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传宗正思考时,忽闻“当当当”敲门声,忙道“请进”。
办事员小岳告知“易副处长,有人找”。
他抬眼一看,忙起身笑迎:“叶大哥,你咋来了?快请进!”
易传宗忙对小月说:“麻烦你了,小岳,谢谢啊。”
小岳笑着回应:“易副处长,你们先聊,有事随时喊我。”说着边后退边转身,退了两步到门口后便走了出去。
易传宗边跟小岳说话,边转向叶大哥,伸手虚引着请他往招待客人的沙发走,口中说道:“叶大哥,您请坐。”
易传宗说完转身走到柜子前停下,打开柜门后,从里面刚取来一盒茶叶。
叶大哥看到易传宗刚准备沏茶,连忙说道:“传宗不用忙,我不渴,不用倒茶了。”
他边说边取出茶叶,捏了一撮放进精致的水杯,倒入热水后端到叶大哥跟前:“叶大哥,您请喝茶。”
易传宗笑着摆手:“哪能啊?叶大哥好不容易来我办公室一趟,咋能不喝茶就走?不然师兄、师姐们该说我不懂事啦!”
叶大哥笑道:“传宗,咱俩昨天刚分开,今儿又见面了。”
易传宗应道:“是啊叶大哥,您来是有什么事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开口,小弟我能帮的一定帮。”
叶大哥笑道:“别紧张传宗,我没事,今天就是来领你见个人。”
易传宗一愣一秒道:“叶大哥,我需要准备什么吗?”别的一概没有问,见谁。
叶大哥见状,笑问:“你不问问见谁?不怕我把你领到……”
易传宗忙不迭接过话头:“我信叶大哥!您对我的好,我心里清楚着呢!”
叶大哥正色道:“传宗,你信我是情分,但下次记住——不管谁带你见人,都得问清楚,除非……”
易传宗忙接话:“除了叶大哥,旁人要带我见人,我肯定得防着!您说是不是?”
叶大哥看着他一身笔挺的黑色中山装,衬得身形修长,坐姿端方优雅,皮肤白皙、双目清亮,俨然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不由得暗自点头。
叶大哥暗想:若不知底细,单凭易传宗这副谦谦君子模样——气质优雅、一身文人气息,任谁都想不到他竟是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别看他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实则剑术精湛,战场上更是杀敌无数,特级、一级战斗英雄勋章加身,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一双手都数不过来,这副“文弱”表象下的战斗力,简直极具欺骗性。
叶大哥看着比昨夜灯下更显俊朗的易传宗,忽然问道:“传宗,你以前表演过的萧笛子还在吗?”
易传宗忙答:“在的,在招待所里放着。”
见叶大哥提起这个,他瞬间心下震动,难掩激动道:“叶大哥,您……是要带我去见,去见?”
叶大哥面色沉重点头:“收拾东西,去招待所拿上你的萧笛,咱们走。”
易传宗激动起身,整了整中山装:“叶大哥,我去处长办公室请一下午假。”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门后,易传宗锁门出来,他抬手示意:“叶大哥,走,处长办公室在中院。”两人说说笑笑往中院而去。
刚走到中院,恰逢林处长从窗户上认出叶大哥。连忙起身走出办公室,忙道:“叶主任来了!领导有什么吩咐的吗?”
叶大哥开口:“林处长,借传宗一下午,带他见个人。”
林处长摆手笑道:“去吧,晚上忙不过来就明天再聚。”
易传宗恭敬称谢:“谢谢处长。”
公共场合他向来只叫职务,唯有私下才唤“林叔”。
叶大哥刚才没接林处长的话,随便应了两句,便领着易传宗一前一后离开。林处长望着两人背影暗想:“传宗人脉果然广,这是有要紧事啊。”
两人上了吉普车,叶大哥发动车子,朝招待所方向驶去。
叶大哥问:“昨天去新分的房子了吗?”
易传宗神色不变,温和的道:“去了。今天上午九点左右的时候,处长说组把爷爷留下的南池子大街房子租给外事部门,王府井的房子租给京城商业局,后海院子租给了京城画院分院筹备组。
他们让我拿走墙上的老照片和画,上午处长给了假,索性在琉璃厂找装裱店,装裱一些爷爷和母亲留下的的物品,还把一些战斗奖章、证书一并装裱,想着挂墙上。”
他激动地看着叶大哥:“叶大哥你说巧不巧?装裱的时候我去买书,竟在书店碰到了咱们华国的开国领导罗老!”
叶大哥看着易传宗兴奋的模样,笑着说:“呦,罗老可是出了名的儒将!”
易传宗感慨道:“可不是嘛!我们从《资治通鉴》聊到《毛选》,他帮我解开了好多困惑。以前总觉得自己见识不足,认知片面,今日和罗老一聊天,才知道跟罗老一比,才知道什么叫差距。”
叶大哥点头:“罗老可是名牌大学出身的知识分子,和你一样。”
易传宗连忙摆手:“不一样!我要是能有罗老十分之一的学识和格局,做梦都得笑醒!”
叶大哥笑言:“过分谦虚可是骄傲。”
易传宗连称“哪里”。
说话间车到招待所,他匆匆下车,对叶大哥说:“叶大哥,您稍微等我一下,拿了东西就来!”
叶大哥叮嘱“传宗,别急”,他却道“不能让领导等”,快步跑向招待所。
遇招待员询问,“易领导,怎么这个点回来了,有事情吗?。”
他边回应“临时回来拿点东西,马上下来就走”边三步并作两步上二楼。
易传宗推开房门又反手掩紧,窗帘本就拉得严丝合缝,室内光线幽微。
他走向深暗处,在空间里很快找出那对爷爷送给他的玉笛玉箫。指尖抚过紫檀木盒边缘,触到那枚熟悉的云纹铜扣——十四岁那年在初见首长那位伯伯时,正是用这对宝贝换得满堂喝彩。
帝王绿曲笛在盒中泛着幽幽冷光,管壁上\"松风\"二字阴刻清晰如昨;青白脂玉洞箫则温润似雪,箫尾系着的羊脂玉坠随动作轻晃,撞出细碎声响。
他转而瞥见镜中自己的黑色中山装,忽然想起墨绿色翡翠曲笛的沉郁色泽,转念又摇头——众人皆知他惯用这对\"绿雪双绝\",若突然换了行头,难免落个\"藏器盈室\"的奢靡话柄。
将两支乐器小心纳入织锦匣,铜扣\"咔嗒\"扣合的瞬间,他拎起匣子关上门,疾步下楼,皮鞋踏在木质楼梯上敲出急促的节奏,檐角漏下的光斑掠过他腰间的田黄石的小印章,在青石板上投下一道晃眼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