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议事厅的青铜烛台上,十八盏琉璃灯将巨大的羊皮地图照得透亮,地图上用朱砂标着血手门在江北的十三处据点,其中最大的红点正是位于城北官窑的老巢,此刻已被画上交叉的剑戟 —— 那是昨日屠九公伏诛的标记。苏信斜靠在主位旁的胡床上,腹间的伤处缠着少林 “往生膏” 浸泡过的绷带,却仍强撑着精神,指尖在地图上的 “三阴渡” 据点敲出轻响。
“诸位,” 云雪裳身着素白襦裙,雪魄剑横放在案几上,剑穗上的冰晶蝴蝶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血手门虽折了门主,但‘三阴渡’囤着重金购买的西域火琉璃,‘烈阳坛’藏着能操控人心的血魂傀儡,更棘手的是 ——” 她指了指地图东南角的 “禁苑后巷”,“他们与朝廷六部的勾结证据,就藏在那里。”
少林方丈玄悲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昨日与清虚子道友探查三阴渡,发现其防御暗合血河秘典的‘三阴迷踪阵’,若无破解之法,怕是要折损不少弟兄。”
“破解之法,在下倒是有个主意。” 苏信强撑着坐直身子,从袖中取出个小玉瓶,倒出些微青灰色粉末,“这是用雪蟾毒混合禁苑梧桐叶制成的‘百日醉’改良版,只需在阵眼处点燃,便能让迷踪阵的血线反噬。” 他望向武当掌门清虚子,“还需道长的太极剑引动东方青木之气,方能让毒粉顺着血线蔓延。”
清虚子抚须笑道:“苏公子放心,武当‘两仪剑阵’正可与这毒粉配合,届时贫道亲自带队破阵。”
天机阁阁主孟星魂忽然从袖中取出叠成纸鹤的密报:“刚收到暗桩消息,血手门左使‘毒牙’李通已逃往烈阳坛,随行的还有十二名血魂傀儡,正是云家私塾失踪的幼童。” 他的目光扫过云雪裳,“阁中弟兄探得,烈阳坛下埋着五车火药,怕是要与我们同归于尽。”
云雪裳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烈阳坛,那里紧邻云家的盐仓,一旦引爆,整个江北盐路都将受损:“我与苏信曾在血手门老巢见过血魂傀儡的弱点 —— 胸口的血色水晶,只要击碎水晶,傀儡便会失控。” 她望向玄悲大师,“还请大师的金刚伏魔圈,专破这些邪物。”
玄悲大师点头,袈裟下的肌肉绷紧,显露出常年修炼易筋经的痕迹:“贫僧自当护持幼童,但若能生擒李通,或许能问出更多朝堂勾结的细节。”
苏信忽然想起在屠九公处缴获的密信,从怀中取出用雪魄精魄碎片压制的竹筒:“这里有三封盖着刑部、户部官印的密信,分别涉及江南盐引走私、西域火琉璃入贡,最要紧的是这封 ——” 他抽出最底层的羊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禁苑玄武门的布防图,“五月十五子时,禁军副统领王顺将开启水闸,放血手门死士入城。”
孟星魂的瞳孔骤缩:“难怪近日禁苑增调了三百御林军,原来早有内鬼。”
“所以我们的计划分两步,” 苏信强撑着站起,胡床发出吱呀轻响,云雪裳下意识地伸手搀扶,“第一步,今夜子时奇袭三阴渡与烈阳坛,切断血手门的火药与傀儡来源;第二步,由孟阁主亲自护送证据入京,在五月十五前呈给皇帝。”
清虚子忽然皱眉:“苏公子重伤未愈,恐怕不宜亲自上阵。”
苏信轻笑,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在下虽不能提剑,却能远程操控机关 —— 云府库房的‘暴雨梨花弩’已改良,可发射涂有‘百日醉’的弩箭,射程可达三十丈,正适合破迷踪阵。”
云雪裳见状,取出从祭殿拓印的星图:“我会带着雪魄剑坐镇三阴渡,精魄融合后,我能感应到血线的位置,配合苏信的机关,定能速战速决。”
议事厅的气氛逐渐热烈,各门派代表纷纷提出建议,苏信则在旁用炭笔在地图上标注机关位置,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夜啼,三长两短 —— 这是天机阁 “证据已妥善保管” 的信号。他望向云雪裳,见她正与玄悲大师商议如何救治被血魂傀儡反噬的幼童,眼中闪过欣慰:这个曾经的云家嫡女,如今已能独当一面,带领江湖正派走向战场。
“诸位,” 云雪裳忽然提高声音,雪魄剑的寒芒在烛火下流转,“血手门的邪术、云战霄的背叛、朝堂奸臣的勾结,早已不是云家或苏家的私事,而是整个江湖与王朝的危机。今日联盟初成,便是要让天下人知道,邪不胜正,正义终将降临。”
她的话让厅中气氛为之一振,玄悲大师低诵佛号,清虚子长剑出鞘三寸,孟星魂则握紧了手中的密报。苏信趁机取出从血手门老巢带回的 “血河秘典” 残页,上面的咒文在雪魄剑的光芒下显形:“这是血河秘典的破解之法,需要少林的易筋经、武当的太极真气,以及雪魄剑的寒毒共同催动,在下已将法门刻在玉简上,烦请两位道长过目。”
清虚子接过玉简,眼中闪过惊讶:“原来血河秘典的命门在‘血海穴’,难怪苏公子能重创屠九公。”
议事厅的时钟敲响子时,苏信忽然按住云雪裳的手腕,将一枚刻着蟠龙纹的玉扣塞进她掌心:“这是苏家密室的备用钥匙,若我在机关操控中受伤,你可凭此启动禁苑的‘北斗阵’。”
云雪裳的指尖在玉扣上摩挲,忽然想起在祠堂看见的先祖手记:“苏信,你还记得吗?先祖说过,云苏两家的钥匙与剑,本就是天地阴阳的两极,只有合璧,才能破局。”
苏信点头,望向窗外的月色:“所以今夜,便是阴阳合璧之时。”
奇袭三阴渡的队伍在夜色中潜行,云雪裳的雪魄剑化作一道流光,冰晶蝴蝶在前方引路,精准地避开暗桩。当队伍接近三阴渡的牌楼时,苏信通过天机阁的传讯鸽,远程引爆了埋在阵眼处的 “百日醉” 毒粉,青灰色的烟雾顺着血线蔓延,瞬间让迷踪阵的血手门死士陷入癫狂。
“动手!” 云雪裳的剑刃劈开牌楼,寒芒所过之处,血线冻结,清虚子的两仪剑阵紧随其后,太极图在空中展开,将试图突围的死士困在其中。玄悲大师的禅杖砸向地面,气浪震碎了阵眼的血色水晶,三阴渡的暗堡在毒粉与真气的双重打击下,渐渐崩塌。
与此同时,烈阳坛方向传来巨响,孟星魂的天机阁弟子引爆了外围的火药,李通的怒吼混着幼童的哭声传来。苏信在云府的机关房内,通过铜镜反射的微光,精准操控着暴雨梨花弩,弩箭带着 “百日醉” 毒粉,将试图支援三阴渡的死士钉在地道口。
“苏公子,烈阳坛的火药库找到了!” 阿贵的声音从传讯竹筒中传来,苏信立刻按下机关,事先埋在火药库的 “雪蟾冰棱” 启动,将五车火药冻结在冰块中,避免了连锁爆炸。
当三阴渡的火光渐熄时,云雪裳站在废墟中央,看着被救下的幼童们在玄悲大师的佛光中安稳睡去,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 —— 孟星魂的快骑已带着证据驰向京都。她摸了摸掌心的玉扣,知道苏信此刻定是强撑着在机关房内监控全局,心中既心疼又自豪。
“云姑娘,” 清虚子收剑上前,衣袂上染着血手门死士的黑血,“烈阳坛已破,李通被玄悲大师生擒,正等着姑娘发落。”
云雪裳点头,走向临时搭建的囚笼,李通的毒牙已被拔掉,此刻正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她:“云雪裳,你以为杀了屠九公就能高枕无忧?禁苑深处,还有你们云家先祖留下的 ——”
“留下的什么?” 云雪裳的剑尖抵住他的咽喉,“是血河秘典的终极诅咒,还是开国宝藏的真正秘密?”
李通突然惨笑,胸前的三阴蝶纹身发出红光:“你以为苏信的左眼只是钥匙?那是打开‘血河禁阵’的引子,当年苏寒秋就是不愿交出这个,才被我们 ——”
“住口!” 云雪裳的剑尖刺入他的肩窝,寒毒瞬间冻结了他的声带,“这些话,留着去刑部大牢说吧。”
她转身望向东方渐白的天际,三阴渡的废墟上,少林弟子在超度死士,武当弟子在清理毒粉,天机阁的暗桩在收集证据。忽然,一只信鸽落在她肩头,足环上刻着苏信的专属印记,展开信纸,是他略显颤抖的字迹:“雪裳,禁苑的星图已破解,五月十五,玄武门见。”
云雪裳的嘴角泛起轻笑,将信纸收入袖中,雪魄剑的精魄在掌心轻轻震动,仿佛在回应苏信的约定。联盟初成的今夜,她终于明白,复仇不再是个人的恩怨,而是整个江湖对正义的扞卫,对邪术的讨伐。
回到云府时,天已大亮,苏信正靠在机关房的座椅上昏睡,脸上带着疲惫却安心的笑容。云雪裳轻轻为他盖上披风,看见案几上散落着绘制到一半的禁苑机关图,旁边还有张字条:“雪裳,等破了血河禁阵,我们便去江南,种上你喜欢的绿梅。”
她的指尖划过字条,忽然想起在禁苑地道的生死时刻,苏信将生的希望留给她,自己却重伤昏迷。如今联盟已成,证据在途,接下来的五月十五,将是他们与云战霄、与整个黑暗势力的终极对决。
“小姐,” 翡翠端着参汤进来,轻声道,“鬼面医说,姑爷的伤势已稳住,只要再修养三日,便可下地行走。”
云雪裳点头,目光落在苏信胸前的伤口,那里已不再渗毒血,反而泛着健康的淡红。她忽然明白,这场联盟的初成,不仅是势力的联合,更是信念的汇聚 —— 苏信的智慧、她的决断、正派的道义,终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形成无坚不摧的力量。
午后的阳光透过机关房的窗棂,照在苏信的假眼上,金属部件闪过微光,与云雪裳腕间的精魄印记遥相呼应。联盟初成的喜悦尚未散去,新的挑战已在禁苑深处悄然酝酿,但她知道,只要与苏信并肩,与江湖正派同行,便没有破不了的阵,解不开的局。
“苏信,” 云雪裳轻声呼唤,“醒一醒,我们的联盟,已经踏出了第一步。”
苏信缓缓睁眼,看见她眼中的坚定与温柔,忽然轻笑:“是啊,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接下来,就让我们带着这联盟的力量,去揭开禁苑的秘密,让云战霄和那些奸臣,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窗外,紫藤花的香气随风飘来,混着远处江湖正派弟子的训练声,形成一曲独特的战歌。联盟初成的云府,此刻充满了希望与力量,而苏信和云雪裳,这对在血与火中崛起的领导者,正带领着正义之师,迈向那注定属于他们的、波澜壮阔的未来。
当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在云府的飞檐后,议事厅的琉璃灯再次亮起,联盟的领袖们围坐在地图前,讨论着五月十五的终极计划。苏信和云雪裳并肩而立,雪魄剑与寒铁钥匙在烛火下交相辉映,仿佛在诉说着,属于他们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