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韵居的青石板缝隙中,缓缓渗出一缕暗紫色的幽光,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中透出的一般,让人不寒而栗。而那沥青般浓稠的白雾,更是如同有生命一般,顺着月光的轨迹蜿蜒而上,将晾晒在院子里的灵界兽皮靴紧紧地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朦胧的茧状物。
老斩站在院子里,他的手指刚刚触及到靴筒,却突然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定住了一样,完全无法动弹。他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见那原本坚硬的皮革,在雾气的侵蚀下,竟然开始迅速地分解,化作无数细小的星屑,飘散在空中。
这些星屑在飘散的过程中,竟然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就像是风铃被击碎时发出的声音一样,清脆而又诡异。那尾音更是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颤栗,仿佛是这雾气在嘲笑老斩的无能。
“老锅!这雾邪乎得像成了精啊!”老斩失声叫道,他的声音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他连忙反手抽出腰间的斩龙刀,这把玄铁打造的长刀,刀身上刻着精美的龙纹,此刻在雾气的笼罩下,龙纹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一般。
老斩挥舞着斩龙刀,狠狠地朝着那团浓雾劈去。刀锋划破雾气的瞬间,那粘稠的白雾像是被惊扰的活物一样,疯狂地翻涌着、重组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老斩只觉得那雾气如同腐布一般,顺着刀脊爬了上来,一股寒意顺着他的手臂直透骨髓。
更让他惊恐的是,刀柄上镶嵌的龙魂石竟然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是感受到了极大的恐惧。而从龙魂石中渗出的龙血,在雾气的作用下,竟然凝结成了一朵朵诡异的冰花,散发出刺骨的寒意。
“这鬼雾比魔修的隐身咒还难缠!再这样耗下去,我的刀都要被它当成拐棍了!”老斩怒喝一声,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就在这时,老锅顶着他那顶破旧的竹帽,猛地撞开了仓库的木门,冲了出来。
老锅的腰间紧紧缠绕着几根雾草藤蔓,这些藤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绿色,仿佛是从幽冥地府中生长出来的一般。它们的表面还在不停地滴落着荧绿色的汁液,这些汁液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让人闻了之后感到头晕目眩。
很明显,老锅刚刚在仓库里与这诡异的雾气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他的衣服被撕裂了好几处,身上也有多处擦伤和淤青,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
老锅怀中抱着的雾隐铃铛更是显得破旧不堪,表面爬满了蛛网般的锈迹,原本莹蓝的“迷雾引导”符文也已经片片剥落,露出了底下暗红色的“永迷雾渊”字样。这些字样在黑暗中泛着一种不祥的光泽,仿佛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所侵蚀。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沥青状的机械雾霭正顺着铃铛的纹路缓缓流淌,一接触到地面就立刻腐蚀出了齿轮咬合的图案。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声音,还夹杂着婴儿啼哭般的电子杂音,让人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别慌!”老锅突然大喊一声,他的声音在这诡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是幻雾森林的雾隐铃铛出了问题!”他紧紧地握住铃铛,用力地摇晃起来。
随着老锅的摇晃,铃铛上的锈粉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在空中凝成了一个微型的迷宫。这个迷宫虽然小巧,但却异常精致,每一条通道都清晰可见,让人不禁感叹老锅的技艺高超。
这些雾霭凝成的金属迷宫如活物扭动,尖刺滴落的腐蚀液在青石板上蚀出深可见骨的坑洞,“早该用灵露好好保养!” 他这才惊觉袖口不知何时爬满银色锈斑,正沿着皮肤纹路缓缓蔓延。
小芽蹲在不断坍缩重组的雾圈中,发梢雾霭凝成的机械蝴蝶振翅欲飞。
当她指尖触碰到铃铛边缘,整个世界突然天旋地转 —— 树木根系倒悬向天,昨日种下的灵界花苗在时空漩涡中疯长。
翡翠色花苞瞬间绽放出血色曼陀罗,花瓣又在雾气中熔化成液态金属,顺着地面汇成闪烁的溪流。
“救命!这铃铛比生锈的迷宫还难闯!” 小芽手腕的樱花纹泛起微光,却被雾霭凝成的锁链瞬间吞噬。
她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成机械蜘蛛,八只关节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齿轮,“再这么下去,我得被这雾圈绞成麻花了!” 话音未落,雾气骤然化作锁链,将她困在由铃铛投影形成的立体迷宫中央。
锈蚀教余孽踏着齿轮状雾圈降临,为首的蒙面女披风下露出半截机械脊柱,每节椎骨都镶嵌着猩红如血的宝石。
她扯开披风,胸口跳动的 “永迷引擎” 发出火车轰鸣,喷出的雾霭中夹杂着带倒刺的金属丝。
机械义眼扫过众人,电子音混着齿轮卡顿的杂音撕破浓雾:“松韵居的蝼蚁们,幻雾森林的迷雾精魂将为战争掀起狂澜!这永迷雾渊,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随着她抬手,地面腐蚀出的迷宫图案轰然升起,将整个院子笼罩在扭曲的金属牢笼之中。
齿轮卡壳的吱呀声在大雾里炸响,十二尊青铜傀儡跟抽风似的,摇摇晃晃从雾圈里冒出来。
背后那雾炮喷出的黑雾跟沥青似的,沾哪儿哪儿就变异 —— 野草发疯似的扭成麻花,紫藤窜出来全是倒刺,蒲公英炸开直接变成嗡嗡叫的毒蜂群。
老斩嗷一嗓子,抡起斩龙刀就劈,刀上还带着虚影龙吟。
结果刀刃刚碰上傀儡,整个人都僵住了!那雾跟长了眼睛似的往刀缝里钻,刀上盘着的龙影,鳞片噼里啪啦往下掉。
老锅急得胡子都抖成筛子,手里修铃铲转得跟电风扇似的。
铲子 “啪” 地变成雾隐铃铛,上面的七十二雾路图亮得跟银河似的,符文一闪一闪跟打摩斯密码似的。
他掏出酒葫芦,往天上撒了把星星粉末,粉末在空中凝成个罗盘:“当年老子扛着这铃铛,九座迷雾森林横着走!看好了 —— 迷雾归真引!”
谁知道银雾还没碰到傀儡,就被引擎搅出的旋风吞了。
眨眼间,星星粉末全变成黑刺,老斩头巾当场成了渔网,刀刃上的冰碴子掉得噼里啪啦:“老锅!你这招还不如村口王二咳嗽顶用!”
小芽被雾锁链拖着在地上蹭,手腕的樱花纹身烫得跟烙铁似的。
突然一堆零碎画面往脑子里灌:蒙着眼的森林精灵跪坐在发光的雾里,抱着个透明人影,那人把铃铛贴耳边笑:“听见了... 溪水声...”
小芽嘴角渗出血珠,滴在锁链上的瞬间,樱花纹 “轰” 地炸开白光。
冰冷的锁链倒着转起来,沾血的地方跟春天化冰似的裂开。她趁机翻身跳起,指尖流光全灌进铃铛里,扯着嗓子喊:“樱花纹?迷雾共鸣!”
幽蓝的天色突然被一大片红光点划破,整片森林晃得厉害,接着 “噗” 地喷出一大团樱花雾。
这些发光的雾气在半空聚成会动的符文,时空裂缝那边飘来空灵的歌声,每句歌词好像都在给人指路。
监测雾气的青铜表盘 “咔啦咔啦” 响得刺耳,指针发疯似的逆时针转。失控的雾气居然在空中搭出一条发光的长廊,远远看去就像用星星串起来的隧道。
戴面具那女的机械铠甲直冒黑烟,液压装置 “吱 ——” 地发出快报废的尖叫。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露出的半张脸写满震惊:“怎么可能?按锈蚀教的邪门秘术,雾气应该越来越乱才对啊!” 话还没说完,她腰间的雾核发生器就 “噼里啪啦” 爆出一串电火花。
老斩眼疾手快,挥着斩龙刀 “嗖” 地砍过去,刀风带起的符文和樱花雾气正好对上。
就听 “咔嚓” 一声,引擎外壳直接裂开,里面藏着的迷雾精魂露了出来。
那玩意儿看着像团会发光的彩色雾气,仔细听还能听见小孩笑和风铃响。
小芽三步并两步冲上前,指尖亮起樱花图案,轻轻往精魂上一按,整片幻雾森林的雾气突然跟活过来似的,开始哼起古老的调子。
更绝的是,那蒙面女的铠甲 “哗啦哗啦” 全掉了,底下居然是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
她脸上全是泪痕,跪在一地机械碎片里,带着哭腔说:“我…… 我就是想让他能找到回家的路……” 她手掌心浮现出一段画面:夕阳下,一个背着包的年轻小伙跟她挥手告别,转身走进迷雾里就再也没回来。“锈蚀教说只有打仗才能留住迷雾…… 他们骗我说这样他就能顺着战火找到方向……”
老锅把修好的铃铛轻轻放在她手里,铃铛表面泛着温润的光:“傻孩子,雾气最有用的时候,是给人指路的那股温暖劲儿。”
他话音刚落,铃铛上自动刻出樱花图案,眨眼变成松韵居的雾钟。
钟身亮着柔和的光,每次敲响,声音就像有人在轻轻拉你,带着迷路的人找到回家的路。
铁铮摸着旧剑上新冒出来的雾纹,剑身突然 “嗡” 地发出清响。
这声音和雾钟的声音凑一块儿,居然特别合拍。他大喊一声:“灭世刀第四十七式 —— 斩断迷渊,重归雾谣!” 刀光一闪,最后那点儿乱哄哄的雾气全散干净了。
大家看着变回平静的幻雾森林,远处的雾气用微光拼出小芽教它们画的笑脸,好像在说这下终于太平了。
天慢慢黑下来,松韵居屋檐下,修好的雾隐铃铛在晚风里晃悠。
老斩揉着被雾气绕得晕乎乎的脑袋吐槽:“下次再有雾气捣乱,我高低得给铃铛装个导航!”
老锅五音不全地哼着雾谣,调试雾钟,每调一下,钟声就更清亮一分。小芽用樱花纹给雾灯加了个会 “说话” 的方向标,手指随便点点,符文就一闪一闪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