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刃唰地划破黑夜,松韵居眨眼被白花花的霜裹得跟水晶盒子似的。
老斩的斩龙刀蹭着月亮铃一擦,溅起的冰碴子亮晶晶的,在月光下闪得人眼睛疼,跟碎星星似的。
“老锅!这铃铛硬得邪乎,比魔修的尖牙还难对付!” 老斩猛地把刀抽回来,刀柄上的龙纹泛着冷光。
刀和铃铛 “当” 地撞了下,铃舌疯狂乱晃,几片霜花掉进咕嘟冒泡的灵界月桂汤里,在琥珀色的汤里立马冻成小冰碴子,“再这么磨下去,我这刀都能给月亮雕花了!”
老锅抱着半面裂得跟蜘蛛网似的月光镜冲出来,月白色围裙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月尘,也顾不上拍。
“别瞎胡闹!这月亮铃可是月光林地传下来的老古董!” 他糙得满是茧子的手赶紧护住铃身上的樱花刻痕,手里的修铃锥 “当啷” 掉地上,在青石板上蹦跶出脆响,“用斩龙刀磨铃铛,你咋不拿它给太阳剪指甲呢?”
小芽跪坐在洒满月光的院子里,手指翻飞,正用带樱花花纹的月穗缠着灭世刀的虚影。
刀上的龙纹被月穗一裹,看着倒像弯月亮了,刀柄上还别着半截修铃针,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从月光林地顺来的 “战利品” 嘛。
“哥你快看!灭世刀变唤月刀啦!” 她指尖在刀上一点,月亮铃突然 “叮” 地响了声,刀面上还冒出卡通版的自己追着玉兔跑的画面,小影子在月光里晃悠,别提多逗了。
突然 “咔嚓” 一声,跟冰裂开似的刺耳。
月亮铃表面裂开的缝里渗出黑不溜秋的锈迹。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铃铛里传出来,听着特别沧桑:“松韵居的当家…… 我是月光林地的月亮铃……”
原本刻着 “月辉长明” 的花纹,这会儿全锈成 “永夜寒霜” 了,“锈蚀教抢走了月光精魄,现在月民们都被困在冰窟窿里……” 黑锈在地上腐蚀出 “救救月谣” 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看着就让人揪心。
小芽手腕上的樱花纹突然亮得刺眼,她刚摸到月亮铃,松韵居的井水 “唰” 地就结冰了。
冰面底下,半张印着齿轮痕迹的月相图慢慢浮上来,边上还贴着张老照片,年轻时的老锅正在月光林地当学徒呢。“是月光林地月神殿!” 小芽眼睛瞪得老大,“他们居然把月光灵器改成了大冰柜的核心!”
传送阵的冰晶结界刚撕开空间,寒气就跟无数冰针似的,直接往骨头缝里钻。大家冻得直打哆嗦,哈出的气都在空中结成小冰碴子。
走进月神殿,好家伙!那倒悬的月光镜跟个超巨型老古董齿轮似的,镜面上全是齿轮状的霜纹,还发出怪声慢慢转着。
月民傀儡排得整整齐齐,关节缠着寒冰锁链,眼睛泛着幽蓝,一看就满脑子 “把啥都冻住” 的念头。以前香喷喷的月桂灯、软乎乎的月光毯,现在全变成寒光闪闪的冰刺陷阱,齿轮咬合声一响,最后点儿月桂香味都没了。
正发懵呢,土里突然窜出根锈迹斑斑的修铃针,针尖还夹着半片带血的樱花瓣,抖个不停:“小伙子小姑娘,用樱花纹启动‘月光共鸣’!我们以前是月皇族的传话筒,能把月民想家的歌勾起来!” 话还没说完,冰冷的齿轮锁链 “唰” 就缠上去了,针尾刻的 “暖” 字闪了两下,眼看就要灭。
这边老锅的铲柄 “咔” 地变成青铜修铃针,上面还冒出来老画面 —— 当年小年轻蹲月桂树下,鼻尖沾着霜,哼着跑调的歌摆弄月桂灯。
“老子当年修过的月光镜,比这大五倍!” 老锅吼着把铃针插进锁链,月桂香气化作月光刀,砍在傀儡齿轮上,“柔、明、暖、归” 四个虚影一闪,居然还带着失传的《月谣》调调。
小芽瞅准机会,赶紧把樱花纹往开裂的月柱上按。
“嗡” 的一声,本来死透的月桂灯突然亮了,空中浮现金色大字 “月光归位”。
月民傀儡抖得跟筛子似的,寒冰关节咔咔往回退,金属骨架上锈迹斑斑的字露出来了:“想给娃讲月兔故事”“想听俺娘唱月谣”。
老斩挥舞着带樱花残影的龙纹长刀,每砍一刀就碎一片寒霜迷宫。
他那把灭世刀还 “嗡嗡” 嘲笑:“老锅,你那修铃针软趴趴的,还不如糖丝!看我劈开这永冻核心!” 等刀刃撞上月光镜,樱花纹和银光 “轰” 地共鸣,冰裂声里飘出松韵居特有的月桂甜香,跟春天化雪似的,瞬间漫遍整个神殿。
月光林地的战斗陷入白热化胶着,悬浮穹顶的月光镜忽然爬满蛛网状裂纹。
随着一声撕裂耳膜的尖啸,镜体轰然炸裂,刺骨寒气裹挟着沥青般的黑锈喷涌而出,锈蚀教首领踏着迸溅的镜面残片缓缓降临。
他周身缠绕的幽蓝电弧滋滋作响,冰棱与齿轮锻造的铠甲在月华下流转着冷冽锋芒,胸口镶嵌的「永夜寒霜」纹章正诡异地吞吐幽光。
首领掌心的月核表面爬满蛛网状黑锈,每滴落一滴,焦土便蒸腾起青烟,蚀出深不见底的孔洞:\"月光灵器生来就该为战斗凝固时光,所谓退休,不过是弱者怯懦的借口!\" 沙哑嗓音裹挟着机械震颤,震得周围空气泛起阵阵涟漪。
废墟深处骤然响起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半机械构造的月民之父佝偻着身躯破尘而出。
布满战斗伤痕的机械臂精准钳制住首领的铠甲,浑浊电子眼闪烁着微弱数据光:\"阿月!你还记得儿时吗?月桂灯摇晃的光晕是你的摇篮,月光织就的毯子温暖着你的梦境......\"
老人颤抖着扯开机械胸腔,露出内部镌刻月光符文的核心,\"当年你为了拯救月民幼崽,甘愿接受锈蚀教的改造手术......\"
首领的动作瞬间凝滞,铠甲缝隙渗出的黑锈如活物般扭动。
\"守护?\" 他突然爆发出癫狂大笑,冰晶碎裂的脆响混在笑声里格外刺耳,\"月光林地的子民本就该在战火中永生!我抽取月光精魂,是为了让它们在黑暗中永存!\"
他高举月核,银辉如瀑倾泻,照亮林地中无数被黑锈侵蚀的月光灵器,\"而你们,正在让这些永恒之火熄灭成残霜!\"
小芽手腕的樱花图腾突然烫如烙铁,她强忍着灼痛冲向首领,却被寒冰锁链瞬间缠住。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炽烈刀光劈开夜幕。老斩的龙纹刀重重磕在月核表面,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少拿歪理邪说糊弄人!\" 老斩单膝跪地,刀刃精准抵住首领咽喉,刀身缠绕的烈焰将龙纹映照得栩栩如生,\"老子这把刀,专斩那些狗屁教条!\"
就在刀刃眼看要劈下去的时候,小芽突然扯着嗓子喊:\"先别动手!\"
冰雾凝成的匕首悬在月核上头,寒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小芽连滚带爬扶住石柱,手腕上的樱花纹身像活了似的爬到月核表面。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白光 \"轰\" 地炸开,各种画面在半空里乱转 —— 大早上的月光林地飘着桂花香,十二岁的首领举着月桂灯追蝴蝶;下大雨的晚上,少年裹着月光毯在树底下发烧打摆子;魔修放火烧林子那会儿,月光灵器全变成光带搭起逃命的桥,最后月桂灯灭之前,首领把月核塞进树洞的背影,和眼前这个铁疙瘩慢慢叠在了一起。
\"它们可不是生来就为了搞破坏!\" 小芽被风吹得话都说不囫囵,指甲都掐进肉里,\"这些灵器是为了护着你们这些孩子!月光毯记得你掉第一颗牙时哭得稀里哗啦,月桂灯照着你学认字,要不是它们...... 你早掉坑里爬不出来了!\" 眼泪啪嗒啪嗒砸在月核上,溅起一圈圈小水花。
首领身上的盔甲 \"嘎吱嘎吱\" 响,外头的冰壳子噼里啪啦往下掉,露出里头锈迹斑斑、裂着大口子的铁皮身子。
他哆哆嗦嗦摸了摸月核上的纹路,齿轮转得 \"咔咔\" 响,一滴混着铁锈的黑水掉进凹槽里 —— 敢情这铁疙瘩藏了一百年的眼泪。
白光慢慢暗下去,首领眼睛里却亮起来:\"原来月桂灯的光,比啥命令都管用......\" 他转身时关节卡得直响,\"爹,我错了......\"
月民他爹跌跌撞撞扑过来,干瘦的手摸着儿子冰凉的铁皮脸,眼泪把裂缝都冲湿了:\"回来就好,松韵居那棵月桂树下,还给你留着小时候睡的月光摇篮呢......\"
林子里飘来桂花香,那些睡了一百年的月光灵器,在这父子抱头痛哭的当口,又开始一点点冒出暖乎乎的光。
月核咔哒一声停住的瞬间,整个月光林地都被叮叮当当的银铃声灌满了。
之前被抽走的月光,这会儿全变成流星,顺着月光铺的路唰地飞回来了。
月桂灯重新亮起暖乎乎的光,月光毯也哼起了老调子,连平时冷冰冰的石头,都透着股蜂蜜似的暖光。
松韵居井底的传送阵突然 “轰” 地炸开强光,修好的月光灵器在月柱上烫出朵樱花印。
老斩的刀鞘上,霜花和樱花刻得明晃晃的;老锅蹲在月亮铃边上,拿修铃针三下五除二给铃铛芯子镶上樱花,美滋滋地拍两下:“老斩!以后这就是咱松韵居的月钟!走时准不说,还带桂花香!”
小芽抱着修好的灭世刀,刀上原来张牙舞爪的花纹,全换成了粉嫩嫩的樱花。
她随手挥了下刀,半空里就冒出来好多画面 —— 月民家的小崽子们蜷在月桂灯编的摇篮里睡得流口水,月光毯用柔光给他们画鬼脸,连石头缝里都卡着松韵居的花瓣。
每张画面中间,都闪着她专属的樱花标记。
铁铮摸着手里的旧剑,剑身上的字终于全显出来了:“灭世刀第二十七式 —— 斩断寒霜,重归月谣。” 他望着远处,笑得特欣慰:“老祖宗,您瞅见没?月光灵器的好日子,压根不在冰天雪地里,得靠这些老曲子一代代传下去啊!”
天慢慢黑下来,松韵居屋檐下,修好的月光灵器晃悠晃悠的。
老斩靠着刀架打盹,老锅哼着跑调的曲子煮茶,小芽蹲在井边,拿樱花纹画新的传送阵。井底钟声再响起来的时候,再也不是催着打仗的号角声了,倒像是谁在慢悠悠地哼月光谣,讲着这些灵器们养老的舒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