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悠然地靠坐在椅背上，姿态闲适，见秦老一副准备开口讲述的模样，也没有出声阻止。
秦老清了清嗓子，用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开始慢慢叙述了起来。
“我第一次知道有这么一号人，还是从别人口中偶然听到的。当时传言说，在异界突然冒出了一位后起之秀，那事迹简直神乎其神呐！
说是仅以一人之力，就生生擒住了夔牛。你知道夔牛吧，那可是上古神兽，发起怒来能搅得天翻地覆，它所到之处洪水泛滥、山崩地裂，多少地方都深受其害。
可这小子倒好，居然把它给制服了，救了一方水土免受那可怕灾害之苦。”
秦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继续说道：“当时啊，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唯一听说的就是他是异界老大带回来的孩子。
哼，听到这样的传闻，我当时就寻思，这故事也太浮夸了，我这哪能轻易就信了？
什么皇亲国戚的背景，我向来是嗤之以鼻的。没有真本事，一天天就知道瞎宣传，真要是遇到危险事儿，指不定就是个怂包。”
说着，秦老端起酒杯，眯了一口酒，那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滑落，似乎给他的讲述增添了几分劲道。
“后来吧，你懂得，这小子就让我彻彻底底见识了一回什么叫不要命。”秦老咂了咂嘴。
“对了，你们异界的人基本是不专攻于武力的，往往都是使用各类法宝制敌，这点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秦老突然看向祁北问道。祁北一脸茫然，摇了摇头，脸上摆出一个十足的好奇宝宝模样。
“你倒是啥也不教人家啊，今晚都指望我给这小子来说了对吧？“秦老嫌弃地看着晨曦说到。
晨曦没有接话，只是面露微笑，用眼神示意秦老继续讲下去。
“所以那次行动，当得知异界派他小子参加时，我自然是不报什么希望他能帮上什么忙的。
在我心里，就觉得他不过是个靠着背景混日子的主儿。但事实却给了我狠狠一巴掌，教会了我千万不要仅凭主观去评断一个人。”
秦老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次惊心动魄的联合行动现场。
“那次联合行动，目标是对付一股极其邪恶的势力，对方不仅法力高强，而且诡计多端。
我们这边虽然集结了不少高手，但行动过程中还是状况百出。就在局势陷入极度危急的时候，这小子挺身而出，完全不顾自身安危，以一种近乎拼命的姿态投入战斗。
要不是他，我估么着少说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说不定还得落下个残疾。”秦老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
“再后来，我还没来得及找他好好表达感谢之情，就听说这小子为了另一个案子里的当事人破了规矩，泄露了天机。
这在异界可是大忌啊！结果他自己受到了严重的惩罚，直接被降级为底层人员。不仅不能参与任何的重要行动，另外，好像还扣了几年的俸禄。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这小子隔三岔五地到我这里骗吃骗喝，把我这儿当成免费食堂了，我就像个冤大头似的。”秦老无奈地笑了笑，言语中虽带着些许抱怨，可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宠溺。
“是什么案子，方便说么？”祁北一脸的纳闷，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案子能让晨曦舍弃这么多。
“好像是一家网吧的纵火案，他泄露的天机，让一群孩子躲过了一劫，他自己却因此遭了罪。”秦老缓缓说道。
祁北愣了一下，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些回忆片段，细细想来，这说的难道是自己吗？
当年那家网吧突然起火，自己和几个朋友本来想约同去，却因为晨曦的出现而未前去，难道就是晨曦……祁北的心中掀起了一阵波澜。
“那您再说说，他后来怎么样了呢，降为底层之后？”祁北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续。
“后来？这小子能屈能伸呗，即便在最底层的岗位，依旧干得乐呵。
每天都积极认真地完成分配给他的各种琐碎任务，从不抱怨。他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不，前阵子才连升了几级，涨了点俸禄。
终于可以不再可劲儿压榨我咯！”秦老笑着调侃道。
”那您还能再说说那次联合行动吗？“祁北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期待地看着秦老。
“得，今个儿到这里来，摆明了就是来说故事的。那我就好人做到底，给你把这事儿说个畅快淋漓。”
说着，秦老顺势还冲着晨曦眨吧了几下眼睛。
“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如今我也实在是说不清了，大概也就是那小子十六七岁的光景吧。
那时候啊，冥界的黑暗势力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崛起。恰逢冥主闭关的那几年，他们更是如鱼得水，在不被轻易发觉的情况下迅速发展壮大。
平日里，这些家伙伪装成普通的冥界百姓，混入人群之中，看似人畜无害。可暗地里，他们却在偷偷集结，使用一些不知名的邪恶法器进行修炼，那场面，阴森诡异得很呐！”
秦老微微皱起眉头，继续说道。
“直到有一天，他们的野心膨胀到已经不满足于按部就班的修炼速度。
于是，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开始明目张胆地捉拿普通百姓，用那些无辜之人的生命来修炼邪法。
一时间，冥界人心惶惶，百姓们整日生活在恐惧之中。冥界高层得知此事后，深知问题的严重性，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治安问题了，而是关乎整个冥界未来的危机。
普通的抓捕行动对于这些狡猾的黑暗势力来说，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于是，冥界高层紧急召集了各界精英，组成一支强大的队伍，决心对这股邪恶势力进行围剿。”
秦老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酒。
“然而，这帮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他们行踪飘忽不定，每次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线索展开行动，却总是被他们提前察觉，一次次错失抓捕良机。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好几个弟兄为了掌握确切的消息，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秦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痛，声音也不自觉地低沉了下来。
“最后，经过无数次的侦查和追踪，我们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老巢。”秦老深吸一口气。
“我还记得那晚，在忘川河上游的一个无人山谷中。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大战一触即发。
为首的那个家伙叫黑子，他带领着近千名被洗脑的修炼信徒，个个眼神狂热，散发着邪恶的幽冥气息。
而反观我们这边，只有区区百人，双方人数悬殊巨大。但即便如此，我们没有一个人退缩，每个人都怀着必死的决心，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秦老的言语中透露着自豪的光芒，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群英勇无畏的战友。
“这小子更是勇猛异常，一个人在敌群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单打独斗之下，也消灭了不少敌人。
那场面，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就当我们拼尽全力，以为终于要擒住敌方首领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秦老的语气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那黑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炼成了一种极为邪恶的法术——奈何土！
只见他双手一挥，将一把黑色的泥土往地面撒去。那些泥土一触碰到尸体，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原本已经死去的信徒竟然又迅速恢复了生机，一个个扭曲着四肢，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慢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
而且，复活后的他们比之前气力更大，更加凶狠残暴，仿佛被注入了强大而邪恶的力量。”秦老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叹与恐惧，仿佛又亲眼目睹了那恐怖的一幕。
“而此时的我们，经过长时间的激烈战斗，早已精疲力尽。
身上携带的各种法器和符纸也即将用尽，每个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当时也深陷困境，被几个死而复生的信徒团团围困，处境十分危险。
就在我即将被背后偷袭的敌人击中时，是这小子从远处飞奔过来，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闪电，让我对异界的武力有了全新的认识。”秦老感激地看了一眼晨曦，眼中满是赞许。
“他的手里仅仅只拿了一根粗铁棒，那铁棒在他手中挥舞得虎虎生风，带着呼呼的风声，瞬间就将那帮围攻我的人击退。
但是，光击退这几个敌人远远不够，局势依然十分危急。是他示意我用传声符，告诉所有人把这帮子邪祟往忘川河引！
那一刻，大家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他这是想用忘川河水来克制奈何土的邪恶法术啊！”秦老的脸上露出敬佩的神情。
“于是，所有人齐心协力，全力协作。大家且战且退，将敌人一步步引向忘川河。最后的大战场面，那可真是惨烈至极！
那些被引到忘川河边的信徒，一触碰到忘川河水，立马像被强酸腐蚀了一般，全身开始冒烟，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那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虽然我们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这难得的喘息机会，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宝贵了。”
秦老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被那场惨烈的战斗深深触动。
“再后来，敌方势力在忘川河水的侵蚀下，终于被消磨殆尽。为首的黑子见势不妙，企图趁乱逃走。
也是这小子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黑子的动向。在追捕过程中，黑子狗急跳墙，向他挥撒奈何土，这小子躲闪不及，脸部被伤及。但他完全不顾及自己的伤势，咬着牙，硬生生扛了下来。
凭借着顽强的意志，最终成功生擒活捉了黑子。”秦老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场大战，让我彻底刷新了对他的看法，甚至对整个异界都有了全新的认识。
以前我总觉得异界的人有些华而不实，但经过这件事，我才明白，真正的强者，无论来自哪里，都有着一颗勇敢无畏的心。”
秦老感慨万千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对往昔岁月的怀念和对晨曦的赞赏。
祁北听完这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内心被深深震撼，不禁鼓起了掌。
“没想到啊没想到。”祁北连连感叹，平日里那个总是吊儿郎当，还专门以欺压他为乐子的晨曦，竟有着如此英勇无畏、波澜壮阔的过往。
在他的印象里，晨曦不过是个爱捉弄人的家伙，却从未想过他曾在生死战场上那般舍生忘死、力挽狂澜。
“对了秦老，您说晨曦被奈何土伤了脸。这玩意会不会把他脑子也伤坏了？”祁北一脸认真地开口问道，眼中带着几分调侃。
他这话一出，一旁的晨曦二话不说，立马将手里正剥着的花生朝他脑袋上砸去。
秦老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耐心地解释起来：“何谓奈何土？此土取于忘川河上游，核心之处往下十米。
那可是忘川河的中枢所在，汇聚着忘川河的神秘力量。有人用幽冥之气精心修炼这土，使其拥有了起死回生之效。但这看似神奇的功效，却是把双刃剑。
对于活物而言，它有着强烈的腐蚀作用，一旦沾染，后果不堪设想。”
祁北听着秦老的解释，暗自回忆起来。好像初见晨曦的时候，他的面貌确实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展现。
当时就觉得晨曦的样子有些奇怪，却没往深处想。现在想来，难道就是奈何土造成的？
祁北对晨曦的过往又多了几分探究的欲望。
他偷偷瞥了一眼晨曦，此时的晨曦正一脸不爽地看着他，可祁北却觉得，眼前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人，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好了，故事也说完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今晚就到此为止吧。”秦老故意凑近祁北，装出一副神秘兮兮、偷偷说悄悄话的样子，“下回接着和你说他其他的八卦。”
“我说，二位。说别人坏话能不能不要当面呀？我不要面子的吗？”晨曦实在忍不住了，一脸无奈又好气地插嘴道。
“小宝，回吧。下回再让你晨曦哥请我们喝酒。”秦老拍了拍祁北的肩膀，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下回？哪还有下回，做人要有来有往。该到你请客了！”祁北可不打算轻易放过秦老，立刻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什么？我老人家耳背，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