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顿血燕?”
沈菡笑出了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宋辞朝,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呢?难不成你自己的小妾,自己都养不活了,要靠我这个妻子给你养?”
“沈菡,你有必要说话这么难听吗!”
宋辞朝一张脸铁青,“柔儿的孩子难道就不是你的孩子吗?你身为宋家的当家主母,难道不应该照顾照顾柔儿吗?”
沈菡看着他,冷冷丢下一句:“厚颜无耻。”
宋辞朝看着满桌子丰盛的食物,怒火升腾到顶。
他猛地上前,想要将饭桌掀翻:“沈菡,你是不是没有心,竟然现在还能吃得下去!”
竹刃上前一步,拔刀挡在他面前。
银色的光刃闪烁,宋辞朝冷笑一声:“你一个贱婢,难不成真的敢动手不成!”
沈菡:“动手。”
竹刃只听沈菡的安排,手中刀刃拔出,银光一闪抵在他的脖子上。
宋辞朝终于还是躲开了,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沈菡,眼神中既有愤怒也带着一些困惑。
他难以置信一个月之前还写信说想他的人,现在竟然能够丝毫没有犹豫地让人对他拔刀相向。
宋辞朝的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但是在他抓到之前,被柳梦柔打断了。
柳梦柔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宋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不要再跟姐姐吵架了,我……跟我的孩子都很坚强,绝对不会再晕倒了!”
这一番可怜的模样让宋辞朝的怒意再次占据了顶峰,他冷冷道:“沈菡,你为什么不能跟柔儿学一学?你如果有柔儿的半分我也不会……”
“学什么?”沈菡看着他反驳,“学怎么勾引有妇之夫?还是学怎么私相授受?无媒苟合?”
她每说一句,柳梦柔的脸就会白一分。
宋辞朝心疼地将柳梦柔揽进怀里:“够了!沈菡,我真是看错你了,当初的事情我已经说了是个意外,为什么你还是要揪着不放?”
他语气停顿了一下,带着些不忍心与施舍,“这段时间你就在宋府闭门思过,等到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出来!”
说完,他带着柳梦柔离开,大步流星没有丝毫犹豫。
沈菡看着满地的狼藉,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青玉,你说现在这个宋辞朝跟我们以前认识的那个,还是同一个人吗?”
青玉委屈地抽了抽鼻子:“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以后再也不要原谅姑爷了!”
沈菡被她的样子逗笑,周身凝重的气息也消退了不少,她缓缓道:“那我给你重新找个姑爷怎么样?”
青玉抬头惊讶又困惑:“什么?”
沈菡轻笑,点了点她的额头。
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倒不是她心中苦涩,而是她刚刚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想到的是楼逸尘的脸。
想起他专注地为她揉淤青的样子。
她垂眸,看见手腕上渐渐消退的淤青,那人手上的触感好像还在,冰凉如玉……也有点像是软软的冰糕。
沈菡的眼睫颤抖了一下,她眼底划过震惊之色。
她刚刚在想什么?
想楼逸尘?
疯了吗?
…
宋辞朝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将军府,去剿匪。
跟着这个消息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守住了沈菡的院子。
他们个个都是练家子,手里配着刀,瞧着凶神恶煞。
青玉推开门看见他们,怒喝道:“这是夫人的院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不让夫人出门不成!”
领头的憨憨地笑了笑说:“还请青玉姑娘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听命令行事。”
青玉瞪了他们一眼:“那我要是硬闯呢?”
“那我们就只能将您赶回去了,您放心,我们一定小心着,绝对不会伤到你跟夫人,但是那个穿黑衣服的,就不一定了。”
黑衣服指的是竹刃。
沈菡微微挑眉,看着竹刃说:“看来,宋辞朝记你的仇了。”
竹刃抱着刀站在原地,只说:“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沈菡笑出了声:“那就打出去。”
几息之后,门口八个壮汉全都倒在地上。
柳梦柔拍了人盯梢,一听说这件事情立刻就跑过来。
她也不阻止,就是幸灾乐祸:“沈菡,你就这么走出来了,难道就不怕宋郎再罚你吗?”
沈菡勾唇:“总算不叫姐姐,听着真是膈应得慌。”
柳梦柔冷哼一声,现在宋辞朝不在,他就是这里的主人,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沈菡,我劝你还是抓紧回去,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宋辞朝在这里也不敢对我动手,你敢?柳梦柔,你试试看?”
沈菡的眼神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柳梦柔心里有点发怵,她本来也不是来阻止的,只是来做做样子。
这个叫竹刃的婢女,连将军都敢动,她要是真冲上去说不定小命就真没了。
沈菡虽然从小体弱,不会武功,但是从小在一群将军堆儿里长大,身上的威势与压迫感一点也不差。
她带着人大摇大摆地从门口走了出去,而后带着人一起去了闵氏娘家。
闵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是也是个富裕人家,沈菡承认自己的千里江山漆艺屏风值钱,难道就值钱到让他们死死霸着不肯松手的地步?
青玉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对沈菡点了点头。
她走过去敲了敲,连续等了三次都没有人开门,她朗声道:“闵家欺人太甚,就别怪我们夫人做事狠绝!”
里头的管家听着,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他连忙叫来人去通传,他自己则从缝隙里,看着他们在做什么事情。
很快,一张长长的白色绢布在高处飘扬着,上头写着大大的几个字:闵家贪我嫁妆,特来讨还!
管家吓得脸都白了,他连忙把门打开了条缝:“哎哟我说小姑奶奶,你这是做什么呢!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说啊!”
沈菡冷笑道:“我要跟你们好好说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呢?告诉闵老头,我要是他,就会立刻出来请我入高座,否则的话我就让人拿着这白绸绕着最热闹的玄武大街绕一圈,让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看看,究竟你们闵家是个什么玩意儿的东西!”
沈菡作势就要走,管家连忙开了门,也顾不得家里主人的吩咐了,连忙将人拦住:“我说姑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呀!咱们都是一家人,闵家丢失了脸面,您也落不到好处不是?”
“好处,我不需要好处,我只要我的屏风!闵氏将东西给你们,你们之前收下也就罢了,现在我来要,你们还闭门谢客,闵家可真是好威风!”
闵管家的脸都快要笑烂了,他殷勤地在一旁引路:“姑夫人莫气,我家老爷也实在是有苦衷,现下已经让人去通传了,马上就来见您。”
沈菡笑意盈盈,阔步进了前院等候。
刚到了没多久,一个跟沈菡年纪差不多大的青年男人走了过来,他笑得风流:“竟然真的是嫂嫂来了,刚刚我听着,还以为是听错了。”
沈菡看了他一眼:“怎么是你?你爹呢?”
闵卓耀笑眯眯地凑近,身上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沾来的脂粉味:“嫂嫂,你见了我怎么也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听说最近表哥收了个美貌妾室,有嫂嫂好看吗?”
沈菡抿了口茶:“闵卓耀,要是你不想挨打的话,就离我远一点。”
闵卓耀不在乎地摊手:“又不是第一次被嫂嫂打,是嫂嫂亲手打吗?那我还得谢谢嫂嫂,我最喜欢嫂嫂打我了。”
沈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闵卓耀整日混在花丛里,说话也让人匪夷所思。
两人交谈的功夫,闵籍终于到了。
他是闵氏的亲弟弟,跟闵氏细看下有几分相似。
他皱着眉头来到屋内,闵卓耀竟然也在:“你怎么在这里?”
闵卓耀笑容满面道:“我听说嫂嫂来了,来看看嫂嫂想要做什么,我听说是来讨要嫁妆的,爹你偷人家的嫁妆干什么?!”
闵籍听得额头青筋暴起,他一双眼睛充满了怒意,骂道:“逆子,给我滚出去!”
闵卓耀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他瘪了瘪嘴,没敢违抗走了。
沈菡定定地看着闵籍:“闵老爷,虽然闵卓耀在某些事情上混不吝,但他说得确实没错,为何您要占了我的嫁妆不放呢?”
闵籍沉默地往主位上一坐,许久才道:“东西现在不在我这里。”
沈菡看着他,声音带着冷意:“看来闵老爷还是不相信我会将这件事情昭告天下?既然如此,那我就领着身边的人一起去街上转一圈,让闵老爷好好看看我的诚意!”
说着,沈菡拂袖起身。
“等等!”闵籍叫住她,“那东西真的不在我这里,我可以给你换算成银两如何!”
沈菡的脚步停住了,阮籍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看来那屏风是真的不在他这里。
她纳闷道:“真不在你这里?那东西去哪儿了?”
闵籍叹了口气:“被我……被我给送给顺贤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