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听着裴阳这没头没脑的话,眉头一皱,心里顿时泛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植物?”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有任何奇怪的触感。
“裴阳!你刚才说什么?!”她边追边怒吼。
“你别追我啊!!”裴阳惨叫,像是被逼入绝境的猎物,拔腿狂奔,“你们都别追我!!我不想变成植物人啊!!”
杜鹃:“……”
庞刚:“……”
空气突然沉默了一秒。
下一瞬。
“砰!”
裴阳一头撞在了一堵还没完全倒塌的院墙上,顿时眼冒金星,晃了晃脑袋,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完了……村子不让我走,我真的要被种地里了……”
他刚想挣扎爬起来,却见杜鹃已经一步步朝他逼近。
“你再跑一个试试?”
杜鹃冷笑,雷光在她指尖劈啪作响,眼神危险至极。
裴阳捂着脑袋,瑟瑟发抖:“我不跑了,我不跑了……但鹃儿你先别过来,我害怕。”
“怕?”杜鹃眯起眼睛:“你说清楚,你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裴阳咽了口唾沫,眼神仍旧带着强烈的防备,语气战战兢兢:“……你真的不知道?”
“废话,我要知道还用问你?!”杜鹃忍不住暴躁。
“……”
裴阳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最终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道:
“在我的视角里……你和队长,已经不算是人了。”
“你们,已经变成了……植物。”
……
一个破烂不堪的小院内,几个人仍在不停地吃着面皮,屋外的小院里,气氛却紧张得令人窒息。
殷郊用力捏住秃顶老头的肩膀,力量之大,几乎让他的骨头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仿佛下一刻整个肩膀都会碎裂。
“老头,你不觉得该给我们一些解释吗?”殷郊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拒绝的威胁。
老头满脸疑惑:“我不过是个做面皮的普通人,你们想让我说什么?”
“还装傻是不?”殷郊冷笑一声,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
老头疼得嗷嗷叫,眼中含着泪水,委屈道:“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啊!”
“那就说说,为什么要让我们等到天黑才离开这个村子?”殷郊的语气没有丝毫缓和。
“天黑了不回家,你们家里人就不急吗?”老板委屈地反问。
“油嘴滑舌,给我继续打!”
李黎坐在旁边的石磨盘上,脸上写满了江湖儿女的气势,眼神锋利。
老头一边挨打,一边嚷嚷:“我让你们早点走是为了你们好,谁知道你们竟然不领情。”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我这把老骨头就真受不了了。”
几分钟后,老头终于开始求饶,感觉自己若再不说点什么,真有可能会被打死。
“停停停,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见殷郊松手,老头不顾伤势,连忙看了看手表,紧张地说道:“这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八点了,快听我说完,你们赶紧走啊。”
“如果不走,真的会有危险的。”
“那就别废话了,赶紧说。”殷郊催促道。
“我们村叫做纸绘村,因离文殊菩萨的道场很近,所以村里家家户户都供奉文殊菩萨。也许是我们村心诚吧,我记事起从未遭遇过什么大灾大难。”老头开始讲述,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
“直到五年前,村里决定集资修建一座小庙,修庙本是好事,家家户户都出钱了。修庙会有个集资碑,刻上各家的名字,可问题就出在这个排名上了。”
“怎么说?”李黎皱眉问道。
“集资这事都有惯例,谁出钱多,谁排前头,其他按顺序排。”老头解释道,随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李黎和殷郊,手指在照片上一个名叫温喜的名字旁停留。
李黎和殷郊这才知道,原来老头名叫温喜。
“这有什么不对吗?这不就是惯例吗?怎么会出问题?”李黎疑惑地问。
“我们村里有两个大户,两家都出了1万块钱,问题就出在这里。”温喜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们两家原来关系一直很好,不知为什么那一次两家谁也不服谁。”
温喜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轻声道:“两家虽然在表面上看似和睦,李家和王家,两家原本并没有太多的争斗,互相之间也算是竞争对手,但关系一直不错。大家都知道,村里有两个大户,都是出资修庙的主力,但问题出在那一次集资。”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那一次的集资碑,是整个村子的重中之重。按理来说,出资最多的应该排在前面,但问题是,两家都出了一万块钱,谁也不服谁。”
“怎么会不服?不就是大家都按出资多少排位吗?”李黎皱眉,显然觉得这场争斗有些难以理解。
温喜深深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那我就不明白了,我就知道一切的开端就是那个该死的排名。”
“谁家多出一点钱不就解决了吗?但是他们两家就不,彻底死磕上了,他们两家的表现完全像中了邪。”
“李家说,文殊庙修好那天,要请戏班子来村里唱戏,唱个三天三夜,弄得热热闹闹,给大家好好热闹一番;
“王家说,既然李家请了戏班子,那自己就要请县城的歌舞团来,表演六天六夜。”
“李家给村里百岁老人和孩子一人二百块钱,王家紧接着就说,给六十岁以上老人和孩子每人五百块。”
“王家说要在村里的主路上种柏树,李家说要给全村所有街道种樱花树。”他深吸一口气,“这两家谁都不肯示弱,哪怕是做这些事情,也要比对方高一头。”
“反正是一家说什么,另一家就得压过对方。”温喜的语气带着些许无奈,“原本是一件好事,修庙、捐款、种树,这些本应是村里共同为村民做的事,可最后在这两家的争斗中,事情的性质完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