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黎将杜鹃的话转述给温喜,温喜耸耸肩,“如果没有活着回去呢?”
杜鹃想起行动组失踪的人员名单,那些名单后面都带着行动原因,以及目的地,没有一个在这一片。质疑说:“不可能,行动组每次外出都有备案,就算他们没有回去。”
“也会有后续部队来侦查,他在说谎。”
这次李黎却没有转达,她是知道的,这老头子又在说谎。
她考虑先听听对方的谎言。
李黎决定暂时让他继续说下去:“你的故事继续。”
看看这个老家伙到底能忽悠到什么程度。
温喜顿了顿:“制定好计划后,第二天拂晓我们就冲进村里了。那些变异的木菊花像疯了一样袭击我们。身边的朋友不断死去,经历了漫长的战斗,我们终于来到了变异木菊花的母株所在位置。”
他声音颤抖:“原本我种在文殊庙旁边的母株,居然消失不见了。我们四处寻找,最后在庙里的大殿找到了它,它已经生长在文殊菩萨盘坐的腿上。”
“当我们想要铲除木菊花母株时,文殊菩萨的法身竟然出现在大殿内,指着我,把村里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温喜的脸色变得苍白:“我们的队伍瞬间炸开了锅,大家都指着我,说我骗了他们,尤其是你们联盟的那个几个人说什么本来要应该将我带回去发落,可他们现在还有其他任务在身准备当场将我斩杀。”
他情绪变得激动:“这些人说着就要动手,就在这时,文殊法身叹了口气,告诉我们:‘时也命也,你们都被感染了,只能都留在这里了。’”
温喜目光复杂,语气低沉:“三十年前,我从封印中醒来,看到村里的变化,我心中充满恐惧,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逃离。”
温喜的语气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他低下头,眼神中透出一丝无法言喻的痛苦:“这三十年来,我不断研究,试图救出我的老师和朋友,可始终没有成功。”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似乎想借此平复内心的纷乱:“为了救他们,我几乎付出了所有的努力。我走遍了各大寺庙,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翻阅了无数的古籍和卷轴,甚至在废弃的图书馆里待了数个月,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暇顾及。”
“每个夜晚,我都在想着如何能找到突破口,如何能让老师和朋友重获自由。可即便我拼尽全力,依然没有改变任何结果。”
温喜低下头,沉默片刻,似乎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情感波动:“近些年,我才终于弄明白,这座法阵是文殊亲自布置的时间之轮法阵,为了布置这个阵,他亲自抓了三名时轮金刚的妄念化身。这阵法的复杂性超出了我所有的想象。”
他突然轻声笑了笑,那笑容中却满是自嘲与痛苦:“为了追求救赎,我迷失在了无数个试验和失败的夜晚。但到头来,我才明白,所有的努力,都像是撞在了死胡同里。”
温喜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眼角闪烁着泪光:“我越是想解救他们,越是陷入了深渊。”
温喜缓缓地闭上眼睛,低声道:“后来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我从华山跑来,既是躲避,也是想要解开这个法阵。原本以为文殊不在了,阵法应该能破解,结果……”
“李姐,经过你的提点这骗子演技进步很大啊。”
李黎冷笑打断温喜精彩演出:“你没有想到文殊留了后手,你刚想破解法阵,就被明妃困在你老汉温喜的身子里,对吧?”
温喜的老脸瞬间一红,低下头,不再作声。他的心情有些复杂,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愧。
李黎冷笑,语气带着明显的讽刺:“文文这个名字虽然普通,但此情此景,谁知道,他居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的话语带着锋利的刺,明显揭示出温喜的伎俩和真实意图,让他脸上的不安更加明显。
温喜沉默了一会儿,强行转移话题,厚着脸皮问道:“你们现在知道了这么多,那是不是可以带我走了?”
李黎的眼神一凛,毫不留情:“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控制我朋友的人是不是你?”
温喜摇头,眼神闪烁不定:“不是,我没有这个能力。”
殷郊将杜鹃等人变成树人的事告诉了温喜,温喜听后明显愣了一下,惊讶地反问:“难道文殊还有一具分身在这里?不可能吧?”
李黎立即打断他的疑问:“你的时间不多了,告诉我,文殊布置阵眼是什么。”
她的话语冷静而坚定,“把关于时间之轮阵法的所有信息都告诉我。”
温喜低头看了看夜空中的月亮,抽了最后一口烟,烟雾尚未吐出,他的眼神再次变得机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情感波动。
接着,温喜没有回头,径直朝自己家走去,步伐沉稳,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殷郊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觉得他说的几分真?”
李黎的眼神微微闪动,沉思片刻后回答:“故事九分假一分真,他为了美化自己编得太过,不过关于阵法部分应该七成是真的。”
殷郊听后,忍不住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那你为什么要听他瞎扯淡?我们明明知道他在说谎。”
李黎的眼神微微一沉,低声回答:“骗子说话时,总是会掺杂一些假话,但其中也有真话。真正聪明的骗子懂得混淆视听,把真实的部分隐藏在虚假的部分中,目的是让你不容易辨识真伪。”
“愚蠢的人才会完全相信假话,真话往往是为了掩盖假话而存在的。”
殷郊深吸了一口气,略微沉思。
李黎接着补充道:“所以,我们不能仅凭直觉就排斥温喜的话。”
“所以,你是说他其实知道一些我们需要的真相?”殷郊问道。
“正是。我们只要分清他撒谎的部分,抓住他遗漏的真相,就能揭开背后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