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就是这个条件！”
封文栋不服地反驳：“俺们现在也是这么住的，昨晚睡隔壁的小孩儿半夜还睡我怀里了，咱们都是这么过的！你们要是不满意跑这么偏的地方干嘛？”
方尧疑惑丛生，吉省确实偏，“封大哥，咱们这儿是吉省哪里啊？”
封文栋的眼神跟看傻子一样了：“谁跟你说这是吉省，这是鄂伦春族，俺们都叫白山，到处都白的嘛，具体名字太长了记不住，这有一条河，当地人叫呼妈河……反正都是北大荒嘛，到哪都没区别，要啥没啥的……”
他的话像晴天霹雳一般把方尧劈外焦里嫩了，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飘出去了……
怎么可能没区别？他们到边境了！离他老家三千多公里！发配到兴安岭山沟里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别让他在遇到那个王干事，否则一定要他好看，什么阴人到哪都有！
师傅吴高阳要是知道自己把他一家拐到边境这边会不会掐死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回没回达立安……
“尧~你在想什么呢？”
大家都云里雾里不知所谓按部就班的整理炕，吴钰琪伸手在方尧脸前晃了晃。
“没事儿，就是不知道明天干啥。”
吴钰琪抿嘴笑，眼睛亮亮的，“反正你干啥我也干啥……”
“那不行，我能下力，你不能，你得再好好养养。”
“好，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吴钰琪还是弯着眼睛笑，又小声地嘟囔，“说不好我比你还能干呢。”
方尧想到了原身那弱鸡的身体，但他只当没听到，此刻下定决心以后都喝游戏井水。
抱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心态，默不作声地抱了抱吴钰琪，也不知道爹跟族长他们知道这边的情况会不会吐血。
吴钰琪一头雾水，只得回抱了抱他。
封文栋走后，大家也不说什么了，赶紧收拾行李，生火烧炕，到了这儿他们只想好好休息一场。
他们这会儿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呢……
他心里要多不好受就多不好受，千里迢迢跑来睡大通铺，这跟他心里的愿景能差十万八千里……
房间进门右侧有个间隔的小屋，就是烧火的地方，房间里堆放了足够多的木柴，还能在屋里生火取暖。
奶奶吃了点干粮躺下休息了，大娘跟老娘他们这时候正赶着天没黑透缝着新棉被，现在不弄晚上不够用，方玉跟吴钰琪也去帮忙了。
家里的孩子跟族里小孩儿去屋外面玩去了，吴承运也习惯性地跟去了。
不得不说，小孩子在玩儿这方面都不嫌累的，路上他们喊走不动了，到地方就满血复活了……
方尧就去收拾行李，特别是他背的那个包裹，趁着人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往里面放了十斤大米，五斤玉米面拿出来交给方奶奶。
方奶奶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也只以为是他来之前在达立安买的，什么也没说就接过去了。
接着方奶奶舀出来半碗玉米面又跟家里的二和面掺了掺，端给崔小丽叫她做饭去了。
崔芳看了一眼这次也没跟过去看着，她这会儿正努力缝被子，以希望婆婆能看到她的辛苦，再给她分点好处……
但是很快崔小丽就回来了，她面色忐忑地跟大家说：“奶奶，他们这里没水做饭。”
方奶奶惊讶，她放下手里的棉花，“怎么会没水做饭？”
没水做饭别人都是怎么吃住的？
方尧看了看灶房，这时已经挤满了人，要是没水做饭他们挤过去干嘛？
不等崔小丽说话，搬了一陶罐雪进屋的方良说：“张姨，这边就是没水，我出去问了，他们都是用雪水做饭的，离咱们这最近的小河还有八里地，所以他们一般不去取水。”
“那也行，去做吧，大家都饿着肚子呢。”方奶奶当机立断让崔小丽也去弄雪水做饭。
方尧赶紧拦着崔小丽，不由分说接过来她手里的小铁锅，“大嫂，我去吧，你去收拾炕吧，皮蛋肯定困了……”
咋说呢，不是他不喜欢雪水，他刚下决心多喝点井水指望强身健体，自己有水干嘛要吃雪水。
方尧抱着小铁锅就去了院子外面，在没人的地方往铁锅里弄了半锅游戏里的井水，又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在水上面盖了些雪抱回灶房。
这时候灶房里方良媳妇正在化雪做饭，这里就两个灶，另一个火灶方正媳妇正用呢……
没位置了，方尧也很无奈，只能等等了。
方尧找到一太爷跟他说了下灶房的情况，现在还有不少人排队等着做饭。
一太爷也正发愁吃饭的问题，灶房不够用，他们这么多人十来户在一起，灶房怎么使用是个问题。
大家都是饥肠辘辘的，谁也不愿意多等，有的人干脆找了过来。
老喜奶跟一太爷跟嘟囔着，“叔啊，俺的粮食不够吃了，灶房都是人，也轮不到我，要不等下我在您家对付一碗吧……”
一太爷眉头紧锁，脸色也不好看，但着她那固执的样子，最后才没办法的说：“行吧，就今晚啊，明天我安排你早点做饭……”
老喜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知道蹭到饭了，就乐不可支地过去休息了。
方尧看到这一幕有些不舒服，老喜奶怎么会粮食不够吃呢，他记得来得时候她还有十来斤的，这个时候说不够吃肯定是又犯懒，想占人家便宜了。
一太爷看了看方尧，正想说什么，封文栋掀开帘子进来了，手里拿了一块鲜肉，身后跟着庄康复。
屋里人的视线一下子移到那块鲜肉上了。
一太爷赶紧站起来迎了过去，“庄队长，您过来了，庄队长快坐，老三儿倒茶……”
“太爷，还没烧水……”方尧说，大家都没烧水，又不能让庄队长喝冷水。
庄队长笑着摆手说：“不用倒水，我就是过来看看，这是刚才剥下来的狼肉，你们刚来，也吃点好的。”
封文栋把手上那块狼肉放到炕桌上，一太爷看到这大块肉，高兴地弯腰道谢，“谢谢庄队长了，还辛苦您过来一趟……”
庄康复坐在炕上说：“老人家别客气，应该的，又不是我一个人打的狼。”
他说着笑着看向方尧，说：
“我刚才跟副队长和会计他们商量了一下，不了解这边的情况，过来看看，顺便给你们组织一下接下来的任务。”
一太爷赶紧说：“应该的，应该的，庄队长尽管问。”
庄队长瞟了眼房间里放下手里活儿的众人，说：“你们毕竟是大老远过来支边的，看咱这么多老幼也不知道怎么给你们安排活计，你们后面还有多少人啊？”
一太爷小心地回答：“还有一百三十多族人，都是很结实的庄稼人，俺们祖祖辈辈都是贫农，种了一辈子庄稼……”
“这么多人？”庄康复有些惊讶，“你们都是一个地方的？”
“是啊，俺们都是一个村的，祖辈都生活在一起，这次也只来了不到二百人……”
“哈哈，好，别说二百人，三百人也没问题！这里缺人得很……”
一太爷跟庄康复商量着，方尧站在一边听着，见庄康复手里的旱烟快灭了，又上前递过去一根大前门，庄康复也没拒绝就接了过来。
他借着没熄灭的烟点着，放嘴里抽一口，对方尧说，“你这小子不错，好好干，到时候给你分个好活儿……”
方尧开心了，“谢谢庄队长！”
庄康复点着头，对一太爷说：“那这样，你就先当你们这些人的小组长，就叫三组吧，以后跟着二组干，暂时二组干什么你们也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