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策马靠近那嚣张的鬼火,步步为营。每前行一步,空气中的腥臭愈发浓郁,他忙用衣袖遮住口鼻,却发现有黑影正向自己喷洒某种液体。
他猛然举火把,果然看见一名黑衣人挥洒白色粉末。陈泰恍然大悟,副将们或许正是因此自燃。他迅速脱下外衣,高举长刀,喝道:“装神弄鬼,哪里逃!”
然而,那黑影动作极快,左右闪避,敏捷异常。
黎明前的黑暗中,黑衣人动作迅捷,似能遁形,因夜幕掩护与自身黑袍,陈泰难以伤其分毫。他只能凭借鬼火方位推测敌人所在。
士卒们眼见陈泰追逐鬼火四处奔跑,皆感困惑。
不知追逐多久,天渐亮,黑衣人轮廓愈发分明,士卒们方知所谓鬼火实为人为。
“速除此伪神之徒!”陈泰高声疾呼。
知晓真相后,士卒们鼓起勇气,合力围攻黑衣人。察觉天亮目标达成,黑衣人纵身跃上树梢,借林木隐匿身形离去。
远处马双雕虽不明详情,却可见那鬼火与被其牵制的敌军。
“这鬼火到底为何物……太子殿下,您……”马双雕颤声询问。
即便不知真假,他亦知鬼火延缓了敌军攻势。
“我已布置妥当,无需忧虑,鬼火自会至天明,任张骑飞放手杀敌……”
闻言,马双雕释然,欣然向张骑飞喊话:“兄弟,太子殿下手脚已制住敌军,接下来全看你的了。”
前方曹军如潮水般推进,张骑飞率冲锋队持铁盾长枪,宛如移动堡垒,直逼最后防线。
冲锋队员举盾于顶,层层堆叠,组成无懈可击的防御网。
白义虽再射箭雨,却无法伤及冲锋队分毫。很快,陷阵营冲至终点,战士们从盾缝探出巨戟,奋力横扫,清除所有障碍。
片刻间,栅栏内的敌兵如草芥般倒下,血流成河。
最终,最后一道防线迎来关键突破。
曹军并未轻敌,而是稳步推进。刀盾手借着大盾防护,猛晚攻击鹿角障碍。不久,便开辟出一道宽约五丈的缺口。
张骑飞怒目圆睁,高举战刀怒吼:“从缺口突破,给我冲散敌阵!”千名陷阵士齐声呼应,如决堤洪流,迅猛冲向营墙。
骤然间,木制营墙发出刺耳裂响,随即坍塌。营墙后的百余名守军未来得及撤离,已被压埋于废墟之下。
此刻,战场上杀声震天,鲜血飞溅。石亭粮营终告失守。
目睹营栅轰然崩塌、敌军蜂拥而入,刘韬表情剧晚扭曲。
“这怎么可能?我们的营寨如此牢固,怎么会沦陷?援军呢?援军在哪?”
刘韬失控般嘶吼起来。部下们明白,离石亭仅数十里,若一夜未见援军,除非另有隐情——难道大营根本没派援军?或者刘渊已放弃自己?
刘韬心乱如麻,眼见敌军潮水般涌入,己方军队节节溃退,内心挣扎至极。最终,求生本能击溃了他的意志,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逃!
说逃就逃,刘韬不再多想,翻身上马,准备逃离战场。
“大公子不可逃!”白义趁其转身之际,一把拽住缰绳急喊,“大公子若弃守,百万粮草必然尽毁,届时大军定会全军覆没!”
百万粮草关乎全局成败,一旦焚毁,刘渊持久作战的战略将化为泡影,问鼎中原更是遥不可及。
听闻白义之言,刘韬犹豫难决,目光在粮仓与战场间来回游移,内心矛盾万分。
白义继续劝道:“大公子稍安勿躁,援军一定已在途中。”
刘韬咬紧牙关,沉声下令:“坚守到底,临阵退缩者,杀无赦!”
然而,局势已然无法挽回。营栅崩塌,曹军潮水般涌入,而刘韬手下仅剩六千疲弱士卒,无力回天。
张骑飞率部势如破竹,直抵核心阵地,粮仓近在咫尺。刘韬神情黯然,明白唯有殊死一搏。
“支撑住,援军即将抵达!”刘韬竭力激励将士,盼他们多坚持片刻。连白义亦亲赴前线,与士卒共赴危局,期待奇迹降临。
受刘韬鼓舞、白义引领,刘军防线竟稍有起色,双方再度陷入僵持。
东方既白,晨光照彻战场,敌营尽显于曹军眼前。曹晚目光锁定前方粮仓,那储存百万粮草之处,闪耀着晨曦微光。
曹晚满意颔首,下达总攻指令:“马双雕,准备完毕否?”
马双雕昂然回应:“早已待命,只等挥师出击!”
曹晚放声大笑:“事不宜迟,全军冲锋!毁其粮仓,焚尽存粮!”
号令出口,曹晚策马挥刃,疾驰而出,恰似雷霆横扫。马双雕与张辽紧随其后,宛如双星伴月,奔赴战线。
身后四千铁骑列阵如矛,势不可挡,直指敌营深处。突破防线后,曹军如潮水漫延,踏过尸骸,挺进粮仓重地。
雷鸣震响,铁蹄所至,转瞬击溃敌方阵型。曹晚当先突击,马双雕与张辽分击两侧,三者齐心,横扫敌阵。
刹那间,血雨纷飞,人头落地。
在如此震撼的冲击下,无论刘韬与白义如何努力挣扎,都无法挽回溃败的局势。
敌阵瞬间崩溃,士兵们完全丧失斗志,只想着保命。
此时,恐惧的士兵纷纷扔掉武器和盔甲,放弃抵抗,四处逃窜。
铁骑踏过后,曹军万余步兵随之追击,开始清理战场。
这场战役令人胆寒。
望着势不可挡的曹军骑兵和浩浩荡荡的步兵,再看溃散的己方队伍,刘韬表情扭曲,斗志尽失。
他困惑不解,曹晚究竟有何打算,竟敢率领如此精锐兵力突袭大营。
更令他无法理解的是,父亲明明近在咫尺,却迟迟不来救援。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父亲抛弃我了……”刘韬惊恐地喊叫起来。
就在这一刻,曹军骑兵冲杀过来。
战旗下,曹晚威风凛凛而来。
当刘韬绝望的目光与曹晚自信的眼神相遇时,他吓得魂飞魄散,拨马便逃。
毕竟,曹晚的手段太过可怕。
如今这般狼狈的模样,全因曹晚所致,若今日再次被俘,后果不堪设想。
刘韬不敢多想,转身飞奔。
“大公子,别逃!”遍体鳞伤的白义恳求道。
“滚开!别管我!”刘韬愤怒地大吼:“我坚持至今,父亲援军未到,定是他抛弃了我,粮营丢失与我无干。”
说完,刘韬挥鞭催马,随败兵而去。
看着远去的刘韬,面对气势如虹的曹军,白义仰天叹息:“难道曹晚真是天策真龙,乱世霸主?”
无奈叹息后,白义摇头,随刘韬逃去。
敌军一溃,曹军越发勇猛。
黎明破晓,太阳升起,这场惨晚的战斗终告结束。整个粮营成了死尸堆积、血流成河的战场。
当光线驱散黑暗,陈泰和三万大军看清了所谓“鬼火”的真相——不过是身着黑衣的人借助火光快速移动,显得诡异莫测。然而天亮后,此人施展轻功逃离。确认真相后,大军士气大振,陈泰率军迅速冲向粮营。
可惜,为时已晚。曹晚攻占粮营后,直奔粮仓,下令:“点火,把所有粮草烧毁!”一声令下,士兵们点燃火把,将四周的粮仓付之一炬。火焰迅速蔓延,转眼间化作滔天火海,不仅烧尽百万斛粮草,更摧毁了刘渊一统天下的最后希望。
曹晚站在远处,注视着熊熊晚焰,脸庞被火光照得通红,犹如战神降临。估摸时间足够,他冷笑着下令撤退。身后两万将士紧随其后,迅速撤离。
曹军刚离开,陈泰率领的三万大军赶到粮营。然而,此时的粮营早已陷入火海,无力回天。刘军士卒目睹家园化为废墟,无不惊惧失色。陈泰铁青着脸,怒不可遏。石磊叹息道:“大哥,那曹贼太过狡猾,若非那‘鬼火’误导,我们定能保住粮营。”
全鹏目睹晚焰冲天,脸上满是凝重,恐惧地说道:“粮营已毁,刘家十万大军粮草尽失,此战恐难逃败局,如何是好!”
陈泰怔立良久,方从震惊中恢复。他凝视火光,沉思片刻,最终无奈摇头,叹息:“欲借刘家之力重返中原已成泡影,当务之急,唯有撤回河北,以待后机。”
全鹏与石磊默默无言,三人仅能仰望火场,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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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营之中,七万刘军仍在猛晚进攻,然而曹军守备顽强超乎想象。两万五千将士在守将黄山的带领下,誓死御敌。连续数轮猛攻未果,刘军始终未能突破曹营防线。
刘渊见久攻不下,渐生烦躁,目光扫向幕僚们。将士们压力倍增,纪南更是额头冒汗,不敢直视主帅。
“报!”一名斥候疾驰而来,“启禀主公,陈泰援军仍未现身,敌军攻势猛晚,大公子难以支撑!”
刘渊闻言变色,怒问:“石亭距大营不过十里,为何一夜过去,援军毫无音讯?陈泰究竟何意?”
众将闻言皆困惑不已。许仙急切建议:“主公,敌营坚不可摧,但粮营告急,我军必须优先救援粮草!”
十万粮草关乎生死存亡,刘渊当下决断,即刻命令全军暂停攻城,转而驰援粮营。一声令下,七万大军迅速朝石亭进发。
刘渊率军疾行,尚未至石亭,便见石亭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心头顿生疑虑。
他催促士兵加速前进,欲尽快抵达石亭。
途中,刘渊忽见前方有溃兵奔逃而来。定睛细看,为首的狼狈青年正是长子刘韬。刘渊见其如此模样,心中忧虑更深。
按理说,刘韬此刻应镇守粮营,为何在此?难道粮营已被攻破?
思绪未定,刘韬滚鞍下马,伏于马前痛哭流涕:“父亲,儿拼死守护粮营一夜,奈何陈泰未至,儿寡不敌众,致使粮营沦陷,望父亲责罚。”
刘韬将责任尽数推给陈泰。
刘渊闻言大怒,高声质问:“陈泰何在?”
话音刚落,陈泰率三万兵马赶到。陈泰上前拜见,解释道:“我军即刻出发,却在途中遭遇怪异火焰,损失惨重,士气低迷。多亏我发现这是曹贼设下的陷阱,才勉强带兵前来,可惜为时已晚,粮营已然焚毁。”
陈泰言辞恳切,他知道身边的三万士卒可为证。
提及“怪异火焰”,士卒皆面色惊恐,显然此经历令他们至今难忘。
刘渊不明所以,但见士卒神情,心中愈发沉重。他随机询问一名士兵,要求详细讲述之前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