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韵居天刚亮,满院子都是灵界玫瑰香。
老斩蹲在花盆边上磨刀,刀和瓷盆碰得直冒火星子,刀刃刮过牡丹纹,小芽新刻的樱花图案直接削掉一半。
他把刀一甩,骂骂咧咧:\"老锅!你这破花盆硬得跟魔修的龟壳似的!再磨下去,我这刀都能给蝴蝶修翅膀了!\" 瓷片直接飞进老锅刚泡的菊花茶里。
老锅抱着半蔫的灵界月季从花房冲出来,围裙上还沾着春泥,急得直跳脚:\"说什么胡话!这可是花匠巷传下来的初代育灵盆!\"
他死死护着盆沿的樱花刻痕,花枝上的露水全甩老斩脸上了,\"拿斩龙刀磨花盆?你咋不拿它给蚯蚓开道啊?\"
小芽蹲在紫藤架下面,正拿樱花藤条缠着灭世刀的虚影,刀上的龙纹都缠成藤蔓样了,刀柄还别着把园艺剪 —— 肯定是从花房顺的。
她眼睛亮晶晶地喊:\"哥快看!灭世刀变养花刀啦!\" 手指在刀刃上一点,花盆里的灵界雏菊唰地长成笑脸,花瓣上还映着晨光。
突然,井底的传送阵开始冒波纹,青石板上的樱花标记滋滋冒绿锈。
一道带着春泥味的虚影 \"嗖\" 地冲进院门,在月季丛里变成半透明的机械傀儡 —— 可不就是上次修好的咖啡机,齿轮缝里还卡着咖啡渣呢。
傀儡的齿轮眼睛急得直转:\"松韵居主!大事不好!花匠巷的育灵塔塌了!退休的园艺灵器记忆都快变成兵器苗圃啦!\"
刚穿过传送阵,大伙就被一股刺鼻的铁锈味呛得直皱眉头。
花匠巷中央广场上,育灵塔的青铜花架倒悬着,花瓣形状的齿轮不停地渗黑锈。
原本种着玫瑰、雏菊的花盆灵器飘在空中,花盆边上的樱花纹都磨得跟刀刃似的,就连老锅去年送的紫藤花苗都透着股冷飕飕的光,藤蔓变成带倒刺的铁链子了。
一把生锈的园艺剪突然从齿轮堆里掉下来,剪子上的樱花纹都模糊不清了:“小老弟 \/ 小妹,赶紧用樱花纹激活‘春泥共鸣’!锈蚀教在塔顶装了春泥绞盘,把咱们养花的本事全变成兵器库了!” 这剪子的刻度盘还停在 “播种时刻”,刀刃上还卡着半截生锈的齿轮。
老锅的铲柄 “唰” 地变成育灵铲,铲面上突然浮现出他当学徒时的画面:当年那个灰头土脸的小伙子蹲在玫瑰丛前,鼻尖沾着花泥,正用铲子给灵界第一株夜光兰松土呢。“好家伙!当年我用这铲子培育出灵界圣花,今儿非得给那绞盘整点松韵居的花香!” 他抄起地上的春泥,残留的玫瑰香一下子变成花刃,砍在机械傀儡的齿轮上,迸出 “播、种、浇、护” 四个花字,在空中滴溜溜转,仔细看还能瞧见《育花经》的影子。
小芽眼疾手快,赶紧把樱花纹按在倒塌的育灵塔基座上。
地面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光点,仔细一瞧,每个光点里都是退休园艺灵器的回忆 —— 渔火盏给雏菊讲航海故事,织梦梭用藤蔓织花房窗帘,咖啡机拿咖啡渣当花肥。
“春泥总算归位了!” 小芽带着哭腔喊,“这些哪是什么冷冰冰的兵器库,明明是灵器们的花园日记啊!”
老斩挥舞着带龙纹和樱花的刀刃,每劈一刀就能震落一大片黑锈:“老锅!你那铲子使的跟挠痒痒似的!看我的,直接砍断春泥绞盘!” 刀刃砍到绞盘核心的瞬间,灭世刀突然发出清亮的鸣声,刀身上 “新生” 两个字和塔顶 “育灵传承” 的纹章产生共鸣,黑锈大片大片往下掉。
正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育灵塔顶的绞盘 “咔嚓” 一声崩开了。
锈蚀教那个头头从里面走出来,身上披的铠甲全是用兵器苗圃拼的,胸口还嵌着个完整的 “永战花圃” 徽章,手里攥着把往下淌黑锈的园艺锯:“就那些退休灵器懂的养花门道?在我眼里跟杂草没啥区别,早该清理了!” 他拿锯子在半空这么一划拉,好好的玫瑰丛瞬间就变成带刺的铁蒺藜,“只有能打仗的植物,才能让灵器一直活下去!”
铁铮突然从齿轮堆里窜出来,举着把旧剑就指着那首领:“想当年你在锈蚀教偷学育花术,还是我手把手教你怎么认花苗的!”
说着他猛地扯开袖口,露出跟首领一模一样的春泥伤疤,“师父怎么说的?咱们育灵这本事,是要让灵器在太平日子里开花结果!”
首领身上的铠甲吱呀乱响,底下藏着的机械臂全是战斗纹路:“太平日子?” 他突然狂笑起来,园艺锯尖冒出来一大团黑锈,“我娘就是死在那些退休的花盆灵器手里!” 黑锈里慢慢显出画面 —— 打仗的时候,一个退休的育灵盆为了护着孩子,拿花瓣去挡魔修的刀,结果被砍成了碎片,“灵器一退休,连养花这点本事都没了!只有能上战场的苗圃,才能保住它们的命!”
小芽手腕上的樱花纹烫得厉害,这才看清楚绞盘里头的情况:一堆退休的园艺灵器,它们的记忆全被黑锈改成了战斗命令,就连老斩刀鞘上刻的樱花图案都在变淡。
“你想错了!” 她举起灭世刀,刀面上映出首领小时候种花的样子,“退休又不是让养花的本事没了,只是换种法子继续守护罢了!”
首领那把园艺锯锈得跟块废铁似的,锯齿缝里暗红的玩意儿也不知道是干掉的机油,还是早年间的血痂。
锯子划拉空气时吱呀乱叫,冲着小芽脖子就劈下来。她辫梢的樱花丝带 “咔嚓” 断成两截,带着露水的绢花打着旋儿往下掉,摔在地上溅起一溜小水花。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小芽裙摆上的樱花图案突然幽幽泛蓝光,丝绸花瓣跟活过来似的 “簌簌” 抖开。
眨眼间,成千上万朵带着白火苗的灵界玫瑰从布料里钻出来,花蕊还裹着松韵居特有的晨露。这些灵力凝成的花儿 “嗡嗡” 叫着,跟群疯了的马蜂似的扑向首领那身青铜鳞片铠甲,撞得金属表面直冒火星子。
小芽光着脚踩在发烫的齿轮上,冰凉的金属棱子硌得脚底生疼。
她手腕一转,灭世刀 “唰” 地亮起刺目白光。刀面上开始冒幻影:那只破破烂烂的育灵盆碎成好几瓣,盆底泥巴里写的字还能看清 ——“花开的时候,连战火都会绕道”。这些字像是活了,在光影里微微晃悠。
首领胸口的 “永战花圃” 纹章 “咔嚓咔嚓” 响,青铜图案一片片往下掉,露出里头咔哒咔哒转的机械心脏。
齿轮缝里卡着半片育灵盆碴子,陶土上那个 “护” 字周围,干泥巴裂得跟蜘蛛网似的,可还一股脑儿往外冒泥土混着花香的味儿。
他的机械手臂抖得跟筛糠似的,铁爪子死死攥住小芽手腕。两人手腕上的樱花纹章刚碰上,空气里 “轰” 地炸开股浓得呛人的玫瑰香,恍惚间就像又回到了花田全开的季节。
“我... 我就怕忘了我娘教我种花的感觉...” 首领说话声里夹着齿轮卡住的怪响,“锈蚀教那帮人说,只有打架的事儿才能记一辈子...”
老斩举着的刀突然停在半空,刀面上映出老早之前的事儿:战场上全是硝烟,首领他娘跪在焦黑的泥地上,拿育灵盆的碎碴子挖坑。她头发都白了,还小心翼翼捧着朵嫩黄雏菊,往满是弹孔的土里栽。刀柄上的樱花纹章和机械心脏一块儿 “嗡嗡” 响起来,齿轮缝里渗出来的润滑油闻着也不刺鼻了,反倒是一股湿润润的泥腥味,还带着股淡淡的花香。
“净他妈瞎扯!” 老斩扯开嗓子一吼,震得房檐上的灰扑簌簌往下掉,刀刃狠狠劈在地上,“你娘的育灵盆,可是用花香护着你长大的!瞅瞅这些樱花 —— 把养花的初心给弄没了的,才是真怂包!”
春泥绞盘咔嗒一停,退休的园艺灵器们跟断电重启似的,零碎记忆唰地全拼一块儿了。
育灵塔的青铜花架开始往前转,带刺的铁蒺藜愣是变回娇艳玫瑰,铁链藤蔓也缠上嫩绿的紫藤苗。
好家伙,空气里全是玫瑰香混着雏菊甜味,老锅那育灵铲都不打架了,在半空划起撒种子的弧线。
首领摸着胸口樱花印子,突然就哭出声:\"原来退休后学的养花门道,和我娘手上的春泥味儿一模一样!\"
老锅蹲在育灵塔底座,拿着铲柄比划:\"老斩!借你刀使使,刻个 ' 护' 字!\" 他戳着齿轮缺口,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以后这儿就是咱们退休灵器的 ' 记忆花圃 ',不比那破绞盘香?\"
小芽抱着修好的灭世刀原地转圈,刀刃上 \"新生\" 俩字在春泥渣里直闪:\"哥你快看!育灵塔的钟摆上还刻着 ' 园艺下午茶 ' 呢!\" 说着挥刀画圈,把未来的日子都画进空气里 —— 往后每天下午,育灵盆给小傀儡讲开花故事,园艺剪在花盆边刻樱花印,连平时凶巴巴的首领都得乖乖给玫瑰剪枝。
回松韵居路上特安静,老斩盯着刀鞘上新刻的 \"护\" 字花纹,冷不丁来一句:\"老锅,你那盆夜光兰还活着不?\"
老锅翻个大白眼:\"早被你磨花盆时震死了!\" 话刚落音又从怀里掏出个小花盆,得意地晃悠:\"但我留了一手!这株松韵居纪念菊,连黑锈见了都得绕着走!\"
井底的传送阵突然亮起来,那些退休的园艺灵器们就跟约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回到新生城邦。
小芽蹲在井台边上,拿刻刀新划了个樱花标记,仔细一看,纹路里还多了花盆和园艺剪的图案。
老斩懒洋洋地靠在刀架旁边打盹儿,刀刃上刻着的 “新生” 俩字,被紫藤花的影子一衬,看着就跟春天里晒得人暖洋洋的大太阳似的。
这天晚上,松韵居的花房亮堂堂的,跟白天似的。
老锅把育灵塔拆下来的青铜花架缠在铲柄上,正绘声绘色地给机械傀儡们讲自己当年误种灵界毒草的尴尬事儿;渔火盏飘着幽幽磷火,围着小芽摊开的画稿转圈圈。
画上画的是整个新生城邦 —— 育灵塔飘着阵阵花香,首领手把手教小傀儡们区分玫瑰和野蔷薇,小芽抱着灭世刀,认真地给每个花盆刻上樱花守护纹。
等到井底传来钟声,再也不是以前那种兵器碰撞的刺耳动静,而是一首轻轻悠悠的种花民谣,就像有人在耳边念叨着灵器们这些年的新生活。
周元摩挲着手里的断柄吊坠,突然就想明白了:灵器懂得那些本事,可不只是为了打架用。
就好比松韵居的春泥,春天播下种子,秋天就能收获,就连退休后发生的那些故事,都能在时光里开出比战火还美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