蹭着诸葛泓晅的胸膛,“先生悬壶济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对不对?”
(编: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