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内侧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姜云宁呼吸一窒,死死盯着地上带血的食指,浑身气血逆流,整个身子开始发颤。
是云慈的食指。
这根是云慈的食指!
他们怎么敢!
她偏过头,恶狠狠的瞪着姜母和姜云霜。
她视线太冷,吓的两人心尖一颤,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一个白眼狼她们有什么可怕的,现在该是姜云宁怕她们才对。
姜母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轻蔑的扫了她几眼:“姜云宁,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以后每隔一天,我都会送一件云慈的东西给你,直到沈寒年收回对姜家的封杀。”
“我到要看看,是你骨气硬,还是姜云慈命硬!”
姜母看着姜云宁悲痛欲绝的模样,只觉得心里的恶气散了一些。
小杂种,拿捏她简直易如反掌!
她说完这话,冷哼一声,“云霜,我们走!”
手指已经送到,姜云宁要是识时务,姜家的困境很快就能解决!
这几天被人追债,被人奚落的日子她过够了。
“站住!”
两人刚到门口,身后就传来姜云宁冰冷的声音。
两人脚步一顿,姜云宁已经走到两人跟前。
猩红的眼眶眼底全是冷意,随着她一步步逼近,两人心跳猛的加速。
姜云霜吞了吞口水,连忙说:“云宁,你冷静一点。”
“砍了云慈一根手指头,我同样也心痛,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乖乖听爸妈的话,云慈又何必受这样的痛苦。”
“云宁,听姐一句劝,你就帮帮爸妈吧,虽然,你只是从孤儿院捡来的,可如果不是爸妈,你能嫁进沈家,嫁给沈寒年享清福吗?”
姜云霜看着富丽堂皇的梧桐苑,心里冒着酸水,同样是姜家的女儿,怎么姜云宁命就这么好。
她命最好,可她偏偏最没良心!
姜云宁指尖发颤,狠狠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才把她的理智拉回来几分。
她深吸了几口气,无数暴怒的话,尽数被吞了回去,云慈还在她们手里,她不能乱,她要稳住,她冷声道:“给我三天时间!”
“姜云宁,你做什么美梦,三天?三天后姜家都破产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要债的都堵到家门口了。”
“一天。”姜母黑着脸,下最后的命令,“我给你一天时间。”
“一天后,如果沈寒年还封杀姜家,我就让人砍掉姜云慈的胳膊。”
“我们姜家从来不养废物!”
姜母拉着姜云霜出了梧桐苑。
房间里,只剩姜云宁一个人。
佣人们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瑟瑟发抖。
谁能想到,沈寒年的妻子过的居然这么惨。
沈总也真是冷漠,居然连丈母娘都敢封杀!
夫人也真是可怜,爹不疼娘不爱,还要被威胁。
不过他们也只敢心里吐槽几句,主人家的事,他们不敢过问。
姜云宁跌坐在地上,缓缓爬到食指面前,小心翼翼的把食指捡了起来。
她按着内侧的小红痣狠狠擦了擦,擦不掉,是真的。
她又看了一眼食指指尖是个螺。
云慈的食指尖就是螺。
两个特征全部对上了。
姜云宁脑海里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瘫软在地上,双手捧着带血的食指哭了起来。
“呜呜呜……云慈……云……云慈,是姐姐……是姐姐对不起你。”
“是姐姐没用,是我害了你……”
姜云宁泣不成声,心口犹如被撕裂了,密密麻麻的疼痛遍布全身。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手机响了起来。
姜云宁把食指小心翼翼的放好,一边擦着泪水,一边捡起手机。
是姜云霜给她发的视频。
视频很短,只有三十秒,视频里,姜云慈被两个壮汉死死按在病床上,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拿着锋利的菜刀,直接砍下姜云慈的食指。
声嘶力竭的痛哭哀嚎声,透过手机屏幕不停的往她耳朵里钻。
鲜血染红了屏幕,她看到那穿白大褂的医生又狠狠扇了姜云慈两耳光。
视频戛然而止!
一阵剧烈的恶心由胃开始向上翻涌,姜云宁踉跄着冲进浴室,跪倒在马桶前剧烈地干呕起来。
直到吐的连胆汁都没有,姜云宁才瘫软在地上。
她哆嗦着手指,找到姜云霜直接点了删除!
这群畜生!
她一定要让她们血债血偿。
姜母给她的时间不多,她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里,她起身走到洗漱台前,冷水泼面,冰凉的冷意让她逐渐冷静下来。
她重新拿出手机给顾怀津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
“云宁,你刚刚没事吧?”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焦急,姜云宁心里滑过一丝暖流。
“顾导我没事!”
“你才刚醒,要多注意休息……”
“云宁,你是想问云慈的事吧!”姜云宁关心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就传来顾怀津沙哑的声音,“云宁,我们是朋友,在我面前,你可以很直白。”
姜云宁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他就说:“我的人在伦敦一家医院查到云慈的信息。”
“我昨天原本打算去桐花阁当面跟你说这件事的,只是没想到,半路出了车祸。”
“刚刚我的人打电话说云慈已经不在原来那个医院了。”
“云宁,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
他派去的人在伦敦也遇到了车祸,好几个也是刚刚才醒。
他昨天也遇到车祸。
这绝对不是偶然。
恐怕有人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
对付他?
还是对付云宁?
无论是谁,他都要查清楚。
云宁是个孕妇,怀孕期间不可以思虑过重,所以,他派去的人出车祸这件事他并没有说出来。
姜云宁愣在原地,窗外的雪,借着风落在她眉梢。
她眼尾颤了颤!
顾怀津的车祸是沈寒年弄的。
如果不是沈寒年,昨天她跟顾怀津就能正常见面,她也有时间转移云慈。
可是都没了!
这一切都被沈寒年给毁了。
“云宁……?”
“云宁?”
顾怀津没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急了。
姜云宁压下心里的怒火,捂住话筒,清了清嗓子,“顾导我没事。”
“云慈的事谢谢你,接下来你就安心休养,其他一切都交给我。”
姜云宁挂了电话,拿起外套就去了沈家老宅。
她联系不上沈寒年,也联系不上他的助理。
想要解决姜家的问题,目前只能求一求爷爷。
风雪压在她身上,脊背一寸寸弯折,脚印在雪地里陷得越来越深。
如同困在无边的泥沼中,每一步都耗尽力气,却始终触不到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