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其乐融融地恭维一番才散去。
林弈见最开始那对爷孙还留在原地,疑惑地上前:“大爷,法子您已经知道了,快回家试试去吧。还是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老汉没有疑问,就是想问问小哥儿是不是要买牛?你看看我家大花怎么样?”
林弈诧异:“可您不是说您这牛不卖吗?”
老汉叹了口气:“是这样的,我儿子前几年跑商赚了些钱,在镇上买了两间铺子做些小生意,儿子儿婿店铺里的生意都忙不过来,这孩子也没人照看,就要接我和老婆子去镇上生活。”
林弈笑着回答:“这儿子儿婿孝顺不是好事吗,您怎么还叹气呢。”
“唉,我人老了,就想待在乡下自在。可俗话都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孩子的家还没立起来,需要我们两个老的帮衬,无奈就只好答应儿子去镇上生活。”
“这要去镇上了,家里的田地还好说,佃给族人耕种就是了,可这大牲畜却不是好处理的。大花他娘十岁了,就低价卖给了村里的乡亲。大花却在这个时候生病了,卖不出去,我又不忍心让它自生自灭,就每个集市都带着它来县里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能治好它。”
说着他就开心了些,“这不就遇到了你们,老汉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若大花跟了你,定然能有个善终。”
“这……”
老大爷看他犹豫,又说:“大花只是生病了,但其实它才六岁,正是壮年,虽是母牛,不比公牛力大,但是性格温驯,只要治好了病,耕地、拉车都是可以的。这样,你若有意愿买下大花,老汉我只要你十二两银子”
老大爷给出的价格已经比市面上便宜许多了。
市面上正当壮年的公牛的价格大概在二十五两,母牛大多在二十两左右,大爷这牛虽然生病了,但是这病对他来说好治,而且他刚才粗略看过这牛的情况,发现这牛其实还怀孕了。
林弈摇摇头说:“我不是觉得这牛不好,是您这牛啊,怕是怀孕了,您若是真十二两银子卖给我可就亏了。”
老大爷愣了一下,摸摸牛的肚子,开口:“大花竟然怀牛犊子了吗?”
“是,我怀疑就是因为怀孕了,这牛的抵抗力就弱了,吃到些腐败的饲料或者不干净的水就染了牛痢疾。”
林弈上前扒开牛嘴看了看,又摸了摸牛的根骨,确认这牛正处壮年,就说:“若大爷您真要卖牛,我出二十两银子如何?”
听他愿意买下牛,老大爷松了口气:“成!你这孩子真是心太善了,你若不说,我都不知道大花有牛犊了。”
林弈笑了笑,“大爷您谬赞了,只是不想自己亏心罢了。给,这是二十两银子,您收好喽。”
“好,这是我们一直在用的牛鞍和驮驾,也送你了。”
看到两件赠品,林弈眼睛都亮了,“行,大爷您真敞亮!”
毕竟要找到耐用的木材打一个牛鞍和驮驾是很麻烦的,还有可能不适配这头牛,现在有现成的当然好。
买卖双方对这桩买卖都非常满意,只有那个小男孩瘪了瘪嘴,“呜呜~爷爷你把大花卖掉了,我以后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大花了……”
老大爷手足无措地开始哄孙子:“哎呦,乖孙,之前阿爷不是都说了嘛,我们要搬到镇上去住了,不能再养着大花了。”
“呜呜~我再也不能骑着大花去玩儿了吗?”
林弈见状蹲下身,摸摸小男孩儿的头,说:“大花喜欢在田野里生活,镇上可没有那么大的地方让大花撒欢,你也不想大花只能憋在牛棚里吧。这样,哥哥答应你,你要是想大花了,就来秀山镇的三溪村找我们,到时候哥哥还让你骑着大花去玩,好不好?”
小男孩儿吸吸鼻涕,妥协了:“那等我再长大一点就去,哥哥你要记得哦。”
“好,哥哥一定记得,到时候你没准就能见到大花的宝宝了呢。”
哄好了小男孩儿,秦青和林弈就把牛鞍套好,牵着牛走了。
两人又回到了季氏医馆,抓了几副治痢疾的药。
林弈想到家里只有一辆板车,没有适合牛拉的车,就说:“青哥,还得去车行买一架车才行,不然下回还得再来一趟。”
两人又转道去了车行,一番杀价最终以九钱银子买下一架车。
两人合力把车套在大花身上,林弈还摸了摸它,确认它可以负重才打道回府。
“可惜大花现在怀孕了,又生着病,不然我们就能坐自家的牛车回去了。”林弈有点可惜。
秦青安慰他:“没事儿,你不是说这病好治吗,而且大花肚子里还有一只小牛,怎么想都是我们赚了。”
“这倒也是,但是大花怀着孕的话,我们也不能让大花做太累的活,像拉车、耕地都要适度。等后面我们要忙成亲什么的事还是不方便。”
秦青很光棍地说:“反正咱们现在也不差钱,不如再买头壮年的驴或者骡子?等入夏了我可以开始打猎了,也要时常去镇上或者县里,有个驴车或骡车还方便不少。”
林弈思考了一下,“也行,那下回再来看看吧,若是有合适的就买一头。。”
毫不意外,两人赶着一头牛回去又成了村里的话题中心,像秦茂山、林有田这种跟他们有仇的就不必说这么咒骂他们了,村里一些爱占便宜的、二流子之类的人也盯上了他们。
买牛是农户人家的大事,村里闲着没事的人家都跑过来看热闹,还有那胆大的孩童要跳上车看新鲜。村长和沈家人这样亲近的人家听说了也赶紧过来瞧瞧,就怕他们两个人年轻会看走眼。
一众人围着母牛大花瞧来瞧去,有那老农懂点儿牛的就说:“你们这牛买的不好,是母牛不说,还这么瘦弱,看起来像是得病了,莫不是给人骗了?”
林青苗刚到跟前就听到这句话,也上前看了看,的确和那人说的大差不差,也着急地问:“弈哥儿,咋回事儿?真被骗了?婶子陪你去退了,这怎么能骗人呢。”
林弈有些哭笑不得:“林婶,你放心,我没被骗。”
一旁的秦青见状也上前帮他作证,还把林弈在县里怎么给牛看病的事说了出来,“而且,我们买这牛可不亏,这牛肚子里已经怀小牛犊了,等冬日里产了牛犊,家里就又多一头牛了。所以,林婶您放心吧,我俩没吃亏。”
“嚯,你们这经历的,像话本子似的,那中年人真这么坏?弈哥儿真会治那什么牛痢疾?”
“七八分把握吧,那个方子也是我从我爹留下的医书里看来,想来不会有多大差错。”
林弈说完还把他在县里分享的治疗方法又和村里人说了一遍,“大家的牛若是有这样的症状也可用这个法子治疗。今天家里还有得忙,不能招待大家,没什么事儿大伙都散了吧。”
众人见主家的赶人了,也不好再停留,就都散了。
林青苗听到他的话倒是开心了,“好,你是个有福的,若是能学到你爹几分医术也是好事。家里还没地方安置牛吧,让你沈大哥和沈二哥搭把手,今天下午就把牛棚搭起来。”
林弈说:“哎呦,那可真是帮大忙了,搭完牛棚一起吃个饭,我和青哥今天上县里买了肉,开个荤。”
有人帮忙,这个牛棚起的很快,沈大沈二见他们的鸡窝鸭窝也没搭棚子,顺手也帮忙弄了。
几人弄完又在他们这儿吃了一顿饭才散了。