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没了……”丫丫看着那片被泥土碎石彻底掩埋的窝棚废墟,还有旁边同样被掩埋了大半、只剩一小滩浑浊积水的小水洼,小嘴一瘪,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不怕,丫丫。”崽崽虽然自己小脸也煞白,却努力挺起小胸脯,学着我的样子,拍了拍丫丫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强装的镇定,“娘……娘说了,再建!”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弹弓,仿佛那是他勇气的来源。
“对,再建!”我深吸一口带着浓重土腥味的空气,压下心头的沉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片被“加固”的山坳。
入口被崩塌的岩石泥土彻底堵死,形成了一道高达数米、犬牙交错的天然屏障,坚固得令人安心。山坳内部,靠近巨大岩壁的那片区域相对完好,地势稍高,背风向阳。那片荆棘丛虽然被碎石压塌了小半,但根系顽强,依旧挺立。最重要的是,在那片岩壁下方,似乎有一道极其狭窄、被乱石和枯藤遮掩的缝隙!
水!现在最缺的是水!之前的小水洼被埋,空间水塘的水虽然干净,但存量有限,是最后的保命底牌,绝不能轻易动用!
我快步走到那道岩壁缝隙前,拨开枯藤,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凉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缝隙深处,隐约传来极其细微的“滴答”声!
是水源!岩壁渗水!
狂喜瞬间涌上心头!我立刻抽出那把生锈的砍刀,开始清理缝隙入口的碎石和枯藤。崽崽和丫丫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
缝隙不大,仅容一人勉强侧身进入。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让崽崽和丫丫等在原地,自己点燃了一小截路上收集的松明(浸透了松脂的干枯松枝),小心翼翼地探身进去。
松明昏黄跳跃的火光驱散了小片黑暗。只见缝隙深处,岩壁上覆盖着一层湿滑的苔藓,冰冷的水珠正从苔藓下方的岩缝里缓慢渗出,汇聚在下方一个天然形成的小石洼里!石洼不大,只有脸盆大小,但水质清澈见底,正中央甚至还有一汪小小的、不断有气泡冒出的活水泉眼!
活水!虽然渗出缓慢,但源源不断!这才是真正的生命之源!
“崽崽!丫丫!快进来!有水!干净的水!”我激动地朝外面喊道。
两个孩子立刻钻了进来,看到那汪清澈见底的泉水,眼睛瞬间亮了!
“娘!好清的水!”崽崽蹲在石洼边,伸出小手想去触碰。
“甜的!”丫丫已经迫不及待地用小手掬起一捧,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惊喜地叫道。
看着他们满足的样子,我心头的阴霾被驱散了大半。有了这处隐秘的水源,生存的根基就稳了!
接下来的几天,重建家园成了唯一的主旋律。我们三个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蚁,在废墟上忙碌着。
第一步,清理和加固。我用砍刀和捡来的尖锐石块,将岩壁缝隙入口的乱石和枯藤彻底清理干净,只保留必要的遮蔽。又和崽崽一起,将崩塌下来的相对平整的石头搬到缝隙前,垒砌了一道半人高的矮墙,只留下一个仅容一人出入的狭窄口子,如同一个小小的城门洞。丫丫则负责用树枝编成的简陋扫帚,清扫里面的碎石和尘土。
第二步,搭建新家。岩壁缝隙内部空间不大,但足够深,大约有五六米,最里面是水源。我在靠近水源、相对干燥平整的地方,用收集来的干燥柔软的枯草和苔藓,厚厚地铺了两个地铺。外面靠近“城门”的地方,则用相对粗大的枯枝和韧性极强的藤蔓,搭建了一个小小的、半露天的“工作间”兼厨房,用来处理食物和放置工具。空间里的瓦罐被拿出来,成了我们的新锅。
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开垦与播种!空间里那十几斤宝贵的谷种,是未来的希望!我选中了山坳深处那片背风向阳、相对平坦、泥土也稍显湿润的地方(靠近荆棘丛)。清除掉碎石和顽固的草根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豁口柴刀和砍刀轮流上阵,我的手掌磨出了血泡,崽崽的小手也被草叶割出了细小的伤口,但他一声不吭,只是咬着牙,用小铲子努力地帮我清理碎石。丫丫则细心地捡拾着挖出来的草根——这些都是《百草图鉴》里标注的,有些可以吃,有些可以入药。
一小块大约只有七八个平方的“黑土地”被艰难地清理出来。我将空间里那捧神奇的黑泥土(意念引导下,空间黑土地边缘的泥土被我小心翼翼地“挪”出来一小捧)均匀地混入开垦出的土地里。然后,在崽崽和丫丫屏息凝神、充满神圣感的注视下,将一粒粒饱满的谷种,珍而重之地播撒下去!
“崽崽,丫丫,记住今天,”我直起酸痛的腰,看着那片刚刚播下希望的土地,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这是咱们的命根子!以后,咱们能不能天天吃饱饭,就看它了!”
“嗯!”两个孩子用力点头,小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使命感。
藤条小篓里的六枚野鸡蛋,被我用最柔软的干草和温暖的羽毛(从苍鹰残骸上收集的)小心包裹着,安放在“工作间”最避风温暖的角落。每天,我都会用体温去感受它们的温度,期待着破壳的奇迹。小野猪崽依旧警惕,但或许是那天的惊吓让它意识到只有我们这里相对安全,它开始在荆棘丛附近活动,偶尔会偷偷溜到“工作间”附近,警惕地嗅着食物的气味。我尝试着将一些切碎的车前草嫩叶和煮软的蒟蒻块放在离它不远的地方。它犹豫很久,最终饥饿战胜了恐惧,飞快地叼走食物,又躲回荆棘丛深处大快朵颐。
日子在忙碌和希望中一天天过去。新家虽然简陋,但背靠坚固的岩壁,入口有天然屏障和矮墙,内有活水,外有开垦的田地,安全感前所未有。崽崽和丫丫脸上的菜色渐渐褪去,虽然依旧瘦弱,但眼神里有了光亮,手脚也麻利了许多。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