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情话未凉,杀机已至!
> 血鹞尸魔联袂来,前朝秘宝引腥风。
> 祖祠焚卷惊龙吟,少年咳血望烽烟——
> 这江湖路,才刚启程便染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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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五里!”
亲兵嘶哑的报讯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篝火旁短暂的温情。空气骤然绷紧,肃杀之气弥漫林间。
苏明雪贴靠着何济手背的脸颊倏然抬起,那滴未干的泪痕瞬间冻结,清冷绝伦的面容上,万年寒冰重新覆盖,甚至比以往更添几分刺骨的锋芒!她霍然起身,断臂丝带无风自动,左手已按在腰间剑柄之上。
“雷霸!结阵!护住帝星和老太太!” 她的声音如同金铁交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喏!” 雷霸低吼一声,如同炸雷!四名赤甲亲兵瞬间以苏明雪、何济、何老太太为中心,结成一个小型却杀气腾腾的战阵,长刀出鞘,反射着篝火跳跃的冷光。
林青萝小脸煞白,下意识地扑到依旧昏迷的何济身边,紧紧抓住他冰凉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何老太太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挣扎着想要站起:“听风楼…百鬼窟…城主府…好大的阵仗!冲济儿来的!是那祖祠令牌泄露了天机?!”
“不止。” 苏明雪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黑暗的来路方向,“血鹞聂风,尸魔屠万钧…都是为‘货’而动的鬣狗!他们嗅到了‘紫微帝星’的味道!更可能…是冲着济儿身上的‘钥匙’!” 她想起祖祠废墟中那枚邪异的黑色令牌,以及何济血脉的特殊性——开启前朝秘宝的钥匙!
“走!” 苏明雪当机立断,俯身再次将何济稳稳背起,“按原计划,向西北官道突围!雷霸断后,青萝护好老太太!走!”
马蹄声、嘶吼声、兵刃破空声已如闷雷般从三个方向滚滚压来,树林间影影绰绰,杀气冲天!时间就是生命!
众人再无迟疑,迅速上马。苏明雪背着何济,单手控缰,乌骓马如同通灵,长嘶一声,率先冲入通往西北官道的林间小径!林青萝搀扶着何老太太共乘一骑紧随其后。雷霸与四名亲兵殿后,灼热的气血之力轰然爆发,如同五道移动的熔岩壁垒,阻挡着追兵的视线和第一波试探性的箭雨!
**测字奇案一:迷途采桑女·“归”字泣血**
疾驰中,前方岔路口忽然传来女子凄惶的哭喊。一个荆钗布裙、背着竹篓的年轻村姑,满脸泪痕,在路口彷徨无措,竹篓里半满的桑叶散落一地。
“阿爹!阿爹你在哪啊!” 她声音嘶哑,显然已寻找许久。
眼看追兵逼近,苏明雪眉头紧蹙,本欲无视。伏在她背上的何济,却在颠簸中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眼皮颤动了一下!仿佛这女子的哭声触动了他昏迷中的一丝灵觉。
林青萝心细,急声道:“苏姐姐!济哥哥好像有反应!”
苏明雪勒马稍停,感受到背后少年微弱却真实的气息波动。她目光扫过那哭得几乎脱力的村姑,又瞥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近的喧嚣,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她迅速从何济腰间摸出那个小小的测字罗盘,对着村姑喝道:“写个字!快!”
村姑被这清冷如仙又杀气腾腾的女子吓住,又见她手中罗盘不凡,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慌忙用颤抖的手指在罗盘边缘的软泥上,写下一个歪歪扭扭、浸透泪水的“归”字。
字迹散乱如心绪,“归”字左侧“彐”部断裂,右侧“帚”部拖沓无力,显其父恐因心神恍惚,失足跌入路径隐蔽、草木遮蔽的坑陷之处,方位偏东南,且与“木”相关(桑林)。
苏明雪运转意念,注入那断裂的“彐”和拖沓的“帚”,对着东南方一片桑林茂密、地势低洼处一指,口中清叱:
> **“彐断帚垂,父陷低隈!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字引迷途,敕令——指!”**
一股无形的意念波动顺着苏明雪指尖扩散。村姑只觉得心头莫名一清,仿佛冥冥中看到父亲跌入桑林边废弃薯窖的景象!她对着苏明雪所指方向连连磕头,哭喊着“谢谢仙女”飞奔而去。
“济儿…是你吗?” 苏明雪低语一声,感受到背上少年气息似乎平稳了一丝。她不再停留,催马疾行。林青萝紧随,看着苏明雪的眼神充满了依赖和崇拜。
**治病奇案一:盐商头风·“雷”针镇邪**
刚上官道不久,一队行色匆匆的盐商车队被他们超过。中间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里,传出男子痛苦的呻吟和砸东西的声音。
“废物!一群废物!这点路都走不稳!哎哟…我的头…要炸了!”
“老爷息怒!是这路太颠簸了!您这头风…”
“滚!再吵老子剐了你!”
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愁眉苦脸地探出头,正看到苏明雪一行人策马而过,尤其是苏明雪那清冷如仙的气质,让他如同看到救星,不顾一切地大喊:“前面那位仙子!留步!求仙子救救我家老爷!头风发作,痛不欲生啊!”
苏明雪本不欲理会,但听到“头风”二字,又瞥见那管家袖口隐秘的“临江”标记(临江私盐关联势力),心中一动。她勒住马缰,马车也停了下来。
车帘掀开,一个肥头大耳、太阳穴贴着膏药却依旧脸色煞白、冷汗涔涔的富商露出头,看到苏明雪,眼中先是惊艳,随即被剧痛淹没:“仙…仙子…救命!痛煞我也!”
苏明雪冷眼一扫,意念微动。此人肝阳上亢,气血逆乱,加之颠簸引动,邪风入络,盘踞于少阳经,是典型的“雷头风”!她二话不说,翻身下马(依旧背着何济),走到马车前。左手快如闪电,从针囊捻出三根银针,指尖凝聚《测字玄机录》中“镇邪定风”的意念,混合一丝精纯寒冰真气,凌空对着富商两侧太阳穴和头顶“百会穴”的位置,虚画下一个由寒气构成的、充满镇压与破邪之意的——“雷”字!
> **“风邪入络,雷震巅顶!银针引气,字镇邪风!定乾坤,敕!”**
寒气“雷”字瞬间没入!富商只觉得三处穴位如同被三根冰冷的钉子钉入,那肆虐的、仿佛要掀开头盖骨的剧痛和轰鸣感,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散!他“嗷”地一声怪叫,随即整个人瘫软在车厢里,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虚汗,剧痛竟真的消失了七八成!
“神…神了!”富商和管家目瞪口呆。
苏明雪看也不看他们奉上的金锭,只冷冷丢下一句:“少动肝火,少行不义。” 翻身上马,绝尘而去。留下盐商主仆在官道上凌乱,回味着那冰冷仙姿和神乎其技。
林青萝策马赶上,大眼睛亮晶晶的:“苏姐姐,刚才那‘雷’字好威风!像真的打雷一样!”
苏明雪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跟你济哥哥学的皮毛。” 她感觉到背上何济的呼吸似乎又平稳了一些,甚至无意识地在她颈侧蹭了蹭,温热的呼吸拂过,让她清冷的耳根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
**测字奇案二:深闺美妇·“劫”字藏锋**
为避开可能的围堵,众人拐入一条稍显偏僻的乡道。道旁一座精致的凉亭内,一位穿着藕荷色云锦长裙、气质温婉娴静、眉宇间却笼着轻愁的美妇,正带着丫鬟小憩。美妇身边石桌上,放着一柄装饰华贵的团扇和一盘未动的精致点心。
看到苏明雪一行人风尘仆仆却气度不凡(尤其苏明雪背着昏迷少年的奇异组合),美妇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和不易察觉的警惕。当苏明雪的目光扫过那柄团扇扇柄上一个小小的“柳”字标记时(与茶寮柳夫人同族?),美妇主动起身,对着苏明雪盈盈一礼:“这位妹妹行色匆匆,可是遇到了麻烦?若不嫌弃,亭中稍歇,饮杯粗茶?” 她声音温软,带着江南水乡的韵味。
苏明雪本欲拒绝,但看到美妇眼底深处那抹化不开的忧虑(非关己身,更像为亲近之人),又想到“柳”字关联。她略一沉吟,目光落在石桌上那盘未动的点心上:“夫人心绪不宁,可是为亲近之人忧惧?”
美妇娇躯微震,眼中讶色更浓,随即化为苦笑:“妹妹好眼力。实不相瞒,妾身夫君押送一批…紧要货物北上,已逾期三日未传音讯。此地靠近栖霞山…妾身实在寝食难安。”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听闻世间有奇人可测吉凶…不知妹妹…”
苏明雪会意,指了指点心盘子边缘残留的些许糖霜:“写一字。”
美妇伸出纤纤玉指,蘸了点糖霜,在光滑的石桌面上,写下一个娟秀却隐含锋芒的“劫”字。
字迹秀雅,但“去”字刚劲,“力”字却显虚浮,尤其“力”字最后一笔回勾迟疑,显其夫此行确有波折,遭遇强人拦路,但对方似有顾忌,并未下死手,货物恐有损,人应无大碍,方位正北。苏明雪运转意念,注入那虚浮的“力”字,淡然道:
> **“去势虽猛,力有未逮。字藏锋回,凶中有吉。正北遇阻,玄龟护身,三日内当有音讯。”**
美妇闻言,眼中忧虑稍减,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玄龟…是了!夫君行前佩戴了家传的玄龟玉佩!多谢妹妹指点迷津!此恩柳氏铭记!” 她拿起桌上那柄华贵的团扇,不由分说塞到刚下马想取水的林青萝手中,“小小心意,给这位小妹妹扇风解乏。” 团扇入手温润,扇面是双面苏绣的蝶恋花,极为精美。
林青萝捧着扇子,有些不知所措。苏明雪微微颔首:“夫人客气。” 不再多言,催马前行。美妇立在亭中,目送他们远去,眼中满是感激与惊叹。
“哇,这扇子好漂亮!” 林青萝爱不释手地摆弄着团扇,扇起的微风带着淡淡馨香。
“柳家…百川商会…” 苏明雪若有所思,感受到背上何济似乎又动了一下,低声道:“济儿,你教的这测字术…倒真是行走江湖的好本事。” 语气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近乎宠溺的无奈。
**治病奇案二:员外隐疾·“虫”舞解秽**
途径一个稍大的镇甸,众人需补充些清水。刚在一处干净的水井旁停下,一个穿着绸缎员外服、面色蜡黄、眼袋深重、走路都有些虚浮的中年胖子,在家丁搀扶下,扭扭捏捏地凑了过来,眼神躲闪。
“这位…神医娘子…” 员外声音细若蚊蚋,脸上臊得通红,“在下…在下有个…难以启齿的隐疾…寻遍名医,皆言…皆言是‘肾水枯竭’,补药吃了无数,却…却越发不济…夜不能寐,白日昏沉…求…求娘子救命…” 他显然是将能背着人长途奔波的苏明雪当成了神医。
苏明雪冷眼一瞥,意念微扫。此人哪里是肾水枯竭?分明是年少纵欲过度,又胡乱进补,导致湿热下注,浊毒瘀阻精窍!更麻烦的是,其体内似乎还潜伏着一种极其微弱、却能放大欲望、吞噬精元的…蛊虫残留气息(与唐蜜儿情蛊有异曲同工之妙?)!难怪寻常补药如火上浇油!
她心中了然,面上却依旧清冷。取出一根较粗的银针,指尖凝聚《医蛊双生经》中“引蛊驱秽”的意念,混合寒冰真气,在银针上刻画下肉眼难辨的符文。她示意员外背对众人,撩起后衣摆,露出后腰“命门穴”附近一片蜡黄的皮肤。
> **“湿热下注,浊瘀精关!引虫为引,驱秽通窍!敕!”**
银针快如闪电,刺入“命门穴”旁开一寸半的“志室穴”!针入瞬间,一丝微弱的、带着诱惑气息的蛊虫残留被苏明雪的意念和寒冰真气精准捕捉、驱赶!同时,一股清凉疏通之意强行灌入那瘀阻的精窍!
“啊——!” 员外发出一声怪异的、既痛苦又带着释放感的低吼!只觉得后腰针刺处一股难以形容的酸麻胀痛直冲下腹,紧接着,一股粘稠腥臭的暗黄色液体不受控制地顺着裤管流下!他整个人如同虚脱般软倒在地,但脸上那蜡黄和沉郁之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轻松感!
“秽物已排,三日勿近女色,清淡饮食,自可恢复。” 苏明雪收回银针,声音冰冷,仿佛刚才只是掸了掸灰尘。她不再看那瘫软在地、又羞又喜的员外,示意林青萝取水。
林青萝好奇地看了看那滩污秽,小声问:“苏姐姐,你刚才…是不是用了济哥哥说的那种…引虫子的法子?”
“一点残余秽气罢了。” 苏明雪淡淡回应,目光却看向西北方——桃源镇的方向。不知为何,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不安。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背着何济的手臂。
**穷苦老叟·“痨”字逢春**
镇口桥边,一个衣衫褴褛、形销骨立的老叟蜷缩在角落,咳得撕心裂肺,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暗红的血沫,身边放着一个破碗,里面零星几个铜板。
林青萝看得眼圈又红了,默默地将刚才柳夫人给的精致点心和一块碎银子放进老叟的破碗里。
苏明雪停下脚步。她走到老叟面前,蹲下身。老叟浑浊的眼睛看着她,满是麻木和绝望。苏明雪伸出左手搭脉。脉象浮大无根,细若游丝,肺气将绝,油尽灯枯。纵有仙丹,也难续命。
她沉默片刻。取出针囊中几根最细的金针(何济珍视之物)。她没有动用真气,只是纯粹地运转《测字玄机录》中那一丝“祈愿生机”的意念,以金针为笔,在老叟枯瘦的胸膛“膻中穴”附近,极其缓慢而专注地,凌空虚画下一个由微弱意念构成的、充满生发与温养之意的——“春”字!
> **“肺叶焦枯,生机将绝!金针祈愿,字蕴春回!缓其苦痛,慰其尘心,敕!”**
没有光华,没有异象。但老叟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却奇迹般地缓和下来。他喘着气,浑浊的眼睛看着苏明雪,又看了看碗里的点心和银子,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艰难地、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近乎感激的微光。
苏明雪站起身,什么也没说。她所能做的,只有这片刻的喘息和微不足道的慰藉。夕阳的余晖照在她清冷的侧脸上,带着一种悲悯的神性。
她回到马旁,准备再次背起何济。就在她俯身的刹那——
“唔…” 一直昏迷的何济,喉咙里发出一声清晰的闷哼!浓密的睫毛剧烈颤动起来!
“济哥哥!” 林青萝惊喜地叫出声。
苏明雪的心猛地一跳,立刻将他放回铺好的外袍上,半跪下来,紧张地注视着他的脸。
何济的眉头紧紧皱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放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着,猛地抬起,似乎想抓住什么,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火…好大的火…祖祠…龙…龙吟?…不…奶奶…”
“济儿?济儿你说什么?” 何老太太也紧张地凑过来。
就在这时!
轰隆隆——!!!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恐怖巨响,猛然从西北方向——桃源镇所在的位置传来!紧接着,一道刺目的、几乎映亮半边夜空的赤金色火光,如同愤怒的巨龙,冲天而起!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众人也能感受到脚下大地的微微震颤!
那火光之中,隐约可见一座古老祠堂的虚影在烈焰中扭曲、崩塌!更有一道威严而痛苦、仿佛穿越了亘古岁月的龙吟之音,伴随着火光,直冲九霄!虽然极其微弱,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祖祠!!!” 何老太太失声惊呼,老泪纵横,“他们…他们真的毁了秘卷!引动了…引动了地脉龙气?!!”
噗——!
昏迷中的何济仿佛被这来自血脉深处的龙吟与灼痛彻底刺激,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没有初醒的迷茫,只有一片骇人的、如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血红!他身体剧烈一弓,一大口暗金色的鲜血狂喷而出,溅落在苏明雪雪白的衣襟上,如同盛开的妖异之花!
“济儿!”
“济哥哥!”
苏明雪和林青萝的惊呼同时响起!
何济的眼神疯狂而痛苦,死死盯着西北方那映红天际的恐怖火光,沾满鲜血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嘶哑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
“火…焚卷…龙泣…反噬…来了…”
他猛地抓住苏明雪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眼中是刻骨的痛楚与一种源自灵魂的明悟:
“明雪…我看见了…钥匙…不止一把…那令牌…是饵!是钓龙的饵!!”
话音未落,他眼中的金红火焰骤然熄灭,头一歪,再次陷入更深沉的昏迷,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眉心的暗金血纹,却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颜色变得更加深邃、更加邪异!
“济儿!” 苏明雪的心瞬间沉入冰窟!她紧紧抱住何济冰冷的身体,感受着他生命力的急速流逝,那清冷的容颜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崩溃的裂痕!
“主母!追兵!追兵到镇口了!是血鹞和尸魔!” 雷霸焦急的吼声如同丧钟般传来!
前有焚天祖火,后有追魂恶鬼!
少年咳血望烽烟,秘卷成灰龙吟咽!
这绝境,该如何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