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老爷子生了三个儿子,老大孙抚民早年征战沙场,如今退下后,位居昭武侯,老二孙抚信是皇商,老三就是孙员外,孙抚义,陪着孙老太爷住在渭河镇老家。
孙抚民退下后,大儿子孙慕诚继承衣钵,是当朝大将军,一直驻守边关,常年不在京城,老二孙慕白从文,已经考中举人,不过暂时未有官职。小女儿今年才十六岁,生性活泼,深受皇太后喜爱,今日皇太后身子抱恙,孙菲菲一直在宫里陪伴左右。
孙抚信有两个儿子,老大孙慕林,帮着打理家里的生意,跟晏锦浩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老二孙慕顺则是两人的小跟班。
至于孙慕鹤,比孙慕林年长数月,虽然两人经常相隔两地,但关系融洽,孙慕鹤生病的时候,孙慕林也经常四处搜罗好吃的,快马加鞭送去渭河镇。
孙抚民作为朝廷命官,自然知道明哲保身,不能跟皇家走太近的道理,不过珩王向来不参与朝政,作为一个王爷的儿子,自家侄子跟他走的稍近他也曾担心过,直到老皇帝找他谈心,希望他能教导晏锦浩习武,这才稍稍放心,让自家人与之走动。
经过接触,他发现晏锦浩为人正直,不喜争权夺利,自然也关心三分。
这次晏锦浩去岷山一带,他也是有所了解的,得知他受伤,便担忧问起。
“大伯,锦浩没事,这家伙跟牛一样,就算受伤,两三天就恢复了。”
“慕林,”孙抚民沉声,“锦浩再怎么说也是世子,就算你们关系再好,他是君,咱们是臣,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是,大伯。”
“嗯,没事就好,行了,你爹离开这段时间,店铺里的事都需要你去打理,你下去忙吧。”
孙慕林走出门口,擦了把脸上的汗,对着孙慕白道,“三哥,你爹也太凶了吧,吓死人了。”
“谁叫你说话没个把门的。”
“哎,这快过年了,店铺正是忙的时候,我爹怎么就要离开呢,三哥,反正你也没事,帮帮我呗。”
“我对经商可一窍不通,我走了。”说完,就像后头有狗追一样,快速跑开了。
孙慕林看向小弟。
“哥,你可不要指望我一个小孩。”说完,丢了一块奶糖进嘴,也一溜烟跑开。
孙慕林看看天,无奈自嘲,“唉,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青木,去吩咐厨房,晌午吃火锅。”
“是,少爷。”
孙慕林砸吧砸吧嘴,可惜了,三叔那边的调料也不富裕,不能提供给京城的醉香楼,要不然,自己也可以赚个盆满钵满。
正在做调料的程乐乐打了个喷嚏,她摸摸鼻子,暗道,又是谁在惦记自己了,难不成老程家的人又要作妖了?算算时间,程春河应该也出来了。
这段时间自己忙,根本没有顾上去打听老程家的事,这程春河入狱,对程六仓和程春山肯定是有影响的。
程乐乐打听过晏国的律法,程春河犯的罪,不至于剥夺他们两人的科举资格,只是会影响他们后面的考核,但是这从中可就大有文法了,可大可小,毕竟程春河只不过是偷盗,不是什么杀人放火,更不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往小了说,一句生活所迫行差踏错就能盖过。
程乐乐觉得,就凭程老头这么想要成为耕读世家,想要两人考中秀才,那肯定会想办法的。
什么办法?自然是先去走门路了,这样一来,必然要掏空家底,之前就已经在说要筹五十两替程六仓铺路了,那么这次,他又会掏出多少家底呢。
想到这里,程乐乐心头一紧,今天大哥去了安和堂,大姐去了甜在心,不会那么巧吧……
不行,自己得出去看看。
于是,火急火燎的冲出院子,路过主院门口的时候,方氏刚好准备去地里,看到她这么着急跑出去,赶紧叫,“乐乐,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娘,没事,我担心大姐今天第一天不习惯,想去店里看看。”
“哦,好,好,是该去看看。”方氏不疑有他。
程乐乐第一时间去了甜在心,还好,店里照常,程青青看到二妹来,手不停,开口问,“二妹,咋突然跑来了?”
“没事,担心你忙不过来,就来看看。”
“放心吧,大姐能忙过来。”
金掌柜边给客人打包边笑,“青青麻利地很,你个小丫头,别担心了。”
才一上午,两人就这么熟了吗?程乐乐很高兴大姐适应这里,便道,“那就好,那我就先回了。”
离开甜在心,程乐乐马不停蹄赶去城南,远远地,就听见安和堂里面闹哄哄一片,心下一紧,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刚靠近,就听到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
“春河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这腿都十多年了,怎么可能还能治好,家里已经没银子了,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花这么多银子来这里扔呢。”
“二伯,我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我们……”程春河着急想要解释。
“你都叫我二伯了,怎么不是一家人,赶紧跟我回去给你爷奶道歉,还有,把剩下的银子给我。”
崔掌柜眼见程春河要被拉走,出来阻止,“这是我的病人,你们不能就这样带走。”
程二谷也是个吃软怕硬的,见到崔掌柜,谄媚一笑,“崔大夫,你看这,我侄子的病从小就有,你能保证他能恢复得跟正常人一样?”
崔掌柜一噎,“至少能比现在的情况要好。”
“那不还是好不了,咱们不花这个冤枉钱了,之前看的钱就算了,后面就不看了。”
程春山极力挣脱,奈何他腿脚不灵活,又被程春河和程二谷拉着,根本挣脱不开,“你们放开我,我们已经断亲了。”
“你这孩子,打断骨头连着筋,你爷奶就是气话,现在在家每天都想着你们呢,赶紧跟我回去。”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
“不是说断亲了吗?”
“家中老人都还在,就算是断亲,那也有血缘关系的,哪能说断就断。”
程春河听了,立马露出一脸难过的表情,“各位,我家老人只是一时之气,之前没有分家,我三叔一家就藏了私房钱,这才说了气话,爷奶都还健在,哪可能会真的断。”
程春河急了,“不是,我们已经签了断亲文书,更何况,我们一家都被逐出族谱了。”
程春河眼珠子一转,“春山,你们一家没有落户的地方,会被官府抓的,爷奶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你们回去。”
程春河正要说,他们已经落户了,一道清脆的嗓音响起,“程二伯,程二哥,你们这说的是什么话,当初我们一家被逐出村子,村长还有族人都是见证人,至于为什么被逐出村子,难道不是因为我爹干活摔伤了,主家赔了二十两,而你的好大哥却想独吞,故意不给我爹治病抬回去,恰好那个时候我大姐吃错东西,脸上长了红疹,你们担心是天花,才算计着将我们一家赶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