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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公堂里争论不停,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让范铣眉头皱了又皱,两道长眉也未曾舒展过,只有看着那宛若天人的道长,才感觉额头跳动不已的太阳穴才舒缓不少。

范铣用力地拍了拍惊堂木,议论声一下子低了下去,范铣刀一样锋利的眼神扫过堂下,在场的人即使未与他对视,也有种被目光穿透的感觉,威严得让人一动也不敢乱动!

一时间,堂上变得鸦雀无声,只有那长得眉清目秀和女孩儿一样白皙柔弱的公子在低泣,他抬眼看了一眼那个出尘道长,眼里闪过惊恐与愤恨之色,然而而道长灿若星辰的眸子里一片淡然,就像早已窥见了天机。

柔弱的年轻公子不免一阵心虚,收回目光极力稳住颤颤的身体,随即年轻公子往堂上知府大人深深跪伏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用极其哽咽的声音道:“知府大人!家父死得好惨!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之前二弟就记恨父亲多年偏爱草民,因此对小人多有微词,前些天因为布庄的更是当众斥骂过他,估计他怀恨在心,没想今日趁父亲不备竟下此毒手…”

柔弱公子说得言之凿凿,话里明里暗里都指明张遂和就是凶手,堂下的百姓又止不住地低声议论起来,再看向那个年轻公子口里二弟的张遂和时,只见他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嘴角哆嗦着看向张起和问道:“父亲何时斥骂过遂和?父亲前天还与遂和说要给遂和重新安置新宅,好让遂和娶妻生子…”

:“二弟,大哥知道你多年来为张家付出很多,对于父亲让你搬出去却把张府留给大哥我你心有不甘,可是…可是父亲当年救你于孤苦之中,二弟怎么能这么狠心?”

……

张起和的控诉声像是极力从喉咙里发出,众人听来,怎么不算是极其悲切?

张二公子既有作案时间也有杀人动机,几乎堂下所有的人都觉得他必定是凶手无疑了。

张遂和心中十分着急,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奈何看着名义上大哥的脸,张遂和脑中一片混乱,硬是挤不出一个字来,惨白着一张脸,不知所措的跪在地上。

清玄道长看着眼前一切,眸中依旧一片淡然,深吸了一口气,许是不想再看戏,面上露不耐烦的表情,动了动手中的拂尘,淡淡说道:

“妄铸恶念,作孽踏入深渊却不自知!”

众人听了觉得莫名其妙,那语气像责怪又像是失望,然而却不像是对张遂和说的,随着道长冷淡的目光,众人看去,他竟是在看着跪在地上的张起和!

:“道长的意思是另有隐情? …”

凶案疑窦丛生,堂下围观百姓又发出一阵低低的议论声,张起和听来十分难受,不由得瞪了一眼那道长,跳起来就骂:“哪里来的妖道在此胡言乱语?我父遭此祸害,妖道却在这莫名其妙扰乱公堂!扰乱知府大人判案!所以妖道究竟是意欲何为?!”

张起和柔弱秀美的脸庞涨红着,指着那宛若仙人的道长高声质问,在那些不明就里的百姓看来,张大公子此时悲愤交加,一心只想为父亲伸张正义,做着一个为人子应尽的本分。对于那天人般出尘的道长,分明是在为张二公子辩解,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众人脸上都充满了疑惑,就是坐在堂上的范铣也坐不住了,张起和的意思是自己被长相出众的道长迷惑,不能分辨是非曲直?

范铣也不知道怎么的,对面前道长有种莫名的信服,不可否认道长长着一张看似不会欺骗人的脸,惊叹于道长的超凡绝俗,范铣先入为主地认为道长是对的!可动机证据分明,张二公子有着不可辩驳的犯罪嫌疑,道长却从头到尾一副要为张二公子辩解的样子,也难怪张大公子生气,就差不把他这个知府偏信道长的话说出口了吧?

范铣面上一红,然而怎么也不肯厉声喝问,只疑问的目光看向道长。

清玄道长迎上知府大人的目光,朝范铣微微颔首拱手作揖,待他抬起头来,那如星辰辉灿的眸子已经沉了下去,冷冷斜眸看着张起和道:“既然张大公子如此说,知府大人不必再查了!贫道自有有办法让大家知道凶手是谁!”

还没等范铣反应,一旁的张起和就已瞪圆了一双秀目,厉声骂道:“本公子看你就是张遂和花钱请来的妖道!张遂和嫉妒我得父亲偏爱,多年经营却被放出张府自然是怀恨在心,我父被害时就他在场,嫌疑重大你这妖道却说不查!这还不是在处处替张遂和开脱么?”

张起和的质疑有理有据,众人看向道长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怀疑,就是堂上的范铣也皱起了眉,暗暗心中一惊,真不该以貌取人!这道长要真是凶手的说客,今天这么多百姓围观,自他日查明真相必定遭人诟病,或许自己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

想到这,范铣看向道长的目光变得冷厉,一拍惊堂木,沉声问道:“清玄道长,你有何话可说!”

张起和看着文弱秀气,嘴上的功夫却是厉害,那道长心下也不再对张起和有什么怜悯,沉着脸,肃目欠身朝范铣作了个礼,缓缓道:“大人,贫道说的不用查不是袒护谁,而是有一个人必定知道真凶是谁!”

那清玄道长看起来不卑不亢,并且说话举止间尽显风流,范铣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喝问是不是有些过于粗鲁了?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不好拉下脸来,撇了撇嘴皱眉问道:“你且说来,到底是谁!”

听到清玄道长说有人知道真凶是谁时张起和一颗心都蹦到了嗓子眼,不易察觉地眼神里闪过慌乱,但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做些什么,只能沉着脸,不让自己露出忐忑的表情。再听到范知府问是谁时,张起和面色煞白,再转头看着那被书生扶着的汉子,张起和有种坠入罗网的感觉,恨不得立刻就遁地而逃!

公堂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竖着耳朵细听,生怕一个不小心听漏了什么。

只见清玄道长那闪着幽光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张起和,绝美的唇一张一合缓缓地道:“劝人莫作亏心事,离地三尺有神明!既然张二公子这样喊冤,究竟是不是他杀的人,有一个人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清玄道长收回看向张起和的目光,再不理会张大公子,上前作揖朗声道:“贫道恳请知府大人有请张老爷!”

范铣惊得目瞪口呆!张大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天人般出尘的道长,心想:张老爷不是死了么?本知府这上哪请他来?

然而稍瞬范铣就反应了过来,明白那道长的意思是把那张老爷的尸体抬上堂来。

范铣吩咐一声左右衙役,心里却在嘀咕:道长不是说有指证凶手的证人么?抬尸体又是什么意思?

范铣这样想,向道长投去疑惑的目光,见那人一副对事情了然于胸的样子,范铣心中更疑惑了。

不多时,身形肥硕的张老爷被抬到了堂上,虽然时间未长,尸首却已渐渐显露出尸斑,脸上横流着几条血痕,与那发青发黑的面部一起看来,竟十分的可怖!就是身为张明华的儿子张起和见到父亲的惨状也吓得躲在一边,颤抖着身体转过脸去,不敢看那称之为父亲的尸体一眼。

而死者的另一个义子看到尸身却是沉默不语,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清玄道长看着两人的反应更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又转头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缓缓道:“凶手是谁张老爷在死之前肯定见到过,现在就让他来告诉我们是谁害了他罢!”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都被清玄道长的话给震惊了!那道长之前说有知道凶手的证人他们还以为是一个活人,没想到竟是张明华他自己!

:“可是死人如何能指认凶手?”众人纷纷在心里疑问道。

然而,没等有谁来得及说些什么,那道长一甩拂尘,怀中捻出一纸符咒,清玄道长恰了个手诀,口中咒语念了一阵,突然那符纸“噌”地一下蹭出火焰,接着一道白色的青烟从拂尘里生出。那青烟生得诡异,竟像有脚一样慢慢挪到地上尸体上方,不过半刻钟白烟将尸体淹没,道长就站在那团白雾中手执拂尘,一脸肃容,身上像有一团柔和的光,口中喃喃有词:

“青霓扣额呼宫神,

鸿龙玉狗开天门!

……

天有道,地有鸣!冤灵速归道乾坤!立!”

随着清玄道长的一声喝令,白烟中突然站起一个巨大的身影!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刚才地上躺着的张明华!

只见他站定在一团白雾中,众人只能看到他肩以上的身体,就像是漂浮在那里一样!

这……这是尸体还魂了!

几乎所有的人见了都害怕得跪了下去,不约而同朝白雾中的道长与张明华喊道:“天爷有灵,缉拿凶手就好,与小民无关啊!”

就是坐在堂上的范知府见了这情形也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地从座椅上滚落,跟着堂下的人一起跪在了地上!惧怕地偷眼望向那团白烟里的两人。

突然!七孔流血的张明华蓦地睁大眼睛!虽然那眼睛似死物一般地无神,但却直直地往堂下看去!吓得站在堂下围观的众人腿下一软,纷纷瘫倒下去!只有一个书生勉强立住身体,抓紧之前道长交给他的汉子!

这时一道白烟弯弯曲曲地飘向书生二人,就像是一只魔神的手向他们伸来!

那白烟绕过书生,径自缠住了他扶着的汉子,那汉子感觉身上像被一条绳子捆住,随着那团白烟越收越紧,勒得他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吓得猛地来回抽气,面容惨白而扭曲着!表情丝毫不受自己的一丝控制!

血如被抽走了一样,连大脑都是一片空白!还没明白是怎样一回事儿,那汉子的身体就飞向了堂中,直直地倒在张明华的面前!

重重的跌倒让汉子猛地痛呼一声,等反应过来,穴位已被解开,全身恢复了自如,再抬眼看到那七窍流血,瞪着蒙着一层白色死物眼珠的张明华,脑中如同被天雷击中,吓得他立刻屁滚尿流,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突然,一个仿佛是从地狱里升出的一道声音:“恶徒害我!恶徒害我!”

那道声音苍老而沙哑 ,就像是被什么撕裂成的碎片,挣扎割出的声音!是既难听,又阴森恐怖!

矮小汉子听闻立刻泪涕交横:“张老爷!不是小人要杀您,是…是大公子要杀您啊!他承诺给小人一百两银子,小人…小人至今分文未得,要怪…您就怪大公子吧!”

矮小汉子说完猛地挣扎起来,用力地向张明华磕头,随着“咚咚”的撞击声,没几下那汉子的额上就流出了血,直往脸上淌!他煞白的脸上,血水与横流泪涕交融,遮盖他脸上一道道横肉,整个面容就像一个恶鬼般恐怖诡谲!

见被凶手供出,张起和的脸像被抽干了最后的一滴血,白得如纸一般!他抖了抖惨白的唇,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目眦欲裂指着那白烟中空洞的死目,大声地骂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你个老不死的死了就赶紧上路!干嘛还要回来?”

说完,张起和那看着文弱的身躯突地往前冲,举起双手直向张明华而去,嘴里咬牙切齿地咒骂:“老东西!一次杀你不死,那我就再杀你第二次!好替玉儿报仇!”

张起和不管不顾地挥舞着一双手地扑向张明华,看样子竟是要用手再去掐他的父亲!

只是他刚靠近那团白烟 ,就被一道巨大无形的力量震飞出去,震得他口吐鲜血,跌落在堂中一处。

待众人从惊变中恢复过来,那团白烟已慢慢的消散,众人看去,堂上的尸体依然像刚抬上来那样躺在那里,甚至脸上的惨状都未变半分!而站立在他一旁的道长一身蓝色青衣干净清明,手执拂尘,正用厌恶的眼神看向瘫倒在地的张起和。

范知府看向那道长眼神又敬又畏,但又觉得刚刚自己的举动过于狼狈,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身,见道长转脸对他点了点头,范铣这才像是得到什么奖赏,昂首阔步走上前去,坐下继续审案。

既然凶手与主谋都已供述罪行,接下来的审问就好办多了。

原来张起和之所以这么恨张明华,并不是因为兄弟之间的家产之争,这完全只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叫苏见玉的女子。

话说张起和虽然被娇宠长大,但在几年前也不得不接受父亲安排,娶了城中做走货商行老板的女儿王氏,这本就是家族之间的联姻,然而王氏不但长相平庸,还一副大小姐脾气,总没事就和张起和吵架,没有半点与张起和有契合的地方。

王氏对于张起和的不务正业非常看不惯,总时不时挖苦责骂,几年下来,张起和逐渐变得乖张恶戾,有时与王氏争吵不过就拿下人出气,鞭打下人是常有的事。于是乎,张大公子虐害家奴的恶名就传得满城皆知。

对于自己被亲生父母送给别人当儿子这件事,张起和其实并不是很在意,毕竟张府满园的姨娘都对自己很好,虽然他心里知道张明华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叫了十几年的父亲多多少少也是有感情的。

他以为这样相安无事到死,也算完了这场父子之缘,然而自打王氏进门开始,一切就都变了,张起和从小被人娇惯养大,鲜少有人能像王氏这样让他憎恶!一想到与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并且要日日同床共枕,张起和就气得想要打人!因此张起和多次向张明华提出休妻,强烈表现出对妻子的不满,但张府与王老爷多有生意上的来往,张明华非但不答应张起和的请求,还劝慰他要学会好好与妻子的相处之道。

就这样,张起和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苦闷,都已弱冠成年,也不好与姨娘们诉苦,久而久之,张起和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果然自己不是亲生的,父亲便可以不顾自己的意愿安排自己的人生。

这使本就感情淡漠的两人更加的冷淡。

张起和虽然正事不干,但他原来也不是一个坏人,对于府中另一个父亲的养子平日里见到也不为难,就是父亲去哪里总是带着张遂和,在众人面前对张遂和赞不绝口,在张起和看来,这并没有什么可嫉妒的,因为在他心里,自己本就不是亲生,父亲爱抬举谁也是他的事。

张起和知道,虽然父亲有两个养子,但其实父亲还是希望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于是张府差不多每隔一两年就会娶进来一个姨娘,以祈求有一天有奇迹出现,张明华能得偿所愿。

直至两年前,张明华从外面走货回来,带回来一个美貌女子,据说是张明华从一个戏班子里买来,名叫苏见玉。

从此,张起和就多了一个十二姨娘…

苏见玉刚进门时,张明华就又丢下她出门赶货去了,对于父亲的女人,张起和知晓人伦道德,每次见到苏见玉都会敬而远之,恪守规礼。

直至有一天,张起和又和王氏吵了起来,郁闷之余往后院闲逛,没想到刚好碰见苏见玉在后院的花丛旁哭泣,此时苏见玉不过才十八,长得面若桃花,身如韧柳,脸上正哭得梨花带雨,与房中的母老虎相比,眼前这个我见犹怜的女子就分外动人了!

张起和看着苏见玉哭得伤心,心生爱怜之余,不禁也恼恨,父亲他年过花甲居然还要糟蹋这样锦瑟年华的女子,而自己却日日要守着庸俗的悍妻郁闷苦恼!

这样想着,张起和僭越了一个为人子的本分,上前去轻声安慰那如娇花一般的娘子,尤其得知她对嫁给张明华当十二姨娘是十分不愿的,同病相怜的两人仿佛找到了共通之处,找到了可以互相慰解的人。

于是没几次相会两人苟合在一起,互诉衷肠后便爱得如干柴烈火般炽热。

张起和得了苏见玉这样称心的爱人,自此懂事多了,主动要求与父亲学经商贩货之道。不怕劳苦在家中的店铺里从早忙到晚。

他在心里打算,等自己手中有了积蓄,就带苏见玉远走高飞,到时两厢厮守,日日过着耳鬓厮磨的日子,再没有旁人会对他们指手画脚。他可以做着贩货生意,玉儿在家为他洗手作羹汤,一起生儿育女,直到儿孙绕漆,共携白头。

自此张起和没日没夜地忙活着家里的生意,他本就聪明,很快对店铺里的门道学了个精光。

对于张起和的洗心革面,张明华很开心,毕竟就是遂和这样得力,可起和才是身上流着老张家血脉的人,如果自己真的注定命中无子,张明华还是希望能由张起和继承自己的家业。

这样过了两年,眼看着张起和对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得心应手,在他以为快能如意时,一切都来得那么猝不及防,在一次幽会他们竟被张明华当场捉奸在床!

张明华看着那个叫了自己十几年父亲的孩子竟与自己的小妾光.着.身.子抱在一起,见自己发现了他们的奸情,慌乱的眼神还不知羞耻地祈求得到成全?

盛怒之下,张明华也顾不得张起和哭着乞求,拔剑刺死了那个勾引他儿子伤风败俗的女人!

女人胸口那一抹血红映入张起和的瞳孔,泪水就这样难以置信地夺眶而出!明明刚刚她还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啊!他一直哀求父亲不要杀了玉儿,可是那个男人竟是如此狠心,亲手将玉儿斩杀在他的眼前!

那把剑像是刺在了他的身上,疼得让他难以呼吸。浑浑噩噩十几年,是这个女子的出现给了他最多的欢愉,她对他说,这辈子心中只有他,跟着他,就是吃糠咽菜也愿意!

这是多么质朴真心的话!只可惜,自己永远地辜负她了。

都怪这个老东西!自己不能人事却要害了玉儿,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可以带着玉儿远走高飞,双宿双栖了!为什么老东西要收他做养子?从没有对他有过孺慕之情,他却逼他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还要夺走他玉儿的性命?!为什么他可以这样!为什么!

张起和眼中的恨意滔天,恨不得将那个叫了十几年父亲的人杀之而后快!

张明华看在眼里,不由得心惊倒退一步!

这个孩子就是一直娇惯也很少忤逆自己,就是要他娶他不喜欢的王氏也不曾怪过他,如今这样滔天的恨意看着竟是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仇恨?

张明华不禁有些后悔,不过区区小妾,他要给他便是了,何必搞得如今苦大仇深?

只是张明华这样想也拉不下脸来认错,更何况,这件事实在是过于伤风败俗!

对于叫了多年的父亲,张起和当时没有发作,只是大病了一场,每天都昏昏沉沉的,就是后来好了,他又恢复了以往那不学无术的样子。

有时王氏找碴来吵架,他也充耳不闻,想到玉儿死了,他还得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

这是怎样的锥心之痛?这是日夜买醉也浇息不了的苦闷,这是日夜鞭打奴仆也平息不了的愤恨!

张起和一日比一日暴戾,也一日比一日更恨张明华!于是,他买通了杀手和明月楼的伙计,因为他和王三身形差不多,便由他易容成王三引开张遂和,买通杀手毒害那个既是父亲又是叔父的人!

:“我什么都不想要!张府也好,家产也罢!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比不上和玉儿平凡地过上一天!”

审堂里张起和伤心欲绝地哭诉着,当他泪眼看向张遂和时,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冰冷地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刮过张遂和的脸,一副恨毒了的样子!

:“二弟真是好计谋!先是让张明华让我娶了王氏,搞得家宅不安,让我与他离心,又往外传我的恶名,最后…最后还让他把我们捉奸在床…”

说到最后,张起和一声嗤笑,看着张遂和失控质问道:“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大哥从没想过要跟二弟争些什么…”

面对质问,张遂和几度波折支吾着辩驳不出半个字。

别人不知,可他却知道一切事情的经过,如果不是他劝义父为了生意让大哥与王家联姻,如果不是他授意家奴往外传大哥虐待下人,如果不是他故意设计义父抓奸在床…可能大哥和义父就不会是今天这样了吧?

他年幼孤苦无依,差点就死于荒野,若不是义父救了自己,恐怕自己早就死了,更不可能是如今锦衣玉食的遂和公子。他清楚明白自己的地位处境,知道在义父心中,自己永远也比不上大哥,哪怕之前大哥一无是处,什么也不会。

他只有毁了他的名声,让义父不得不依赖他,可大哥却像是突然开了窍,奋发图强生意竟做得也不错?

他不得不设计让义父和大哥彻底反目,最后若是两败俱伤就最好了。这样他可以掌控整个张家,义父的生意有人打理,大哥也可以继续当他的纨绔公子。

只是他没想到十二姨娘的死对大哥打击这么大,竟会为了十二姨娘杀了义父,陷害自己!

非是他心狠手辣,如果不是大哥自己本身性情乖戾,生气就爱打下人他也不能空穴来风造谣,如果不是大哥和十二姨娘伤风败俗苟合,他又如何能设计义父捉奸在床?一切都是有迹可循,他不过是害怕!他怕他再回到那个饥寒难以为继的日子,他怕他又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孤儿!

如今听到张起和的质问,回头想想,张起和真的从来没有为难过自己,就是做不到像其他亲生兄弟那样亲密,至少平时对自己温言相对,喊过自己很多年二弟的。

众人终于知道了个中缘由,围观下来,对张起和的痴与张遂和的心机险恶也都唏嘘不已。

张起和很快被带上了沉重的枷锁,他本就生得文弱秀气,沉重的枷锁挂在他的脖颈上就像是快要把他压垮了!

当他被衙役押走经过那道长的面前时,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道长,痴痴地出声问道:“道长,你说本公子要是去了地狱,还能遇见玉儿吗?”

清玄道长能请灵断案,应该也能知道人死了去哪里的吧?

那道长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之所以知道矮小汉子是凶手,是因为在明月楼他曾见过他,即使当时那汉子飞快地把脸闪一边去,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当时除了张遂和就是他最后出现在明月楼的隔间,他不是凶手还能有谁?

至于那些所谓的仙术,都些障眼法的戏术而已,见多了求仙的百姓,一般人最怕鬼神一说,不过是吓一吓凶手就不打自招了。

可结果却让他百感交集,面对张起和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他之前只是觉得张遂和不是真凶不能让他含冤莫白,只不过没想到张遂和原来也并不冤枉。

这桩弑父兄弟相残的案子很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后来还被一些说书人编成了戏曲到处传唱,其中张起和被范知府判了斩刑,而张遂和虽然没有犯法,但平日里温和谦卑的面具被拆穿,去往哪里都遭人唾弃,很快张遂和便变卖了家产不知去向…

除了个中案情,其中最让人们津津乐道的,就是能请冤灵指认真凶的清玄道长,尤其经过说书先生添油加醋,那道长被说成了天上的东阳帝君下凡,法力无边,专门救人于苦海!更有甚者,还有人为清玄道长立祠建寺!当然,这些都是后来人所为了。

清玄道长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唏嘘过后,想到那张起和对苏见玉这样痴心,又想起了心中那人,决定不再蹉跎,案情过后,顾不得范知府的挽留,转身便往京城的方向赶。

刚出荆州,经过城外的十里亭时,随着一阵疾速的马蹄声,远处马蹄扬起的尘烟里由远及近地奔来一匹黑亮的骏马,见到十里亭外的道长马上的人眼睛一亮,兴奋地冲他喊道:“道长仙人,晚生还怕追不上你了呢!”

清玄道长这时才看清马上的人原来是知府衙门帮忙扶着凶手的书生。

只见他跳下马来,清俊文雅的脸庞此时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急躁,浓眉大眼的脸上红扑扑的,来到清玄道人面前,顾不上喘上几口气,出声请求道:“道长仙人,您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晚生正欲与道长结交,不如现在随晚生回头,过寒舍一叙?”

天边的孤雁凄厉声中独自煽动着翅膀,也不知掉队了多久,可能是被什么耽搁了吧?才导致这样的凄凉境地?

道长再不愿意耽搁,哪怕一刻钟也不愿意。

回头看着书生的脸,婉言道

:“萍水相逢始识君,

莫问前程归路人,

长亭秋风萧萧起

独见孤雁暮垂州。

道长说完,甩动拂尘也不等书生说些什么,转身疾步离去。

道长身姿轻盈,施展轻功就像走在云端,书生还来不及去追,眨眼人就已消失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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