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驿站的飞檐上落着三只灰鸽,羽翼下的银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昭宁捏碎第二只信鸽的脚环时,残页上的狼族圣歌正随着火星明灭:“星核降世,狼首泣血,帝星坠于永夜之渊……”焦黑的羊皮纸上,柳氏的朱砂印像只蜷伏的恶狼,爪尖正对着星芒殿的方位。
“第三封。”李淮舟递来半片未燃尽的密信,墨色在雪光中显形,“狼族圣女的烙印,是紫微星畔的狼首星,当年慕容氏就是靠它掌控了漠北十三部。”他铺开随身携带的西域地图,红笔在“星陨洞”“狼首崖”“永夜泉”三处画圈,恰好构成狼族图腾的三角布局。
昭宁摸着颈间的平安玉佩,羊脂白玉下隐约可见狼首暗纹——这是母妃临终前塞进她掌心的信物,萧战庭将军曾说“是故友所赠”,此刻与密信上的狼族圣歌两两相印。“淮舟,”她忽然抬头,“星芒殿第三层的星核,真的是狼族与慕容氏决裂的诅咒?”
驿站外的风雪突然加剧,李淮舟的指尖停在“柔然残部”的标记上:“半年内,这些游牧部落突然南下,每次出现都伴随着星砂异动。你记不记得,慧空师太说过血绣星图上的狼头图腾?”他的目光落在昭宁腕间的星芒印记,“狼族圣女的使命,或许从来不是守护,而是……”
“而是用星核的力量,让永夜降临。”昭宁接过话头,掌心的星砂突然发烫,在木桌上拼出柳氏的面容——左眼尾的蛇形胎记,与千面蛊的母虫纹路分毫不差。她忽然想起在药堂看见的毒蛾翅膀,每只都映着萧战庭旧部的脸,原来那些被控制的副将,早就在狼族圣歌的诅咒下沦为棋子。
“小姐!雪地营收报!”春桃掀开毡帐,皮裘上的雪花簌簌掉落,“西域商队在玉门关遇袭,所有陶罐都刻着狼族符文,带队的人举着萧战山将军的狼头令牌!”她递上染血的货物清单,“货物是永夜草,足有三百车。”
昭宁的指尖划过“永夜草”三字,想起星陨洞的古籍记载:“此草生于永夜之渊,以星核血浇灌可开魔花。”她望向窗外的北斗七星,发现摇光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那是星芒殿第三层地宫即将开启的征兆,而柳氏,显然想赶在星核现世前完成某种血祭。
“淮舟,备马。”昭宁系紧狼皮斗篷,星芒剑在腰间轻颤,“去星陨洞。柳氏用千面蛊控制旧部,用永夜草喂养魔花,都是为了拿到星核,解开狼族圣女的烙印。”她摸着玉佩上的狼首暗纹,忽然明白母妃为何至死都不肯摘下这块玉——那不是平安符,而是狼族圣女的枷锁。
漠北的风雪割面如刀,三人在星陨洞前下马时,洞口的星砂正自动排列成狼族文字。李淮舟掏出萧战庭遗留的星轨罗盘,指针竟指着昭宁的玉佩:“看来,开启地宫的钥匙,从来都在你身上。”
洞内壁画在星砂光芒中显形:千年前,狼族圣女跪坐在星核前,背后是慕容氏的军队。“他们背叛了狼族。”昭宁轻声道,“所以圣女种下诅咒,让星核成为慕容氏的帝星枷锁,取之则帝星陨,弃之则永夜临。”
深处传来陶罐碎裂的声响,昭宁冲进内洞,看见七具狼首人身的干尸环绕着星核祭坛,每具干尸手中都握着半片羊皮——拼起来正是完整的狼族圣歌。祭坛中央,永夜草的根茎已扎入星核裂缝,柳氏的贴身侍女正往草叶上浇洒鲜血。
“星主大人来得正好。”侍女转身,脸上爬满狼族图腾的刺青,“我家主母说了,狼族圣女的烙印该换主人了。”她抬手间,洞口突然涌进数百只毒蛾,翅膀映着柔然残部的面容,正是雪地营收报中遇袭的商队成员。
昭宁的星芒剑划出银弧,却在触碰到毒蛾时被弹开——它们的翅膀上涂着星核粉末,专克星主殿的术法。李淮舟突然将星轨罗盘抛向祭坛,罗盘与昭宁的玉佩共鸣,星核迸发出强光,干尸手中的羊皮突然自燃,显形出狼族圣女的临终遗言:
“吾以狼首血,锁紫微星。若后世子孙取星核,永夜将至;若弃星核,狼族永堕深渊。”
“原来如此。”昭宁望着祭坛上的永夜草,终于明白柳氏的阴谋——她要作为新的狼族圣女,用星核的力量开启永夜,让慕容氏的帝星永远坠落。而萧战山将军的狼头令牌,不过是她窃取狼族正统的幌子。
毒蛾群逼近时,昭宁突然摘下玉佩,狼首暗纹在星核光芒中显形为真正的圣女烙印。“淮舟,用星轨罗盘镇住祭坛!”她的星芒印记与玉佩重合,竟在掌心凝聚出狼族圣印,“春桃,把永夜草的根茎切断!”
星核的强光中,壁画上的狼族圣女突然转身,目光落在昭宁脸上。千年前的诅咒与现世的阴谋在星砂中交织,昭宁终于看清,母妃作为狼族最后的圣女,为何将玉佩交给萧战庭——她想让星主殿的血脉,来终结这场跨越千年的恩怨。
当春桃斩断永夜草的瞬间,摇光星重新亮起,毒蛾群失去力量纷纷坠地。侍女尖叫着扑向星核,却被昭宁的星芒剑钉在祭坛上:“告诉柳氏,狼族圣女的烙印,不是她想夺就能夺的。”
返程的马车上,昭宁望着重新变得温润的玉佩,狼首暗纹已悄然消失。李淮舟忽然指向北方:“柔然残部的动向变了,他们正往狼首崖集结。”他的声音低沉,“柳氏不会罢休,星核的诅咒,才刚刚开始。”
漠北的星空下,昭宁摸着掌心的星芒印记,终于明白慧空师太的话:“血绣星图上的狼头,原是守护星主的图腾。”千年前的狼族圣女不是背叛,而是用诅咒为星主殿留下最后一道防线。而现在,她手中的星核,既是慕容氏的帝星枷锁,也是终结永夜的钥匙。
马车碾过积雪的声音在旷野回荡,昭宁望着怀中的星核,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狼嚎——那是柔然残部的集结号,也是柳氏最后的警告。她知道,这场关于星核与帝星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而狼族圣女的烙印,早已在她摘下玉佩的瞬间,悄然烙进了灵魂深处。
是夜,星陨洞的星砂再次异动,这次拼出的不再是柳氏的脸,而是萧战庭将军的狼头令牌。昭宁望着沙盘上的狼首三煞位,忽然想起密信中的半句话:“取星核者,需饮狼族圣女之血。”她摸了摸颈间的玉佩,终于明白,柳氏的下一个目标,正是她身上的狼族血脉。
雪越下越大,马车在驿站稍作停留。昭宁站在窗前,看着李淮舟在地图上标记新的路线,春桃正在整理缴获的狼族典籍。忽然,远处传来飞鸽的哨声,又一只灰鸽落在驿站屋顶,脚环上的朱砂印,正是柳氏的狼首标记。
她捏碎信鸽的瞬间,新的密信在火光中显形:“星主大人,狼首崖的祭典,缺一位圣女。”昭宁的嘴角勾起冷笑,将残页抛入炉火,星芒在眼中流转——柳氏想要的圣女祭典,她偏要去搅个天翻地覆,顺便,揭开萧战庭将军当年在西域的全部秘密。
漠北的风雪呼啸而过,载着三人的马车向狼首崖进发。车辕上,李淮舟的星轨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昭宁掌心的星核,那里,狼族圣女的烙印正在悄然发烫,与星核的脉动形成共振。而这一切,不过是星劫将至的前兆,真正的永夜与黎明,还在星芒殿第三层的地宫深处,等待着最后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