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云府后园飘着紫藤花雨,苏信蹲在临时搭建的造船工坊前,指尖叩击着新运来的玄冰木,木料发出的清越声响与他左眼的寒铁残片产生共振。自灵枢洞挫败狼首祭司后,江面频繁出现血手门的赤焰舟残影,那些涂着烈阳油的快船能在半日内横跨黑水城,而云府现有的破浪帮船队,却因船身老旧屡屡在追击时被甩开。
“苏先生,” 凌霜华的贝壳哨子在雨后的空气中划出清响,她身后跟着十二名破浪帮弟子,每人肩头都扛着截成段的玄冰木,“东海的玄冰木商队被血手门伏击了,这是仅剩的三棵。” 木料截面泛着幽蓝荧光,正是苏信计划中打造 “玄冰梭战船” 的核心材料,其特质是遇火凝结成冰,正好克制赤焰舟的烈阳油。
云雪裳的雪魄剑垂在身侧,剑穗银纹扫过木料表面,竟在纹理间显形出苏府旧船的龙骨图:“父亲当年督造的‘璇玑楼船’,船底用的就是玄冰木与寒铁的合金。” 她忽然指向工坊角落的青铜模具,“老陈在云家库房找到的,说是苏信侯亲铸的船钉模子。”
苏信接过模具,指腹触到内侧的苏绣密语:“‘水战非独舟,人心为舟魂’。” 这是父亲苏寒秋的手泽,当年他正是用这种合金船钉,让苏府的商船在江南水道横行无阻。工坊外传来老陈的咳嗽声,这位苏府旧部正带着二十名玄鸟卫搬运灵枢洞出土的玄铁锭,铁锭表面的玄鸟纹与模具产生共鸣,迸出蓝金双色的火花。
“少爷,” 老陈的铁甲护腕蹭着玄铁锭,“北荒单于的狼旗出现在黑水城海口,血手门的赤焰舟正在那里集结。” 他指向远处江面,几艘挂着赤焰纹灯笼的快船正顺流而下,船尾激起的水花带着异样的猩红 —— 那是用狼毒浸泡过的船桨。
三更梆子响过,苏信踏过工坊积水,机关靴底的 “水纹符” 消去足音。造船台中央的龙骨已具雏形,十二道玄冰木肋材按北斗方位排列,每道肋材都嵌着从灵枢洞取出的 “冰火同源石”。当他将母亲的璇玑玉佩按在船头位置,玉佩突然发出清鸣,龙骨缝隙中渗出的冰水竟在船底绘出完整的璇玑星图,正是苏信侯秘传的 “水战星图阵”。
“苏信,” 云雪裳的声音从船尾传来,她手中捧着的,是玄机子连夜送来的《苏信侯水战图》,“图中记载的‘玄冰梭发射台’,需要雪魄剑的寒气启动。” 她的剑尖轻点图中标记,那里画着与雪魄剑鞘 identical 的卡槽,“父亲当年设计的机关,能让每艘战船射出三百道玄冰梭,相当于三十名破浪帮弟子同时出手。”
工坊的天窗突然被暴雨砸响,苏信的机关罗盘疯狂旋转,指针指向西北方的黑水城。他忽然想起玄机子提及的 “狼首祭司余孽”,那些人擅长用狼毒腐蚀船底,而玄冰木的唯一弱点,正是遇狼毒会产生连锁裂变。
“凌帮主,” 苏信转向正在调试贝壳哨子的凌霜华,“请贵帮弟子在每艘战船的龙骨内,嵌入我特制的‘牵机散香囊’。” 他掏出个小巧的青铜囊,囊身刻着与玄冰木共鸣的璇玑纹,“狼毒一旦接触香囊,会反向腐蚀赤焰舟的船桨。”
五更时分,第一艘玄冰梭战船 “玄鸟号” 初具规模。船首昂起的玄鸟喙由整块玄冰木雕刻而成,喙尖嵌着苏信的寒铁残片,当云雪裳的雪魄剑划过喙部,竟激射出一道冰蓝色的剑气,在江面犁出三尺深的冰沟。
“成功了!” 老陈的吼声混着雨停的惊雷,他指着船舷两侧新安装的 “璇玑弩台”,十二具机关弩同时转动,弩箭上的荧光粉在晨光中划出玄鸟展翅的轨迹。更令人振奋的是,船底的璇玑星图在吸水后自动运转,竟让整艘战船在无风状态下自行向前滑动。
然而,当第七艘战船 “雪魄号” 即将完工时,工坊地下突然传来硫磺味。苏信的机关靴底 “火纹符” 爆燃,借势跃至船台下方,发现三具穿着破浪帮服饰的尸体倒在玄冰木堆中,他们腰间的赤焰纹火漆与血手门的标记完全一致 —— 这是逆盟派来的破坏者,用烈阳油浸泡过的凿子,在玄冰木底部刻下了狼首图腾。
“雪裳,用剑气冻结刻痕!” 苏信的吼声中,云雪裳的雪魄剑舞出漫天冰蝶,剑气所及之处,狼首图腾竟被冻成水晶,露出底下未被腐蚀的玄冰木纹。更惊人的是,被冻结的图腾突然爆发出蓝金光芒,与战船龙骨的冰火同源石产生共振,竟将整堆玄冰木净化,反而增强了船只的防御。
“这是……” 凌霜华捡起一块净化后的木屑,发现纹理中多了道玄鸟暗纹,“苏信侯的‘以邪养正’之术!” 她忽然想起族中老船工的传说,当年苏信侯曾用此术,让被海盗焚毁的战船重生。
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水师营的操练声在江面回荡。十二艘玄冰梭战船列成北斗阵型,每艘船的桅杆都挂着双生剑纹的银旗。当苏信与云雪裳并肩站在 “玄鸟号” 船头,寒铁残片与雪魄剑同时发出清鸣,十二艘战船的璇玑星图阵同步启动,江面顿时升起十二道冰蓝色的光柱,将盘旋的赤焰纹灯笼尽数冻碎。
“报 ——” 一名破浪帮弟子踏波而来,手中捧着的贝壳里装着半片染血的信笺,“黑水城传来急报,血手门联合北荒水师,正用‘烈阳火船’冲击我军防线!” 信笺上的赤焰纹火漆遇水化开,显形出北荒单于的狼首印。
苏信望向灵枢洞方向的冰海,那里藏着父亲当年埋下的 “玄鸟战阵” 核心。他忽然取出玄机子给的锦盒,盒中躺着的,正是苏信侯的 “水战令”,令身刻着的十二道水纹,与水师营的十二艘战船遥相呼应。
“凌帮主,” 苏信的声音混着战船启航的号角,“请贵帮弟子按‘水战星图阵’方位潜伏,我与雪裳去会会北荒的‘烈阳火船’。” 他的寒铁残片与船首的玄鸟喙共鸣,整艘 “玄鸟号” 突然加速,船底的璇玑星图竟在江面拓印出巨大的玄鸟虚影。
云雪裳的雪魄剑插入船头卡槽,剑穗银纹与战船的冰火同源石产生共振,船头突然喷出一道冰墙,将前方袭来的烈阳火船冻结。更令人称奇的是,被冻结的火船竟在玄鸟虚影的照耀下,船身浮现出苏信侯的徽记,那些曾被狼毒腐蚀的木板,此刻都焕发出新生的光泽。
“原来如此,” 云雪裳望着冰墙上显形的苏府战船图,“父亲的战船不仅是兵器,更是传承忠信的载体。” 当第一滴夕阳落在 “玄鸟号” 的帆顶,水师营的十二艘战船已列成环形阵,将残余的赤焰舟困在中央,船舷的璇玑弩台同时转动,弩箭上的牵机散毒粉,在暮色中划出致命的光轨。
是夜,云府后园的造船工坊灯火通明,新一批玄冰木正从灵枢洞运来。苏信抚摸着 “玄鸟号” 的船舷,感受着木材中流淌的苏信侯真气,忽然明白,组建水师营的意义,不仅是抵御外敌,更是让父亲的忠信之道,在波涛汹涌的江湖中,重新扬起风帆。
而在遥远的黑水城,北荒单于望着败退回港的烈阳火船,船身上新出现的玄鸟印记让他瞳孔骤缩。他不知道,这支刚刚组建的水师营,不仅拥有苏信侯的机关术,更承载着大胤子民永不屈服的信念,即将在接下来的风浪中,成为逆盟无法逾越的海上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