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死死地盯着那断裂的桃树。
“你……”殷郊刚想开口询问,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难道柳广成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他内心涌起一丝不安。
“暂时斩断心中的黑暗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柳广成感受到殷郊探究的目光,补上一句:“虽然是暂时的!”
规则冰冷的声音在柳广成脑海中响起!
【宿主完成三千五百件好事,道果圆满,可问大道。】
石桌上的棋盘依旧静默不语,黑白二子并列而坐。
不争,不斗,不堕不升,它们见证了柳广成的蜕变,也预示着他将走向一个全新的境界。
柳广成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殷郊,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三年之期已到,这个游戏也该结束了。”
柳广成话未说完。
殷郊与蒋莎莎的眼前骤然闪现两道耀眼的光幕,宛如星河倾泻,璀璨刺目,逼得人睁不开眼。
两人隔空对视,蒋莎莎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嘴角的冷笑尚未敛去,下一瞬,她的身影如烟雾般散去,化作虚无,只留下一声不甘的轻哼在山风中回荡。
殷郊心头一震,胸中涌起一股滔天的狂喜,赢了!他竟然赢了!
虽说这计划是李黎在背后出的主意,但毕竟是他亲手促成柳广成的道果圆满,第一次独立完成如此重大的任务!
他堂堂太岁神,下界以来,历经无数波折,这还是头一回赢得胜利。
怎能不叫他热血沸腾?
嘴角不自觉上扬,他暗自得意:这便是赢的感觉?果真妙不可言!
柳陶忽地一愣,四下张望,皱眉:“咦?殷仙人呢?怎的不见了?”
白东菊也秀眉微蹙,环顾四周,疑惑:“是啊,刚才还见他的,这么一转眼功夫影子都没了?”
云婉清与云婉柔姐妹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不安,齐声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好!仙人莫不是被歹人袭击了?”
柳陶慌忙召集众人,分头在山巅搜寻,喊声此起彼伏:“殷仙人!您在哪儿?”
山风呼啸,唯有空荡的回音,众人心头越发焦急,仿若热锅上的蚂蚁。
柳广成却端坐石桌旁,手中轻抚黑白棋子,目光悠远,似看透了虚空。
他淡淡一笑,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超脱:“莫慌,仙人不过是回天上去了。”
众人一愣,柳陶急道:“广成,你怎知他回了天上?莫不是你……”
柳广成摆摆手,笑意温和:“爹,几位姐姐,仙人自有仙人的去处。他助我悟道,已是天大的恩情。如今他离去,定是天界有召,无需担忧。”
白东菊仍不放心,追问:“可他走得如此突然,连个招呼都不打?”
柳广成目光投向远方翻涌的云海,意味深长:“仙人行事,自有深意。或许,他也需在自己的道途上,再悟几分真谛。”
殷郊在光幕中听着这话,嘴角又是一抽,心中暗骂:好你个柳广成,真把我当工具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山巅上柳广成与柳陶、几位红颜知己的欢庆已持续三日三夜。
笑语喧天,酒香四溢,觥筹交错间洋溢着凡俗的温暖与喜悦。
殷郊却依旧伫立原地,形如孤魂野鬼,无人能见,无人能闻。
他的笑容渐渐僵硬,宛如被寒风冻结,胸中的狂喜如潮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尴尬与不安。
光幕依旧悬浮,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似一座无形的囚笼,将他困在其中,动弹不得。他试着呼喊,声音却被光幕吞噬,试着迈步,双脚却似被无形之力钉在原地。
这三日,殷郊被迫目睹柳广成与红颜们的热闹场景,尴尬之余,竟生出几分啼笑皆非的荒诞感。
庆功宴上,柳广成借着酒意,偷偷拉过白东菊,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趁众人不备,飞快在她脸颊上偷亲一口。
白东菊俏脸一红,嗔怪地推他一把,娇声道:“你这人,大庭广众之下,怎如此不正经!”
柳陶哈哈大笑,举杯打趣:“广成啊,英雄难过美人关哟!”
一旁的林若雪却不干了,佯装生气,端起酒杯泼向柳广成,嘴上却忍不住笑:“好你个柳广成,敢当着我的面偷香?看我不收拾你!”
酒水溅了柳广成一身,他却笑得更欢,抓起一块桂花糕塞进林若雪嘴里,哄道:“别气别气,这块糕甜,给你赔罪!”
众人哄笑一片,气氛温馨而欢乐。
殷郊看着这一幕,嘴角抽了抽:这柳广成,真变了?还是这德行啊?
还是那花花肠子一大堆呀!
那科技小子,为何还不召我回去?莫非……李黎?
脑海中闪过李黎那张高深莫测的脸,那家伙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莫非这光幕的异样,与他的计划有关?
李黎,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莫非这任务背后,还有更大的局?
他抬头望向光幕,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这无边孤寂中,等待未知的答案。
春去冬来,寒暑更替,转眼数年光阴逝去。
殷郊如一个被天地遗忘的旁观者,眼睁睁看着崆峒山顶的景色变幻,青松依旧,桃花盛衰。
柳陶的头发愈发花白,佝偻的背影在山风中更显苍老。
白东菊、云婉清、云婉柔、林若雪几位女子,脸上逐渐褪去青春的光泽,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她们相夫教子,笑语盈盈,家中炊烟袅袅,儿孙绕膝,其乐融融。
柳广成也早已褪去当年的青涩,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与慈祥,目光如深潭,藏着岁月沉淀的智慧。
每逢佳节,柳氏一族携儿带女,重返空同山巅,在当年柳广成顿悟的石桌前祭拜,感恩他为家族带来的幸福与安宁。
殷郊凝望这一切,心中百味杂陈。
柳广成明明已经成仙,为何甘愿沉沦凡尘,贪恋这短暂的烟火之乐?难道这便是他悟得的大道?
光阴如梭,一晃数十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