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宁!”
冷漠的声音携裹着怒火从身后传来。
姜云宁动作不停,加大力度狠狠扇了下去。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风雪似乎又大了,飘在身上,刺骨冰凉。
姜云宁用了很大的劲,姜母直接被扇摔在地上。
她死死盯着姜母,双目赤红,往事浮现,耳边全是不堪的声音,不知道是太用力还是太生气,指尖疯狂颤动着。
有一瞬间,姜云宁真想拉着她一起死。
可她很快又冷静下来。
沈寒年都没死呢!
她凭什么先死。
姜母被打的头晕眼花,口腔里传来阵阵血腥味,她没想到姜云宁居然真的敢动手打她!
这个狗杂种!
佣人连忙走到她身边,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回过神来,不情不愿的把怒火压了下去,捂着半边脸,不敢置信道:“云宁!你……你居然敢打我!”
“我……我是你的母亲,你居然打我。”
“我这究竟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居然要受女儿的一耳光……”
姜母哭的撕心裂肺!
沈寒年黑着脸走到姜云宁跟前,居高临下,眸光沉沉的盯着她。
他一直都知道姜云宁满嘴谎话,贪婪爱财,脾气暴躁,浑身都是缺点。
可他没想到姜云宁居然敢打姜母。
那可是她的母亲。
虽然不是生母,但养育之恩大于天,没有姜家她早就死了。
不懂得知恩图报就算了,还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沈寒年压着怒火,在外面给她留几分面子,冷声道:“姜云宁,跪下!”
姜云宁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丝毫没发现眼前多余的人。
见姜云宁不理会自己。
沈寒年按着她的肩膀,狠狠用力,直接把她按跪在雪地上。
砰!
膝盖跪在地上,传来重重的声响,膝盖陷进雪地,砸出两个大大的坑。
听声音就知道很疼,很疼!
尖锐的刺痛从膝盖席卷全身,姜云宁从痛苦中抽回思绪,抬眼就对上沈寒年冷漠的视线。
她试图挣扎起来。
可沈寒年力度很大,肩上犹如压着千斤重,怎么也起不了身。
他淡漠的神色中带着怒火,姜云宁知道他已经是在暴怒的边缘。
可她错了吗?
沈寒年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来指责自己。
沈寒年见她不知悔改,力度更重了几分。
“姜云宁,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
“道歉!”
自己的妻子当众打自己的母亲,沈寒年觉得他的脸都被丢光了。
幸好,知晓姜云宁是他妻子的人并不多。
否则明天沈氏股权又是大震动。
他看着姜云宁倔强的脸,愈发不悦。
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她,怎么搞的像自己冤枉了她似的。
姜云宁扯了扯嘴角,冷嗤一声,跟沈寒年多说一句话,她都嫌心累。
沈寒年不相信自己,说什么他都会觉得自己再说谎,再狡辩。
直到现在,姜云宁根本没有和他沟通的心思。
她从最近处伸手捞过一个花瓶,狠狠用力一摔,花瓶砸烂,她握起碎片,直接用力割向沈寒年。
“让我道歉!”
“做梦!”
“沈寒年,你眼盲心瞎,刚愎自用,薄情寡义,没有脑子的智障,连畜生都不如。”
“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一是被姜家收养,第二就是嫁给你!”
姜云宁速度很快,沈寒年没料到她敢反抗,速度慢了一秒。
陶瓷碎片割破他的膝盖、腿连带着手腕也带了伤。
姜云宁没了压制,缓缓站了起来。
鲜血四溅,滴落在她身上。
她拿着带血的陶瓷碎片,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这些人。
“来啊!”
“我们一起死!”
沈寒年没理会身上的伤口,看着姜云宁此刻的模样,心莫名的一抽一抽的疼。
就像他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姜云宁虽然在笑,但他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了绝望!
他肯定是看错了。
姜云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怎么可能会绝望。
她现在只不过是怀了孕,受激素影响,脾气变的变幻无常而已。
“沈……沈总,你受伤了!”
“姜云宁你这个贱种,你居然敢伤沈总,报警,快报警!”
“拦住她,快!”
沈寒年浑身是血,姜母差点吓晕过去。
姜云宁果真是个扫把星,如果连累上她们姜家可怎么办?
尖锐的声音从耳边炸开。
沈寒年眉心一皱,怒斥道:“闭嘴!”
姜母被吓了一跳,连忙闭上嘴。
佣人们没摸清沈寒年的态度,也愣在原地不敢动。
沈寒年往前几步,姜云宁就立马往后退。
“云宁,冷静!”
“我知道,伤害我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怀了孕,受激素影响,所以情绪不稳定。”
“我不怪你,你乖乖听话,把陶瓷片放下。”
沈寒年常年冷漠的声音,带着几分柔情。
深邃的眼眸深情的注视着自己。
果真应了那句话。
男人的眼睛看狗都深情。
可惜,她明白的太晚。
姜云宁不会被他蛊惑,连带着从一旁提了个更锋利的古董。
姜母见她手中的古董价值五十万,眼白一翻,险些晕了过去。
“退后!”姜云宁冷冷出声。
沈寒年耐着性子往后退了几步。
姜云宁退进姜家,扫了四周一眼,直接去了姜云慈的房间。
姜父看着沈寒年身上全是血,连忙叫来家庭医生。
沈寒年拒绝了,他跟着姜云宁上了楼。
门砰反锁起来。
沈寒年被拦在门外。
“云宁是不是好久没回来记错房间了,这间是云慈的房间啊!”
姜父一找到机会就给沈寒年上眼药水。
沈寒年靠在门扉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没理会他。
姜母跟在身后,刚想说话,姜父瞪了她一眼。
他很识趣,带着姜母下了楼,把楼上留给他们。
姜母到了楼下,指了指通红的脸颊,咒骂道:“真是反了天了,敢打我,这个贱人,当初就该……”
“闭嘴!”姜父厉声打断她,往楼上瞟了几眼,压低声音训斥:“你这个蠢妇少说几句,姜家好不容易搭上沈家的桥,你还想过之前东躲西藏的日子?”
姜母张了张嘴,捂着脸在一旁坐了下来,心里全是不甘和怒火,但声音低了些:“姜家能重新振兴,跟白眼狼有什么关系。”
“这次多亏了云慈,你说要不要让云慈回来?”
“反正现在姜云宁也没价值,云慈跟我分开这么久,我都想她了。”
势利眼的姜母头一次眼里有了柔情。
姜家一共收养了三个女儿,姜云霜,姜云宁,姜云慈。
前面两个,姜母对她们并没有什么感情。
姜云霜懦弱愚蠢,嫁了人没能力抓住老公的心,还生了个没用的女儿。
姜云宁嫁的好,嫁给了沈寒年,可惜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姜家还受她连累,差点破产。
只有云慈,在国外还惦记着她,还给她寄了很多营养品,护肤品……
她说想姜云慈是真的。
姜父想到小女儿,面容也柔和了一些,在一旁坐了下来,接过佣人的冰块,帮她敷脸。
“我又何尝不想她。”
“不过云慈一直有本事,有自己的主见,我们就听她的吩咐,不要替她做决定。”
“你看这次姜家陷入危机,我们听了云慈的话才转危为安,我们管着自己,不要拖她后腿就行。”
“说不定日后……”姜父扫了楼上一眼。
沈寒年和姜云宁虽然结婚三年,但两人间感情一直不好。
云慈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
以云慈的性子,她嫁入沈家,姜家势必会再上一个台阶。
……
姜云宁跌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四周。
房间里很干净很整洁,没有多余的东西。
她找了好一会也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她们联合一起来骗你!”
江南一枝花的话犹如潘多拉魔盒,不停的萦绕在脑海里。
姜云宁越想否认,它声音就越大。
十年!
整整十年。
从当年落水后,一直到现在,所有的视频都是假的。
姜云宁被骗了整整十年。
这十年里,姜家用姜云慈要挟她,她给姜家转了无数的钱。
这些钱,有她书期间没日没夜做兼职赚的,有她修复古董文物时赚的,她为了筹钱,三天三夜没合眼,直接晕倒在修复台上,她为了筹钱,一个星期全是啃大白馒头……
姜家用姜云慈要挟她,在她成年时,姜父把她当玩物送给一些老男人,用她换取合作。
他们油腻恶心的目光打量着她,他们的手……
姜云宁拼死跑了出来,也就是在那时遇上了沈寒年。
……
姜云宁打开门,一抬眼就看到沈寒年。
沈寒年手臂上全是血,连带着膝盖和腿也都受伤了。
姜云宁扫了一眼,连眉心都没皱一下,径直下了楼。
姜父见姜云宁下来,脸上立马堆起一脸的担忧,小心翼翼的问:“云宁,你今天怎么了?”
“是有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吗?”
“你跟爸妈说,爸妈是你的家人,谁让你受委屈,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他甚至还加了一句,“就算是寒年也不能欺负我家云宁。”
姜父走到她跟前,抬手就要落在她肩上。
姜云宁往后退了退,“我要见姜云慈!现在,立刻,马上!”她直勾勾的盯着姜父,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